第171章 飛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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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進展現出驚人的臂力,他單手如同拎小雞一般輕鬆地提起馮允婕,然後邁著堅定無比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那大火走去。
    每走一步,都讓人感覺到他內心的決絕和義無反顧。
    眼看著火勢即將把黃進完全吞沒,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回過頭來,衝著身後的眾人微微一笑。
    那笑容裏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深意,明明什麽都未說,可卻能讓所有人知曉他最後的交代。
    一直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九方懷生滿臉驚愕之色,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許連他都沒有想到,黃進居然會心甘情願地做出如此極端的行為。
    這個惡人的角色,黃進一力承擔下來,既不讓其他人陷入糾結為難的境地,又利用自己作為誘餌,托起季青也踏上成仙之路。
    許若水和葛善淵呆呆地望著眼前那越燒越旺、不斷蔓延擴大的火海,眼底的震驚之情久久無法散去。
    那熾熱的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使得他們的麵容顯得格外蒼白。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人們以為這場悲劇將會以慘烈收場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芒如閃電般從天際直衝而下,直直地射向那片火海。
    一陣強烈到極致的狂風呼嘯而來,風勢之猛猶如萬馬奔騰,瞬間就將那熊熊烈火生生地吹滅。
    隨著大火被撲滅,季青也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來,隨後,她的身子一點點離地,順著這光柱朝天際飛去。
    此刻的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息,整個人的神情與之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的目光清澈如水,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和寧靜。
    “成了。”許若水朱唇輕啟,柔聲說道。
    九方懷生凝視著眼前那個與眾不同的季青也,心中猶如被一團迷霧籠罩,疑惑如潮水般不斷湧上心頭。
    盡管飛升被視為一種如同脫胎換骨般的蛻變過程,但不知為何,他內心深處始終覺得將另一個已然破碎的靈魂強行凝聚於一人之身,這種行為恰似那移花接木之計。
    因為每當有一個嶄新的靈魂應運而生之際,便意味著原本存在於這具軀殼之中的那個靈魂將會慘遭抹殺。
    待到最終塵埃落定,眾人皆如迷失方向的羔羊一般,似乎都在不知不覺間與真正的自我漸行漸遠。
    即便所有的紛爭與糾葛都已畫上句號,可九方懷生卻依然感到無比的荒謬與可笑。
    就在許若水與葛善淵雙雙轉過身去、正欲邁步離開的時候,九方懷生像是猛然回過神來似的,忽地大聲呼喊道:“且慢!”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葛善淵稍稍側過身子,向著身旁的許若水緩緩湊近。他刻意壓低嗓音,輕聲細語地道出一句:“你先行一步,善後之事交由我來應對即可。”
    許若水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已然明了葛善淵的用意。
    她沒有絲毫遲疑,騰雲駕霧,頭也不回地率先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葛善淵則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他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望向九方懷生,淡淡地問道:“你還有何事?”
    九方懷生的雙眸緊緊鎖住葛善淵,眼中閃爍著懷疑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質問道:“你知道黃進會為了季青也赴死,所以你救他一命,不過是早已將路鋪好,等黃進自己一路走到頭,我猜的沒錯吧!”
    麵對九方懷生的質問,葛善淵隻是微微挑起一側眉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反問道:“人都已死去,這些還重要嗎?”
