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S44列車(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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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篝火燒得劈裏啪啦,薑笙笙詭異地感到一陣難得的放鬆——等等,她不是在副本遊戲中麽?
    身體猛地一激靈,沒等她翻身,手腕被人輕輕碰了碰,同時響起佩恩陰測測的獨特嗓音:“怎麽了?冷了?”
    【我尋思,這不是愛情片,對吧?】
    【別遲疑,確實不是愛情片!】
    【寶寶看起來確實很冷,算了,大型暖水袋】
    【?】
    【上次我就想說!到底混進來了什麽!】
    直播間的彈幕烏煙瘴氣,薑笙笙身體一僵,試探性動動手腕,毫不費力地抽回手。
    她提著的一口氣鬆下來,殊不知佩恩因為這短暫的溫熱的觸碰而顫抖著蜷縮手指,目光沉沉地凝望她露在外麵的可愛的發尾。
    一行人並沒有休息太久,當暴風雪轉小,他們背上重重的背包,裝備整齊朝深穀進發。
    積雪厚厚的,踩在上麵留下深淺不一的大坑。
    一聲不吭但令人安全感倍增的隊長開路,救援隊八人走得步履蹣跚。
    一晃一晃地拔出腿又大跨步扭過去,費勁的動作使得薑笙笙像隻圓滾滾的企鵝幼崽,但她比企鵝怕冷怕凍。
    佩恩默默墊後,時不時伸出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暗暗使力拖起她。
    就連餘光悄悄落在兩人身上的副隊都忍不住在心底咂舌,好家夥,也沒說佩恩那家夥是個戀愛腦啊。
    他不能讓這次的進山計劃被腦子一時糊塗的佩恩毀了……霍伯特笑容不減。
    淩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刮起他淩亂的碎發,露出盈滿譏笑與殺意的雙眸,眸底翻湧濃鬱的血腥味。
    他才是研究所最鋒利的刀,佩恩那個腦子糊塗的廢物,很快就會是過去式了。
    高大的針葉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腳下厚厚的雪層掩蓋住的不止有雜草稀疏的貧瘠土壤,還有不少大洞與捕獵留下未拆除的陷阱。
    “fk!我的腳被捕獸夾夾住了!”隊伍裏模樣瞧起來最小的青年臉色一變,大聲吼道,“真是該死的!”
    鮮紅的血很快滲透保暖硬底的軍靴,順著破洞的口染紅周圍小片的雪塊。
    青年疼得額角青筋暴起,他咬牙拔出自己的腿,劇烈的動作牽扯傷口難免撕裂,疼得他悶哼怒罵兩聲。
    誰也沒想到剛行動就遇到這種事。
    隊長和副隊商量一下,決定暫時找個能夠擋風擋雪的針葉樹搭個簡陋的庇護所——用雪鋪在上頭擋住襲來的狂風。
    起碼現在,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隊友因失血而失溫最終凍死在這裏。
    “等等!”受傷的青年剛倚靠高樹坐下,忽然手指僵住,“嘿,夥計們!我好像摸到了涼冰冰的東西!”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講冷笑話?”隊伍中與他關係熟稔的隊友笑著搖搖頭,“艾瑞克,你先顧著自己的腳吧。”
    能加入救援隊的大都心高氣傲,這會兒艾瑞克竟第一個受傷而連累整個隊伍的進度,他本該又氣又惱,這會兒居然神奇地大腦一空。
    “不、不不不……”艾瑞克動了動手指。
    直到他細細摩挲,察覺到身側樹葉下深深掩埋的大差不離是個人,艾瑞克瞳孔地震:“我想,我很確定我沒有凍壞腦子,他確實是個人。”
    ……
    三分鍾後,收到消息從遠處匆匆趕回來的隊長幾人圍在艾瑞克身旁,八人到齊,目光不約而同目視艾瑞克身側的位置。
    暴風雪來得太猛又太大,足夠掩埋它想要隱藏的一切——包括曾經凍死在半路的隊伍。
    隊長嚴肅著臉,抬手剝開壓彎樹枝蓋住針葉的白雪。
    隨著深度的不斷加深,首先露出雪層的是一張凍到發紫又灰白的臉。
    是個男人,他睫毛和眉毛蓄滿寒霜,嘴唇赫然發青發紫,唇周發黑。
    挖雪的幾人動作加快幾分。
    很快,屍體僵硬的男人被拖了出來。
    他身上穿著研究所特製的保溫大衣,與救援小隊八人的款型相近,從口袋裏,八人翻出屍體的身份——
    ——鮑勃,研究小分隊的骨幹成員。
    象征鮑勃身份的徽章被隊長收回背包,疼到麻木感覺膝蓋以下已經沒了知覺的艾瑞克心裏早有準備。
    薑笙笙被佩恩拎到前頭。
    發現自己啥都不會被迫上場包紮治療的薑笙笙心裏慌得一批,麵上裝得一本正經。
    好在,遊戲還算有良心,當她打開隨行挎身上的簡單醫療箱,所有救治流程眨眼入腦,被她熟記於心。
    不到十分鍾,薑笙笙滿臉嚴肅地纏繞好醫用繃帶,鬆口氣的同時這才發現她的後背沁出冷汗。
    濕噠噠的薄汗浸濕保暖衣物,冷風見縫插針地鑽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溫熱的帶著男人身上特有的香味的毛絨大衣被主人看似隨意地披在薑笙笙身上。
    一抬頭,熟悉的下撇的嘴角映入眼簾。
    佩恩似乎被她盯得不耐煩,冷嘖一聲默默退後兩步:“累了就休息,帳篷我搭好了。”
    薑笙笙沒去,輕聲道謝後裹緊暖和的大衣湊到其他人跟前,悄咪咪豎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
    “鮑勃為什麽被死在這裏,這個位置處於山穀上方,他們應該還沒進去,難道有別的意外?”
    雪地裏尤其是深林,極其容易出現凶惡的狼群。
    不過……隊長搖搖頭反駁那人:“不成立,暴風雪太大,野獸禽獸不會輕易出來覓食。”
    說罷,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鮑勃被繃帶包紮的腿:“看樣子,他摔斷了腿,同時還被數個捕獸夾夾住,應該死於失血過多體溫失衡。”
    循著隊長的目光望去,幾人恍然頷首。
    “也就是說,這裏不僅有捕獸夾,還有用來布置捕獵陷阱的大坑。”副隊笑眯眯地總結。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涼了涼。
    艾瑞克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他抹了把臉,聲音沙啞:“隊長,讓我再休息幾分鍾,然後一起進山。”
    大雪封山,把受傷流血行動不便的艾瑞克留在這裏不是個明智之舉,但他的身體狀況能行?
    艾瑞克似乎看出隊長的猶豫,他垂下眼瞼,忽然改口:“算了,隊長你們走吧,不要因為我耽誤上山的進度。”
    隊長聞言深深看了眼滿臉頹喪的艾瑞克:“一起,一個合格的領隊不會丟下任何一位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