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時看著一草一木都是感慨，當初登山試站在旁邊的人已經一個不在了，不知道程晟燾那種心高氣傲的傻白甜回家之後有沒有長進。是不是還被樊青那個麵軟心黑的芝麻湯圓玩弄於股掌之間。還有那個話不多但有點靦腆的雲伽景，回去之後還有沒有繼續鑽研書法。
    給她背書箱的曹子塬，本來還打算去參加他的婚禮，順便探望一下鄭錦鴴，現在看來隻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一路回憶，一路走到了書院門口，看著高掛在門口的額匾，感覺它那麽近又那麽遠。
    喬耀看她在門外發呆，接過韁繩，讓她趕快去山長院子裏。
    白玥珠看到他的神情也有點著急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喬耀一邊抓著她疾走，一邊解釋：“我也知道的不清楚，今天一早，許固安就跪在山長院子外麵。之後不知道九霄說了什麽，九霄也出來跪著了。山長從那以後就沒出屋子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山長的院子裏，白玥珠沒理院子裏跪著的兩人，走到屋門口開始敲門。
    敲了兩下沒有動靜，白玥珠隻得低聲在門口喊道：“老師，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聽到是他的聲音，顧之齊讓她進來。
    “這是怎麽了？外麵怎麽豎了兩座石像？”白玥珠刻意活躍氣氛。
    顧之齊眉間的皺紋更深了幾分：“他們願意跪就跪著。”
    “那老師願意給學生解惑嗎？他倆是為何受罰，學生以後一定嚴格要求自己，絕不再犯。”
    顧之齊沒好氣的將手中的書卷拋給她：“那你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沉默一會兒後：“固安今早來找我，想拜入我的門下？”
    “什麽？他好好的師兄不做，想做我的小師弟？”白玥珠眉毛倒豎。
    顧之齊被她噎了一下，倒是不怎麽生氣：“不是這個問題。是我擔心帶累了這個孩子，今時不同於舊日，我的學生名頭可沒有以前那麽值錢。他還要回家，頂著這個名頭不說能不能增光，倒是能替他招禍。”
    白玥珠知道這是一方麵的原因，還有更深的原因是，在胡廣叛出師門之後，老師已經發誓絕不收徒。但因為自己已經破例一次，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那老師說的話將沒有任何公信力。
    就是不知道九霄為何也要來火上澆油，他一求情讓事情複雜程度上了幾個等級。
    白玥珠聽完之後把老師扶到書桌邊坐下，讓他喝茶消消氣。並且抽了本書給他念著聽。
    念完一段後，顧之齊問她：“你不給外麵那兩小子求情？”
    “求還是要求的，我還在想一種既不讓老師生氣，又能讓他倆心甘情願起身，最好我不用出去陪他倆跪著的辦法 。”
    顧之齊看了她一眼，下了命令：“滑頭，那你有沒有想到好辦法？要是沒有，就出去讓陪他倆吧。”
    白玥珠苦著臉：“老師還是心疼心疼我吧，接下來我還有的忙。”
    “許師兄的生辰已經過去了吧，本來還打算給他好好慶祝一番，結果出了這麽多事都耽誤了。”白玥珠委婉的說道：“不如趁現在還沒離開，給許師兄重新補辦一個生辰宴？此次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不如老師為許師兄取個字？”
    這樣雖沒有師徒之名，但也確實有了師徒之實，既讓許固安一滿長久以來的願望，又不至於讓顧之齊為難。
    顧之齊聽了考慮良久，許固安是個好孩子，他願意為他通融，但絕沒到了願意為他破例的地步，白玥提出的建議不錯，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但還是想抻一抻外麵兩人，轉移話題問她：“你今天上來有什麽事？”
    白玥珠連忙說出了打算將眾人接去山下暫住，到時候方便出發。
    顧之齊想了想同意這個提議。
    “那補辦生辰宴就在後日吧，我找人去安排，順便大家吃頓好酒好菜再趕路。”白玥珠說道。
    顧之齊點點頭，順便把白玥珠趕了出去。
    白玥珠關上房門，走到兩人麵前，九霄麵無表情的抬頭看她。許固安則是垂著頭繼續跪著。
    “你們這是在逼老師？”白玥珠雙手環胸問道。
    “你這種生來什麽都有的人，怎麽能體會到這種感覺。”九霄幹澀著聲音說道。
    白玥珠笑了一聲：“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一直感覺你有點看不慣我了，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嫉妒我啊？”
    九霄看她蹲下笑盈盈的視線和自己持平，有些狼狽的挪開了視線不再說話。
    “我這麽完美的人，被人嫉妒也是人之常情。”白玥珠伸出一隻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看這兩人都不理自己，有點無趣的歎了口氣：“你們就是再怎麽跪著老師也不會鬆口收徒的。”
    許固安抬起頭努力抬頭望天，桃花眼裏蓄滿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下。
    九霄對她怒目而視，白玥珠掏出帕子在許固安臉上胡亂摸了一把：“我知道你對老師拒絕你的理由不服氣，你不怕受拖累，但你有沒有想過老師心裏怎麽想？你要是真因為他出了事情，他怕是餘生難安。哪怕是我在這個時間點遇到了老師，老師也不會鬆口答應。”
    “起來吧，你們這樣除了將老師逼得閉門不出，再沒有任何用處。”白玥珠看兩人大受打擊，停止了賣關子：“後日老師說給你補辦生辰，順便為你賜字。”
    許固安聽出了未盡之意趕忙扯過手帕擦了一下臉：“真的？”
    白玥珠點點頭：“我豈敢拿老師來編謊話騙你？”說完之後一邊拽一個，將地上兩人拽起來。
    “你倆去給老師賠禮，我去通知一下院子裏的人準備下山，今天明天就把東西都搬下去，到時候從山下好出發。”交代完白玥珠就走出了院子。
    先去了李伯山住的地方，和師徒二人說完安排，再告訴如喬耀幾個老資曆的學長，分頭通知。一群人總算在傍晚時分將東西運送的差不多，剩下的等著明天再來。
    回到宅子裏熱飯熱湯一應俱全，熱鬧的好像白天的孤寂是一場幻覺。
    晚上，兄妹倆在書房說事之時，聽到有人在敲門，打開門一看，正是許固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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