    說完這句話,他甚至沒有再多看九方懷生一眼,便腳下輕點祥雲,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飛速離去。
    九方懷生見狀,心中大急,連忙拔腿想要追趕上去。
    可是,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追不上,盡管在地麵上狂奔了好幾步,但最終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葛善淵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盡頭,徹底沒了蹤影。
    無奈之下,九方懷生隻得停下腳步,望著遠方空蕩蕩的天空,心中滿是沮喪。
    他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拖著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朝著山下走去,漸漸遠離了天狼山。
    就在那一刹那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感覺自己好似被整個世界無情地遺棄在了荒蕪的角落,最終仍舊隻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九方懷生靜靜地佇立在山巔之上,極目遠眺。
    盡管心中明白曾經也有人對他給予過毫無保留的信任,但此時此刻,那些過往的溫暖卻無法抵禦如決堤洪水般洶湧而來的悲傷。
    內心剛剛燃起的那一絲希望的火花,轉瞬間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得無影無蹤。
    他滿心的不甘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炙烤著他那顆脆弱的心;憤怒則像狂暴的颶風,在他的胸腔內肆虐橫行;委屈猶如酸澀的苦酒,讓他的喉嚨發緊;而那深入骨髓的悲痛,則恰似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種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最終匯聚成一聲響徹雲霄的仰天長嘯。
    他聲嘶力竭、接二連三地大聲呼喊著,似乎想要將這一生所經曆的所有苦難與折磨都通過這一聲聲呐喊宣泄出來,更渴望能把這一路走來的顛沛流離和辛酸苦楚統統拋諸腦後。
    可回應他的唯有四周山穀傳來的空幽回音,那聲音在山間回蕩,顯得如此孤寂和淒涼。
    他終究還是一人踏上獨木橋,無法回頭。
    而這一聲聲飽含痛苦與絕望的喊叫,伴隨著呼嘯而過的風聲,猶如長了翅膀一般,飄飄蕩蕩地飛到了遙遠的青楓山。
    正在熟睡中的江舟樓猛然驚醒。
    他驚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慌亂之中,他迅速翻身下床,腳步踉蹌地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起水杯,他仰頭一飲而盡,清涼的水流順著喉嚨滑入腹中,這才稍稍緩解了他內心的驚懼,讓他原本躁動不安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此時,窗外已然是陽光普照,天色大亮。
    江舟樓定了定神,緩緩起身整理好衣衫,步履從容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陽光灑落,映照出一道靈動的身影。
    隻見雲虹手持長劍,身著一襲翠綠勁裝,身姿矯健地舞動著,已經練功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猶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剛硬不失柔情。
    雲虹按照許若水所傳授的武功秘籍,夜以繼日地勤加練習,如今她的功力已然大增。
    穿上翠綠勁裝的雲虹像極了霜六,令江舟樓看出了神,總以為是故人再次歸來。
    他收回思緒,朝雲虹緩緩走去。
    雲虹餘光瞥見來人,瞬間收劍入鞘,臉上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甜美的聲音脫口而出:“江爹!”
    而後歡快地朝著江舟樓奔去。
    江舟樓麵帶微笑,迎上前去。
    當他走到近前,仔細端詳起雲虹,不禁驚訝地發現眼前的少女較之前長高了許多。
    雲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但她毫不在意,興奮地抬起雙手,向著不遠處的河流遙遙一抓。
    刹那間,河中之水如有生命一般飛湧而起,匯聚到她的掌心之中。
    隨著她的心意流轉,這些水流逐漸凝固成一把晶瑩剔透、閃爍著水光的長劍,穩穩地被她握在了手中。
    雲虹滿臉得意地笑望著江舟樓,說道:“您瞧,我如今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運用世間萬物了!”
    江舟樓凝視著那把神奇的水劍,原本灰暗無光的眼眸中好似突然間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他嘴角上揚,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笑著笑著,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淚水在眼角打轉。
    口中喃喃自語道:“已然變得如此強大了,實在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雲虹見此情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憂慮。
    她疑惑地望著江舟樓,不明白為何他明明笑得那麽開心,眼中卻會泛起淚花。
    正當雲虹暗自思忖之際,江舟樓忽然開口提議道:“雲虹,可否與我過上幾招?”
    雲虹聞言一愣,隨即連忙擺手搖頭,急切地回應道:“不行不行,我怎能對江爹您出手呢?絕對不行!”
