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外，幾十裏遠的一處小鎮。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手牽著手，漫步在喧鬧的街道中。
    男子一身白衣勝雪，劍眉星目，氣質出塵；少女一襲粉裙，明眸皓齒，靈動可人。
    兩人走在一起，宛如畫中走出的神仙眷侶，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蘇婉兒被葉長歌拉著小手，目光望向他硬朗的側臉，腦子裏還是暈乎乎的。
    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她就要與師父成親了，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小時候，母親帶著她去廟會看新娘子，那身鳳冠霞帔在她心裏種下了憧憬。
    如今，她終於也要穿上嫁衣了。
    而且，還是和天底下最好的，最溫柔，最帥氣的師父成親。
    同時也是和她的滅門仇人成親…
    小婉兒的目光望向天空，仿佛能看到母親的影子。
    “媽媽…你會祝福我嗎？婉兒就要嫁人了，還是嫁給…”
    葉長歌敏銳的察覺到小婉兒的情緒不對，溫柔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柔聲問道：
    “在想什麽呢？”
    蘇婉兒低下頭，腳尖輕輕踢著地上的石子：“師父…你說娘親會同意這門親事嗎？”
    提到這個，葉長歌不由得一愣。
    這是小婉兒心中的痛，又何嚐不是他的痛呢？隻是他隻能將一切埋在心底，努力向前看。
    “會的婉兒，沒有哪家娘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婉兒的娘親也一定會希望婉兒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
    葉長歌低下身，與蘇婉兒平視，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婉兒，和師父成親你覺得幸福嗎？”
    “幸福，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蘇婉兒堅定地點頭。
    能和師父成親，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夢想。可隨即她又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
    “可是師父…我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娘親會怪我…”她的眼眶微微發紅，“怕她會覺得…我是個不孝的女兒…”
    葉長歌心頭一痛，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傻丫頭，你娘親若在天有靈，看到如今你幸福的模樣，高興還來不及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葉長歌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等我們成親後，我陪你一起去祭拜她，親口告訴她，我會用餘生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那…那你要答應我，每年都陪我回去看娘親。”
    “好。”
    “還要…還要在她墳前發誓，永遠對我好！”
    “好。”
    望著葉長歌溫柔的臉龐，蘇婉兒的心結徹底被打開，她展顏一笑，如春光般明媚。
    牽起葉長歌大手，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遇見你真好…葉長歌…”
    回握住她的小手，葉長歌帶著她走在喧鬧的街道上，聲音同樣輕的聽不見。
    “遇見你才是我的幸運…小祖宗…”
    兩人大手牽小手，一路走到一家看上去古色古香的裁縫鋪前。
    “師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呀？”蘇婉兒好奇地眨著眼睛。
    “自然是來給我的小娘子選嫁衣。”葉長歌拉起她的小手，笑著步入鋪內。
    鋪子的老板是個年輕女人，見到他們進來，連忙迎上，上下打量了二人幾眼。
    見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牽著十六七歲的女孩，還以為是哥哥帶妹妹來做衣服。
    “這位公子，是要為令妹定做衣裳？”
    “什…什麽令妹！”
    葉長歌還沒開口，蘇婉兒就先忍不住了。
    她和師父這麽不般配嗎？手牽手都隻能被當成兄妹？
    “那是？”
    “是…是…”蘇婉兒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當著外人的麵說自己是師父的未婚妻，她還是有點小害羞。
    隻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葉長歌。
    誰知他故意裝作沒看到，腦袋放空，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可惡的臭師父！
    她的小手放在葉長歌腰上狠狠一扭，疼得葉長歌頓時齜牙咧嘴。
    但他還是硬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隻是嘴角抽了抽。
    小祖宗平時的大膽全放他身上了，現在讓她跟外人說是他未婚妻都不敢，以後還怎麽跟別人宣示主權？
    看來臭師父是指望不上了。
    小婉兒小臉憋得通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一把抱住葉長歌的胳膊，仰起小臉對著老板大聲道：
    “他…他是我夫君！我們…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說完這句話，蘇婉兒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把臉死死埋在葉長歌臂彎裏，再也不敢抬起頭。
    見她這副鴕鳥樣，葉長歌再也忍不住笑，輕輕將她摟在懷裏。
    “對，這是我娘子。”
    老板娘看著這對璧人，笑得合不攏嘴：“哎呀，是老身眼拙了！小娘子這般水靈，公子又這般俊朗，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蘇婉兒偷偷從葉長歌臂彎裏抬起頭，不滿地哼了一聲。
    “明明剛剛還說我們是兄妹的。”
    “誒呦，實在小娘子莫怪，實在是你生得太水靈，瞧著像是未出閣的小姑娘。”
    聽著這一聲誇讚，小婉兒這才消了氣，乖乖靠在葉長歌臂彎裏。
    “兩位是來定做婚服的吧？來這可真是來著了！”
    老板娘領著二人往鋪子裏走，來到專門製作婚衣的房間裏，這裏麵已經有各種各樣的成品婚服，紅綢金線，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這些都是現成的款式，公子和小娘子可以看看。”老板娘熱情地介紹著，“若是都不滿意，也可以按照您的要求重新定製。”
    房間內，各種婚服幾乎晃瞎了蘇婉兒的眼。
    她的眼睛在一款款婚服上流連。
    有的婚服繡著金鳳朝陽，有的則是百花穿蝶每一件都精美絕倫。蘇婉兒看得眼花繚亂，小嘴微張。
    隻是…
    她的目光在每一件婚服上滑過，卻不曾停留一刻。
    缺了些什麽，她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葉長歌見她的大眼睛在一件件嫁衣上流連卻始終沒有定論，忍不住出聲詢問。
    “怎麽了？都不滿意？”
    蘇婉兒扭過頭，目光在觸及葉長歌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原來是缺了“心意”。
    她仰起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師父，我想要你親手給我做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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