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客人給主人家倒茶的~
    不過範生知道對方有意賠罪，見對方誠意滿滿，也就隨他了。
    邴耀靈聞言先是一愣，隨之趕緊按照鄔鳴的吩咐，細心地為兩人各自斟上一盞茶，然後默默退至鄔鳴身後，宛如專業的茶水小廝。
    以茶代酒，鄔鳴先是敬對方一杯，隨後輕輕將茶盞放下，微微一禮，帶著歉意開口道：“今日在下登門造訪，是為本派弟子而來，給範觀主賠罪。”
    “哦？此話怎講？”範生故作詫異，其實內心早已得意萬分，暗道一聲“不出本觀主所料”。
    鄔鳴也明白對方這是在裝糊塗，但對方可以裝糊塗，他可不能。
    於是鄔鳴解釋道：“本派弟子邴耀靈受妖人所脅，迫於無奈助其盜取貴觀之物；
    在下本欲將寶劍從妖人手中奪回，再歸還貴觀；
    無奈途中發生意外，致使貴觀寶劍受損；
    特意帶同弟子前來謝罪；
    為了彌補貴觀損失，在下願意奉出此劍，作為賠禮；
    還請範觀主原諒。”
    說罷，鄔鳴當即取出與黃仙戰鬥時所用的佩劍，雙手呈上。
    此時鄔鳴心中可謂是忐忑不已，這把劍可是靈兵，伴隨他多年，與他出生入死多次，也是他目前能拿出最珍貴的賠禮了。
    雖為長老，但其實也不是很富裕~
    但這可代表著他的誠意，況且以對方的眼界，即使他能拿出再珍貴之物，也入不了對方的法眼。
    為了邴耀靈或許無需做到這種程度，但他為的可是搖光劍派。
    他可不想因邴耀靈的過失，而得罪範生這種世外高人。
    相信門中如果知道此事，也定然不會虧待他的。
    等會，對方曾警告過自己別將此事聲張，那是否能上報門中？
    罷了，以一把靈劍結交一名絕世高人，也值了！
    如今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對方是否會接受自己的這份誠意。
    如果弄巧反拙，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見對方忽然奉上靈劍，範生眼神瞬間就明亮了，一看就知道此物絕非凡品，肯定值不少錢~
    至於對方口中的寶劍，也就是被毀去的桃木劍，尋常市集中就有得賣，十文錢一把，觀中還有好幾把備用呢~
    這下發財了，發財了~
    好在此時鄔鳴與邴耀靈兩人，都緊張地低著頭，不敢抬頭直視範生，才沒有發現對方的異樣。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範生連忙調整臉部表情，欲迎還拒道：“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罷了，不必在意，此劍還請收回吧~”
    聽到對方這樣說，鄔鳴兩人可就慌了。
    鄔鳴連忙道：“這是在下的心意，如若觀主不肯收下，在下於心不安啊~”
    “既然如此，那貧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範生“勉為其難”道。
    “不敢，不敢~”鄔鳴誠惶誠恐道。
    直至在範生的示意下，範平將其手中長劍收下，鄔鳴心中才長出了一口氣，一瞬間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就好似先前其手中所捧的，不是一柄輕盈長劍，而是一座壓得其喘不過氣的大山。
    鄔鳴再次抬起頭來，也正是此時，才注意到毫無存在感的範平，於是問道：“想必這位就是令徒，小範道長吧？”
    “不錯。”範生微微頷首。
    鄔鳴聞言頓時眼神一亮，讚不絕口道：“果然如同傳言中的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年輕有為、人中龍鳳......”
    “哪裏，哪裏~”範生謙虛道，眼中卻滿滿的自豪感，就好似對方在稱讚他一般。
    阿魂：“......”
    暗中偷聽的阿魂真的幾乎忍不住要跳出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你這糟老頭，要是想不出詞兒就別讚了，你看你說的這些，有哪些跟呆頭呆腦的範平是對應的上的~”
    “想拍觀主馬屁也不能這樣違心呀~”
    “要是有肉身，說不定本魂如今已經泛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了~”
    而事實證明，鄔鳴這招確實管用，在一聲聲的稱讚中，無疑與範生拉進了些許距離。
    這還是鄔鳴本身過於拘謹，不夠放開而取得的成果。
    順帶一提，為了以示尊重，鄔鳴自上山後，就沒展開過靈識探查，所以並沒有發現阿魂的存在。
    見討得對方歡心後，鄔鳴雖有意向範生討教修煉上的問題，但也知道，在對方未主動承認是隱世高人的情況下，這些都不能急於一時，以免壞了在對方心中辛苦建立起來的印象。
    又是以茶代酒，碰杯幾輪後，鄔鳴終於鼓起勇氣，“不經意”地好奇道：“敢問範觀主名號，不知方便告之與否？”
    範生並無隱瞞，如實道：“貧道破虛子。”
    “破虛，破盡天下虛妄，觀主高節！”鄔鳴眼神一亮，稱讚道。
    範生默默喝茶，笑而不語。
    鄔鳴抓緊機會，又問道：“在下年輕時也在泰平縣這一帶闖蕩過，那時候這裏還未曾有衝虛觀，敢問觀主來自何方？”
    此話一經問出，鄔鳴心中就有些後悔，因此其直白程度，無異於直接盤問對方的來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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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奈何，就是按壓不住那該死的好奇心。
    有道是好奇害死貓，應是如此吧。
    範生聞言沉默了片刻，正當鄔鳴以為對方因自己的逾越而不悅之際，前者卻是忽然幽幽歎息一聲，唏噓道：“俱往矣，何足為道。”
    這眼神，有故事！
    鄔鳴的八卦之魂瞬間燃起，正想著繼續打聽些對方的過往，這時，天空之中卻是陡然傳來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嘣！”
    抬頭望去，隻見一束煙火在高空中猛然炸裂，凝聚成了一幅特殊的圖案。
    這圖案，與點綴在鄔鳴、邴耀靈胸前星宿一模一樣。
    邴耀靈見狀，連忙上前低聲道：“長老，這或許是譚之麟發出的信號！”
    “知道。”鄔鳴神色凝重地回了一句，隨後又向範生告別道，“今日與範觀主相談甚歡，遺憾的是在下還有要事處理，就此告退，還請見諒。”
    “無礙。”範生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鄔鳴微微一禮，隨後就帶著邴耀靈火速向著發射信號的方向趕去。
    待兩人離開之後，阿魂忽然出現在範生身旁，眺望著仍掛在天空上的星宿，擔心道：“觀主，這......”
    範生緩緩搖了搖頭，歎息道：“又有大事發生了。”
    “不知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
    “可誰能阻止得了逐夢之人赴死呢？”
    “聽不見，他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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