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下，蘇婉兒緊緊依偎著葉長歌，在他的肩頭放聲痛哭。
    她的小手還沾染著尚未幹涸的血跡，在葉長歌那件如雪般的衣衫上，印下了兩個醒目的血手印。
    “師父…我心裏好難受…”她哽咽著，聲音中是說不出的迷茫，“我究竟該怎麽辦…”
    葉長歌輕輕撫著她柔順的發絲，切實地感受著那顆已然破碎的心，以及她那因悲慟而不停顫抖的嬌軀。
    “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來，把所有委屈都宣泄出來。”
    他沒有講些什麽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隻是用溫暖的手掌一遍遍撫過她顫抖的脊背。
    時間在淚水中緩緩流淌，夕陽西沉，月亮來到天空。
    少女的眼中再也流不出淚來，她的身軀終於不再顫抖，那顆顫動的心終於恢複了平靜。
    她仰起小臉，看向那個令她痛苦又幸福的人，他的臉上，隻有溫柔與心疼，那雙眸子裏，隻有她的身影。
    “師父。”她聲音輕顫，卻不再迷茫，“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葉長歌低下頭，輕輕用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因為師父虧欠你太多太多。”
    說著，他將蘇婉兒那雙小手握在手中，淡淡金光閃過，手心的傷疤轉眼間消失。
    “手上的傷痕，可以輕易抹去。”
    “可心裏的傷痛，需要很長時間來平複。”
    月光下，葉長歌牽著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婉兒，你願意讓師父用餘生來治愈你的傷痛嗎？”
    蘇婉兒望著他的眼睛，那雙眸子中倒映著她的小臉，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堅定。
    那雙握著她的大手，手心中傳來的溫度是那樣的溫暖，如一道清泉流過她的心間。
    她笑了。
    “願意。”
    “婉兒願意。”
    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幸福的光彩。
    木屋頂上，夢華真仙看著這一幕，嘴中緊咬著一塊手帕，熱淚盈眶。
    “嗚嗚，這才是我該看的。比起話本，果然還是真人上演最感人。”
    二人又溫存了好一會，互相說了許多悄悄話。
    直到少女徹底平複下來，葉長歌才輕輕鬆開手，結束這久的離譜的擁抱。
    “好了，小哭貓，我們也該離開秘境了。”
    夢也睡過，人也隻剩他們，時間也已差不多，是時候該離開秘境了。
    “好的，師父。”蘇婉兒乖巧地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觸及那白袍上的兩朵紅梅。
    俏臉微紅，小手十指打結。
    “師父，你的衣服…。”
    “嗯？”
    葉長歌這才反應過來，看向衣服上的兩朵小梅花，輕笑出聲。
    將那印著梅花的衣衫脫下，輕輕披在蘇婉兒肩上。
    “留著吧，就當是…小貓留下的爪印紀念。”
    “師父！”
    蘇婉兒羞惱地跺跺腳，兩隻小手卻不自覺將身上的衣衫緊了緊，感受到衣袍上熟悉的氣息，臉上頓時露出甜美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純淨如雪。
    兩人並肩走向小世界的出口，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喝。
    “喂！小葉子，這就走了？也不知道跟本真仙打個招呼！”
    二人轉身看去，隻見夢華真仙赤著雙足懸在半空，眼眶還有些泛紅。
    “你讓開，讓我和你家小美人說兩句。”
    她突然飄至兩人身前，一把將葉長歌推開，神秘兮兮地湊到蘇婉兒耳邊：“小妹妹，你不是想…”。
    被推開的葉長歌，有心想偷聽，可他一靠近就被夢華真仙推開，最後甚至一腳給他踹飛出去。
    “去去去，女兒家的私房話你也聽？不知羞！”
    他隻能看著蘇婉兒隨著真仙的悄悄話，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張，小臉也變得通紅起來，頭上的蒸汽都可以拿去煮茶了。
    用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健康的話。
    與蘇婉兒說完，夢華真仙又來到葉長歌身旁，猶豫許久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她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語氣鄭重。
    “小葉子，小心天機閣那群瘋子，他們…都魔怔了。”
    “魔怔了？”葉長歌有些雲裏霧裏，他在原書設定裏，天機閣本就是魔怔人。
    可他覺得夢華真仙說的魔怔，和他想的魔怔不是一回事。
    “真仙…”
    有心想要問個清楚，夢華真仙卻在說完這句話後消失不見。
    他也隻能將這疑惑咽下，留待以後再說。
    走向還在原地發愣的小哭貓，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婉兒，跟師父說說，夢華真仙說了什麽？”
    蘇婉兒俏臉通紅，看向葉長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夢華姐姐說，不能讓師父知道的。”
    見她不說，葉長歌也不好逼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語氣輕鬆。
    “走吧，這次是真該出去了。”
    “我們回家。”
    說完，他轉身朝著小世界出口走去，走出幾步，發覺不對勁。
    小祖宗怎麽沒跟上來？
    他扭頭朝後看去，隻見蘇婉兒還呆立在原地，小臉緋紅，神色掙紮，像是在做著什麽激烈鬥爭。
    “這又是弄啥嘞。”葉長歌撓撓頭，有些摸不著頭腦。
    緩步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怎麽不走了，婉兒？”
    蘇婉兒抬起頭看向他，小臉紅的都可以滴出血來，望著那張俊俏的臉龐，她終於下定決心。
    緩緩抬起小手，伸到葉長歌身前，聲音軟糯糯的。
    “要…要師父牽手，才可以走。”
    葉長歌一怔，隨即啞然失笑，他溫柔地握住那隻微涼的小手。
    “好，牽著走。”
    月色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牽著手走向石門。
    蘇婉兒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側顏，心中充盈著難以言喻的幸福。
    理智告訴她是錯的，可她的心永遠都無法抵抗他，她隻能不斷在心中道歉，為自己的不爭氣難過。
    可她不後悔，因為她愛他。
    在他們身後，木屋頂上，夢華真仙靜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落寞。
    直到那兩道身影徹底消失，她才收回目光，身體直挺挺倒在地上，口中哀歎。
    “一百年啊一百年，葉長歌你這個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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