    江舟樓的眼神如同閃電一般,瞬間變得狠厲無比,隻見他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迅速出手,速度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雲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做出反抗動作,但她的動作明顯比江舟樓慢了半拍。
    還沒等她完全施展出自己的招式,江舟樓已經如暴風驟雨般展開了攻擊,用實際行動向雲虹宣告著這場戰鬥不可避免。
    麵對江舟樓淩厲的攻勢,雲虹始終有些猶豫不決。
    所以,她每次接招都顯得有些倉促和被動,而這種猶豫也讓她很快就陷入了下風,被江舟樓狠狠地壓製住。
    江舟樓見此情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他手上的力量不斷增強,原本普通的手掌竟然化作一隻猙獰的龍爪,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江舟樓輕而易舉地將雲虹手中的水劍割裂。
    那水劍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形態,化為無數水滴灑落一地,宛如一場美麗卻又殘酷的雨幕。
    雲虹感受到來自江舟樓身上越來越強烈的壓迫感,心中不禁開始動搖起來,思考著是否應該全力還手。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一陣劇痛從手臂上傳來。
    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臂間不知何時已被江舟樓抓傷,鮮血緩緩滲出,染紅了衣袖。
    與此同時,躲在樹上的葉祁暗中驅動化煙,悄悄地向著雲虹逼近。
    他的動作輕盈無聲,如同幽靈一般難以察覺。
    當距離雲虹足夠近的時候,葉祁的指尖輕輕一劃,一道無形的勁氣便如同利刃一般朝著雲虹的後背襲去。
    隻聽“嗤”的一聲輕響,雲虹的後背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衣服破裂開來,肌膚也隨之暴露在外。
    劇烈的疼痛讓雲虹忍不住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幾步。
    當雲虹轉過頭,與葉祁的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一雙充滿輕蔑和不屑的眼睛。
    葉祁的眼神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殺機,每一次出手都極其陰險狠毒,而且還帶著一種玩味的態度,似乎在享受著折磨對手的過程。
    江舟樓深知雲虹一直生活在相對安逸的環境中,未曾遭遇過狂風驟雨般的考驗和磨難。
    而葉祁,有時候行事又不太懂得把握分寸和力度。
    為了能夠徹底激發出雲虹潛藏於內心深處的巨大潛力,江舟樓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不得不狠下心腸,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要逼著雲虹摒棄掉心中僅存的那一絲絲猶豫。
    隻見江舟樓突然出手,掌風呼嘯著朝雲虹襲去。
    隻聽得一聲悶響,雲虹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擊飛出去。
    雲虹重重地摔落在地麵上,身體順著慣性翻滾了幾圈才勉強穩住身形。
    她猛地咳嗽起來,但並沒有咳出任何東西。
    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瞬間傳遍她的全身,而後感覺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剛剛所遭受的重擊。
    雲虹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目光直直地望向江舟樓。
    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平日裏備受自己尊敬有加的江爹,此時此刻竟然會如此冷酷無情,毫不留情地對她痛下毒手。
    在這一刻,江舟樓在她眼中宛如一個猙獰可怖的魔鬼,完全顛覆了以往慈父的形象。
    江舟樓靜靜地凝視著雲虹,見她除了最初的驚愕之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改變。
    他心裏清楚,如果想要雲虹真正實現突破,更進一步成長,就必須要摧毀她現有的自信心。
    盡管這個過程無比痛苦,甚至令他心如刀絞,但為了雲虹變得更強,他別無選擇。
    江舟樓咬了咬牙,強忍住內心翻湧的痛楚,用冰冷且決絕的口吻說道:“真是個沒用的廢物!這麽輕輕一掌都抵擋不住。”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雲虹的心頭。
    她整個人呆若木雞,嘴唇微微顫抖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直以來,隻要她在修煉方麵稍有進步,江舟樓都會給予她無盡的讚美和鼓勵。
    可今日,他居然當著眾人的麵辱罵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微微顫抖著,低聲呢喃道:“你……你說什麽?”
    那聲音輕得仿佛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站在對麵的葉祁看到她這般反應,嘴角微揚,眉梢輕輕一挑,淡淡地說道:“就這點程度嗎?有點不夠啊。”
    說完,隻見他手臂一揮,一道如煙般的光芒如閃電般直直地朝著雲虹的腦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