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
    蘇婉兒坐在銅鏡前，將頭發盤起，梳成一個同心髻。
    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是一個可以任性的小女孩，而是師父的賢妻了。
    葉長歌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眼睛裏全是她。
    能得此妻，夫複何求？
    待到蘇婉兒整理好妝容，他才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娘子，該出去見爹娘了。”
    “嗯。”
    蘇婉兒應了一聲，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走出洞房，外麵的景象卻有些荒涼。
    昨夜的婚堂還立在那裏，火紅的綢緞隨風輕揚，酒桌上還放著已經涼了的茶杯。
    隻是，人都不在了。
    仿佛昨日的一切都不過是虛幻的夢境，蘇父蘇母、蘇家兄弟們都消失不見。
    “爹爹！”
    “娘親！”
    “大哥二哥！”
    蘇婉兒朝著院內大喊。
    無人回應。
    隻有風吹起的梨花，在空中輕輕地飄著，帶來些許梨花香。
    “婉兒，他們…”
    葉長歌輕拍小祖宗的手背，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隻能將她摟在懷裏，給予她絲絲溫暖，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師父，娘親他們去哪兒了？”蘇婉兒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道。
    明明昨夜的大家都還在的。
    難道真的是一場夢嗎？
    “我也不知道。”葉長歌苦笑。
    他也很疑惑啊，在神識感應中，蘇家眾人都是活人，可此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一場夢，醒來後就消失無蹤。
    得不到答案，小婉兒眼眶一下子紅了，又想要掉小珍珠。
    沒有什麽比失而複得更幸福，也沒有什麽比得而複失更痛苦。
    就在此時，一道清脆又帶著些虛弱的聲音響起。
    “娘親，不要哭好不好呀？”
    葉長歌低頭看去，隻見小念婉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蘇婉兒身前。
    原本紅潤的小臉蛋此刻顯得幾分蒼白與虛弱，卻仍舊倔強地蹦跳著，想要為蘇婉兒擦去眼淚。
    跳了沒兩下就腳底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葉長歌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小念婉，你怎麽了？”葉長歌蹲下身，將有些虛弱的小念婉抱在懷裏，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爹爹！”
    小念婉開心地笑起來，小手緊緊攥著葉長歌的大手，“小念婉好開心，能見到爹爹和娘親成親。”
    “不過小念婉有些累了，為了把爺爺奶奶們叫醒，小念婉已經沒多少力量了，小念婉好想睡覺…”
    說著說著，小念婉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子直打顫，不過她還是強打起精神，望著葉長歌的臉，輕聲道歉：
    “爹爹，小念婉騙了娘親，我不是娘親生出來的，不過…不過我是爹爹的親女兒，是真的真的哦…”
    “爹爹，小念婉是個誠實的孩子，你可以叫我一聲女兒嗎，求求你。”
    低頭看著小念婉蒼白的小臉，葉長歌不知為何很想哭，他將小念婉摟得更緊，輕聲道：“乖女兒，安心睡吧，爹爹在這裏。”
    葉念婉滿足的笑了，小小的身子散發出淡淡金光，最後化為一隻閉眼沉睡的小奶貓。
    “她是什麽意思？”蘇婉兒顫抖著聲音問道。
    什麽叫做，是葉長歌親生的，但不是她親生的？
    這一刻，她甚至連家人的離去都忘卻，一心想搞清楚怎麽回事。
    合著最後她還是後娘？師父的孩子都這麽大了，甚至還是隻貓！
    臭師父連貓都不放過！
    “…”
    葉長歌沉默片刻，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奶貓，不知該如何作答。
    可以肯定的是，他這一世絕對沒有和其他女人有過關係，更別提什麽生孩子了。
    但小念婉的眉眼，那種與他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又做不得假。
    這新來的便宜女兒，還真是會給他出難題。
    “婉兒，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和除你以外的女人做過。”
    “你當然沒有和女人做過，你是和貓做！連貓都不放過，葉長歌你是人嗎？”
    不是，怎麽還有人壽？
    葉長歌哭笑不得，被蘇婉兒的腦洞大開整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婉兒你聽我說，我真的…”
    “我不聽我不聽！”蘇婉兒捂著耳朵，腦袋搖成撥浪鼓，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臭師父，甚至連隻貓都不放過，還騙我說什麽第一次。”
    “髒死了！師父髒死了！”
    這哭泣聲又吵醒了小白，令她不得不睜開眼，從葉長歌懷裏掙出，跳到地上，金光閃過，又變回小女孩。
    “娘親別生氣。”小念婉扯了扯蘇婉兒的裙角，小眉毛緊緊皺起，“爹爹沒有騙娘親，小念婉不是生出來的，是天地孕育而生的，青玄界的天道…”
    聽完，葉長歌終於明白為什麽小念婉要叫他爹爹了。
    青玄界是他創造的，那天道是他女兒，那四舍五入似乎還真沒錯啊。
    合著他一開始就有掛，可以橫著走。
    不過現在，剛知道自己有個天道女兒，女兒就要陷入沉睡了。
    葉長歌趕緊蹲下身，將虛弱的小念婉抱起：“乖女兒，好好睡覺吧，別管你那壞娘親了。”
    被葉長歌罵壞娘親，小婉兒也隻是癟了癟嘴，沒有反駁他。往後退了兩步，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女。
    “爹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麽小念婉作為天道，隻是將爺爺奶奶們複活一天就耗盡力量了呢？”小念婉靠在葉長歌肩頭，虛弱地問道。
    葉長歌輕輕撫摸她的白發，眼中滿是愧疚：“是爹爹的錯，為了讓女主的過去活在仇恨中，將青玄界的生死設定得難以改變。”
    “不是爹爹的錯，是小念婉還不夠強大…”小念婉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小手輕輕擦去葉長歌眼角的淚水，“等小念婉睡醒了，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可以幫上爹爹…”
    說完，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天地間。
    葉長歌伸手想要抓住那片金芒，卻隻能抓到空中飄零的梨花。
    “師…師父對不起…”蘇婉兒攥著葉長歌的衣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頭。
    “不是你的錯。”葉長歌輕輕搖頭，目光望向遠方。
    “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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