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顧之齊不由染上一層薄怒：“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既然已經預料到這些，何苦還要帶著那兩個孩子鑽這些地方。”
    說罷又站起來轉了兩個圈：“不行，怎麽會派王羌這種人去，我給聖上去信一封，好生勸誡一番。”
    李伯山短促的笑了兩聲：“你忘了上次寫信的結果了？老兄，既然選了這塊地教書育人就不要摻和這些事了。為君者最善猜忌，把你打發到這個地方就是捂你的嘴，蒙你的眼睛，塞你的耳朵。你再貿然去信讓聖上覺得你是在窺探帝心，你不為自己想，為你書院這些孩子想想。”
    顧之齊冷靜下來也很快想通其中的不妥之處，坐下將冷茶一飲而盡：“我知道了。那你此去萬事小心。”
    “我雖去北疆，但不一定是北疆打起來，西北那邊金國也一直虎視眈眈。自從六年前二皇子上位後，那邊邊疆一直在屯田駐軍。若是我杞人憂天，那是最好，我從北疆到西北一路走回來，屆時見地不一樣，我的理念可能就大成了。”李伯山樂觀的說道。
    “行，那趁這段時間多教教我的弟子，以後他若是聞名天下，我也可說你與他有半師之誼。”顧之齊捋捋胡子。
    “行，我盼著這一天。”李伯山痛快答應下來。
    一早，白玥珠就開始為今天的飯局做準備，巳時就早早站在院子門口等待山長讓自己進去。雖然一直被身後許固安散發的羨慕眼神盯著怪不自在。
    白玥珠進去之時，顧之齊還在做早功，這已經是他的習慣，自從讀書以來四十餘載，隻要沒有事情就會寫一些心得。
    白玥珠接過小童磨墨的活，默默站在一邊侍奉著。
    顧之齊寫完後將紙張遞給白玥珠，讓她看完之後說一些感想，或者提出問題給她解答。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時間悄然流逝，門外小童進來稟告李伯山師徒已經到了門外。
    幾人坐定之後，很快就有人端著案幾和飯菜擺在眾人麵前。
    席間大多數都是兩位老師在說話，白玥珠幾人則是在無人問話之際，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習慣。
    席散，兩位老師單獨留下了白玥珠。
    “白玥，在我教學的這一個月中，你可願意每日跟著我學習兩個時辰？和跟著顧山長一樣。”李伯山率先開口詢問。
    白玥珠沒有做出回答，抬頭看向顧之齊。
    “我同顧山長商量過了，他沒有意見，現在隻看你的意願。”李伯山補充。
    白玥珠看顧之齊果然對她微笑點頭，也不再猶豫，轉身對李伯山做了長楫：“謝過博士提點。“
    李伯山笑著受過禮：“好了，聽你們山長說，你今晚還有約，就先去吧。我們兩個老頭子再說會兒話，明日別忘了散學後跟著宋棠他們來我院子裏。”
    白玥珠聽完此言，順從的行禮告退。
    回到院子裏，成林已經打包好赴約用的東西了。
    “帶這麽多？”白玥珠拆開一個包裹看。
    “還得托少爺你朋友多的福。”李成林陰陽怪氣地說。
    “你吃壞東西了？”白玥珠問道。
    “這些、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背回來的，你居然大手一揮就給他們分了。”成林指著桌上的東西，怨念很重。
    “那你拿鄭錦鴴的鹵肉臘肉，吃曹子塬分的山貨，用劉驊給的彎刀時怎麽沒想過。”白玥珠有些無語。
    “我又不是舍不得，隻是為了給他們背這些，昨天娘熬的醬我都沒拿了。”成林嘟囔。
    “那你明天再下去拿。”白玥珠揶揄道。
    成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饒了我吧，我每次都靠兩條腿上上下下的，你現在就我一個可用人，別給我累死了。”
    “好了，知道你這兩天累了，中午日頭高。等一會兒寧兄來找我們時候一起走。”白玥珠趕快順毛，順手把剛剛散開的包袱給重新紮住。
    兄妹二人躺了一個多時辰，寧無籌從隔壁來叫兩人一起出發。
    吃飯的地點定在曹子塬他們院子後麵的空地，曹子塬早早就發揮了鈔能力，將那一片整理的宜人舒心。
    總共擺了兩桌，一桌是白玥珠他們一行人，另一桌就是給各人的伴讀準備的。吃鍋子不需要人伺候，各人都能吃得痛快盡興。
    晚上白玥珠同哥哥回屋之後，看到門外有一位不速之客。
    白玥珠看了一眼回來後基本沒怎麽說過話的程晟燾，推開門問他：“要進來坐坐嗎？”
    程晟燾點點頭跟著進了屋。
    京城的夜總比別的地方要熱鬧些，燈火交織的夜晚，徐家小院也不是特別安寧。
    圓滿跟在徐清身後進了裏屋，用眼神示意四花和蘭心去守門。
    “圓滿姐，你自己是什麽意見？你要是不願意，我和娘去商量，絕對不會讓這門親事成的。”徐清抓住圓滿的手。
    圓滿歎口氣，抽出手來拍拍徐清的背：“小姐，答應了吧。這門親事是我嬸子去老夫人那裏求的，於情於理都合適，別去為難夫人了。成了親，我就能把虎子接出來。那個人我也見過，人也不壞，我能和他過下去。”
    徐清環著圓滿的腰：“蕙質離開半年了，你也要離開了。”
    圓滿順著摩挲她的頭發：“小姐，我就算成婚了也不會離開小姐的院子的，等我真的和小姐分別那天，就是小姐找到如意郎君出嫁的那一天。蕙質也答應過我們會回來的，我們等著她好嗎？”
    徐清點點頭，將臉埋在圓滿肚子上，她沒有說的是自從蕙質離開她就很容易頭疼心慌。今天娘和祖母叫她過去問圓滿婚事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是被人一把推進了水裏，沒由來的恐慌。
    另一戶人家裏，林叔同正焦頭爛額地訓斥自己的女兒。
    “寶珠，算爹求你了，你乖乖在家待兩天，別出去瞎溜達了。”林叔同簡直被自己女兒嚇死，皇城根下，達官顯貴那麽多，掉下一塊磚頭砸到的都可能官位比他高，背景比他深。這死丫頭還一天天跑出去給他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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