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裕王多年來不理政事，生怕別人懷疑他有不軌之心，豢養的門客謀士都是俗稱的美麗廢物。寫詩作詞還成，談論政事一團糟。
    皇上早年間怕被別人說是刻薄寡恩，給自己這個皇叔沒少安排鍍金的活。但都幹的一團糟，六部大臣整的怨聲載道，之前宗室支持他的人也都跑完了，這才當了個富貴閑人。要是想反，十六年前他的機會更大，哪裏用等到現在。
    白玥珠聽他們爭論，顧之齊看白玥珠的臉色問道：“白玥，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白玥點點頭：“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的發現，我之前和老師說過。吳濘是裕王嶽家引薦給皇上的。就算多年前裕王也許沒有野心，不代表他現在沒有。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我和裕王接觸過兩次，身為一個親王，他的姿態擺得太低了，再怎麽喜歡文雅之事，也不至於在別人給他難堪時反而向對方賠禮。皇上經過方士一時名望受損，論現在逼宮獲利最大的就是裕王。”白玥珠說出她的考慮。
    顧之齊點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最大的問題是裕王沒有兵權。他也不可能在皇上眼皮子下麵養這麽多私兵。”
    白玥珠想了想：“如果是借兵呢？掌握兵權的人並不想自立，而是貪圖從龍之功呢？“
    思路打開，白玥珠越說越順暢：“——王羌，他有多次殺良冒功的前科，之前動作不大加上確實禦敵守城有功，皇上並未追究。直到樊城一戰動作實在過於放肆還吃了敗仗，才受到罷黜。
    直到趙笠笛反了無人領兵才重新啟用了他。當時彈劾他的人是以孟大人帶頭的二十七名文官，收繳兵權的正是諸將軍。若是此次他夥同裕王捏造了諸將軍通敵的證據，再讓王羌以追繳殘兵的名義一路北下進城。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滿滿一暗室的人聽得都是目瞪口呆。
    這邊金鑾殿上，將時鍾倒回一個時辰前。
    皇上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覺得頭疼，提不起精神，幸好今天沒有什麽大事需要決斷。勉勉強強坐直身板聽著朝臣匯報。
    終於挨到早朝結束，大太監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喊了一半被卡在了嗓子眼。
    眾人看到一向當壁花的裕王出列。
    皇上打起精神問道：“皇叔有什麽事嗎？”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成天無事可幹的皇叔有什麽事要到早朝上說。
    “當然有事，朕希望你可以歸還十六年前從朕手裏竊取的皇位。”裕王挺直腰背，一改往日畏首畏尾的氣質。抬頭直視著高台上的皇帝。
    接著從朝服下摸出一把匕首，拉住自己身邊站著的祝雙弢，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滿堂文武大臣，先是落針可聽的安靜，接著是滿堂嘩然。
    朝臣們四散躲開。旁邊的太監和禁軍趕忙上來要捉拿反賊。
    裕王看著圍上來的禦林軍冷笑一聲：“祝雙榫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現在我手裏可不止你親愛的弟弟，滿朝文武大臣的親眷也攥在我的手裏，你一聲令下，這裏滿屋子的人都和你一起去做孤家寡人了。”
    “你放肆！朕哪裏對不起你？你現在要來反朕？”皇上本來就不舒服的身體此刻更是癱軟無力，驚怒交加地訓斥道：“哪怕是皇父在世時，對你的恩寵也遠超我們，你為何還不知足。”
    “皇兄對我當然好啊，要不是因為念著皇兄的舊情，你以為十六年前你能順利坐上這把椅子？”裕王嗤笑一聲，把匕首湊得更貼近祝雙弢的脖子
    “當年我和皇兄，就像你同我這小侄兒一般，情誼深厚。我們差了近二十歲，算起來我才算皇兄帶大的第一個孩子。皇兄一直說待我長大後想去哪裏去哪裏，想要什麽要什麽。我長大後皇兄卻崩逝了，皇後拿出遺旨說傳位於你，為了實現皇兄的遺願，多年來我一直裝平庸、裝無能，裝的我自己都要信了，但是猜猜我查出了什麽？”
    裕王拿刀拍拍祝雙弢的臉：“你，還有他，是柳妃和別的男人的野種。甚至於那封遺旨都是假冒的。”
    皇位上的皇帝被這番話氣的腦袋嗡嗡直響，好幾次想起身追問都無力的癱坐在座椅上。
    “別白費力氣了，你這幾個月來沒少吃吳濘煉製的丹藥吧。”裕王眯著眼睛看他：“真是可惜了，本來我是不想讓這段舊事暴露於人前。畢竟皇兄已經故去那麽多年，我不想讓這些惡心事汙了皇兄的名。吳濘的那個丹藥再吃三個月保你無病無痛驟然離世。哪裏能想到出來了這麽多攪局的人。不過白玥那小子是個人才，你不喜歡也不能讓明珠蒙塵了，我定會讓他在我的朝堂上大放光彩。”
    隨著外麵一浪高過一浪的叫陣聲，王羌帶著一隊人馬，鎧甲沾血衝進了金鑾殿。
    “陛下，先皇還不肯乖乖退位嗎？”王羌向裕王行禮。
    祝雙弢被挾持著也盡力保持冷靜，一直以來都沒說過一句話。直到王羌進殿，他的眼中才浮起一絲慌亂，這已經表明了大勢已去。
    “皇上、皇上，你這是怎麽了？”大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眾人定睛去看，隻見皇上已經雙眼翻白順著龍椅滑下來。
    裕王不耐煩的讓人去喊禦醫，沒了傳位聖旨，麻煩事還一堆，他要死也不能現在死。
    不一會兒，哆哆嗦嗦的禦醫就被抓了過來。禦醫診過脈之後抖得更厲害了。
    裕王問道：“怎麽了？還能救嗎？”
    禦醫回答道：“需要馬上施針。”閉口不提能不能救活。
    裕王抬抬下巴示意禦醫可以上前施針。
    自從王羌率兵趕來之後，裕王將架在祝雙弢脖子上的匕首拿開，命人捆了他扔在一邊，當然，有這個待遇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如孟清軒一樣的重臣。剩下的不重要的都當小雞仔一樣圈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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