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學子，有什麽問題嗎？”顧之齊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白玥珠的遲疑。
    白玥珠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山長，弩機的射程和威力怕是比你們預想的強很多。我擔心毀壞學宮的裝潢。“
    顧之齊聽了此話大笑了幾聲，指著院中幾處解釋到：“白學子不必擔心。你看那處被砍掉一半的樹，是大雍六年我的大弟子衛良輔保護學子們對抗山賊砍掉的，我特意將其移到此處。那處牆上的詩作是祁邵勇、我的三弟子醉後所作，待其酒醒後我令他謄抄到此處。“
    又說了幾處後，顧之齊拍拍白玥珠的肩膀說道：“學宮大堂之處，處處都是優異學子的痕跡才算得上我教化有功。所以白學子，若你的弩機可以在這庭院處留下印記才算妙。我可是盼著一山更比一山高，有人能超過祁小子的八處的記載呢。”
    白玥珠聽聞此言不再擔心，看庭院中的人都退散到射程以外，架起弩機偏頭看向瞄準器。
    “咻——”的一聲箭從弩機中射出發出破空的聲音，帶著力破千鈞的氣勢射中了靶心，接著又帶著靶子將其穩穩釘在後方的柱子上，箭尾帶著餘力顫動十餘下才停了下來。
    場麵一如先前一樣，先是一片寂靜之後滿場嘩然。
    諸鵬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和顫抖的手，開始默默盤算將人搶走的概率有多大了。
    白玥珠見狀垂頭檢查了一下弩機，對顧之齊說道：“山長，剛剛是因為監考官說考核內容需要將箭袋的箭射空，但這把弩機用特定的箭矢效果更好。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可以演示一下。”
    顧之齊愣了一下，接著回過神來連聲允諾。
    白玥珠拉開書箱的暗格，將原本弩機適配的短矢取出安裝在內，這樣弩機內可以在瞬間連發五箭。雖然射程和威力上無法和正常箭矢相比，但靈活性更高，反應速度更快，遇到危險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白玥珠非要此時演示除了在諸人麵前一展實力，也是為了能將這把弩機成功送到諸鵬手裏。按書中一筆帶過的細節所寫，諸鵬在一年後會遇到暗殺加之暗傷未愈，從此殞命。
    若沒碰到他也罷，既然碰到了何不結個善緣，手握兵權的善緣可遇不可求啊。
    至於為何之前不提，一是，她自身實力沒能充分引起這位將軍的注意。二是，上趕子送上門的必然沒有苦苦求到的好。
    這一點古今人性通用。
    白玥珠這次安裝好之後讓眾人將箭靶移近了一些，之後按下扳機。
    眾人隻見五支短箭不間斷的連續射出，接著都釘到了箭靶上。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周圍大多數人隻看出了這把弩機多麽精妙，連發五箭多麽不可思議，但諸鵬和山長等人已經凝眉在想這件武器將給戰事和整個國家帶來多大改變。
    就在一片喧嘩聲中，山長讓人帶著諸位學子下去吃飯留宿，隻獨留下白玥珠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白學子，隻怕這一夜過後，這書院當中上到夫子學生，下到廚娘小廝無人不識你的威名了。”身邊一老者打趣。
    “哎？”白玥珠睜圓了雙眼。
    留下的諸位看著麵前之人有些孩子氣的表情都笑出聲來。
    顧之齊解釋到：“本來計劃的是今日一日就考核完畢，之後你們就下山。等排名分班完成後，所有人再一起入學。但今天隻完成了登山試，論道還沒有進行。留食留宿都不在原本的計劃內。這樣一來，怕是廚房和灑掃的奴仆們要發愁了。”
    白玥珠也聽聞此言也頗不好意思地賠笑幾聲。
    林知府看著身邊的諸將軍不停給自己使眼色，無奈插話：“山長，這天色已晚，我和諸將軍怕也得在此留宿了，勞累一天，不若我們先進內室，邊歇邊談？”
    顧之齊自然答應下來：“林知府說的有理。不過既然是在老朽的書院內留宿，讓我也一盡地主之誼。去老朽的院內吃杯薄酒如何？”
    周圍眾人皆點頭，白玥珠沒得到讓她離開的指令也隻好跟了上去。在餘光掃視間看到了林知府身後的小廝也就是林寶珠，不由偷偷笑了一下，這小姑娘還挺有想法。
    林寶珠目光一直都黏在白玥珠身上，自然沒有錯過她的反應。不由有些氣鼓鼓的想道，有機會一定要問問他是什麽意思。若是真的在嘲笑自己，那就算自己看錯人了。
    白玥珠低眉順眼的跟在一眾大佬身後。
    眾人走不一會就到了一處茂林修竹、清幽曠遠的小院當中。
    顧之齊招呼著幾位老友和兩位朝廷命官坐好後，看著因為沒有安排座位而站在堂中的白玥珠，內心微微點頭下了評語：此情此景麵色不見尷尬，行動不見急躁，遇事坦然自若。自己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種好苗子了。
    白玥珠倒是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所謂的測試。她當奴仆也有些年頭了，上麵人吃著，她伺候著的日子基本上是日常。在這種時代，別說她是個丫鬟，就是夫人魏芸在逢年過節還得站著給婆婆布菜。
    “朗月，拿個蒲團來，讓白學子坐在我身邊。”顧之齊吩咐著房內的小廝。
    周圍人皆是一驚，打算搶人的紛紛按下了自己的心思。
    諸鵬也撇撇嘴，心裏清楚不管自己開出再優厚的待遇，這小子也不可能跟著自己走了。
    白玥珠連忙走到顧之齊身邊謝禮。
    此時顧之齊看白玥珠的眼神更加柔和了。非要分辯的話，就可以說之前是看優秀學生的欣賞之情，現在就是在看自己後輩的憐愛之情。
    白玥珠沒有像諸位一樣盤坐在蒲團上，而是跪坐在蒲團上，拿捏好了一個當弟子的本分，幫著給山長倒酒布菜。種種姿態都透露出受過良好的教養，這些東西自然也是跟著七七找的教學視頻勤學苦練出來的。
    周圍人隻覺得有些舉止都和時下禮儀有所出入，但皆具美感，也就當風俗不一，受的教育不同。同時對這位白學子的出身更好奇了。
    “不知白學子是哪裏人士？父母是何許人也？什麽地方竟能養出白公子這麽鍾靈毓秀的人兒。”南派領頭人王琰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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