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起了從前，說到了最後，四花捏了捏她的手：“你想做什麽就放心去做，從你人還沒凳子高的時候就一心幫我，現在還要你操心，那我就太沒出息了。你不是說我管內務還行？以後我就幫你管好家裏的內務。”
    白玥珠破涕為笑：“那可不行，太屈才了。我可有的是活讓你幹。”
    四花幫她擦幹淨眼淚：“好了，別讓你哥看到以為我欺負你。”
    “他隻會覺得是我在欺負人。”白玥珠對著鏡子看了看有沒有異常。
    四花抿著嘴巴笑了笑：“他才不會，他比誰都疼你。”
    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睛都恢複原樣，才走出了房門。
    就這麽熱熱鬧鬧的，他們在樊城過了第一個年。
    年後，還沒到化凍的時候，白玥珠就開始派人出去宣講了。當年從徐家接來的孩子，還有這些年陸陸續續收養的。都經過半年書院學生的開蒙。不敢說有什麽大用，能說會道、能寫會算還是可以做到的。
    白玥珠剛從顧之齊那邊下課，回來就被自己娘親截胡了。
    “你哥都快要結婚了，你還一天天跑的不在家，忙什麽呢？”李如坐在她屋裏的茶桌邊問道。
    兒子快要成婚，她這心裏是高興，但也止不住發慌，身邊的孩子都在進行人生下一階段了，自己姑娘呢？別說整天頂著個男人裝束到處晃蕩，就連自家哥哥都不敢認。現在成林的名頭還是自己的幹兒子，自家男人直接倒反天罡，跟著女兒姓白了。
    李如天天聽人說羨慕自己，但她發的愁又何止這麽一點呢。
    白玥珠看自己娘又要老生常談，直接從書桌後麵抽了本書看。
    “現在是說不得你了，我一和你說這些正經的你就這樣敷衍我。”李如站起來抽掉白玥珠的書。
    “那娘，你想讓我怎麽辦呢？讓我現在出去說我是個女的？讓顧山長指著鼻子罵我是個欺師滅祖的騙子？讓那些我的同窗好友因為我是女的就再也不和我往來？讓那些因為相信我跟來的人知道我是個騙子，從此再也不相信我的話？”白玥珠的情緒被隨年月流逝暴露出來的矛盾惹得心煩。
    “那你就打算這麽過一輩子？再也當不回正常人？”李如被女兒的頂撞激怒了，有些口不擇言。
    “什麽叫正常人？因為我讀了書，上了學，拜了師，建了工坊，做了生意，幹了男人該幹的，不對，是幹的比男人還好，就不是正常人了嗎？”白玥珠也生氣了。
    “那你做這麽多能守住嗎？到時候你要嫁人了，還不是便宜了那個男人？”李如質問道。
    “那我就不嫁人，我守著我的東西過一輩子。”白玥珠硬邦邦的生硬回答道。
    “你這麽想，你說你還算正常人嗎？”李如隻覺得這個想法太過異想天開。
    “我不覺得我是女人做這些有什麽不正常的。我不比男人多條胳膊少條腿，他們能做的我也能做，他們不是異類那我也不是。”白玥珠知道該結束話題了，她不能拿自己時代的世界觀來要求現在的人，這樣爭論下去隻能兩敗俱傷。
    “好好好，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李如氣的摔門而去。
    白玥珠撿起剛剛被摔在地上的書，拿起來繼續看著。
    蘭心和桂心在外麵等的幾乎心要被嚇得跳出來了，雖然隔著門沒太聽清，但這一向感情深厚的母女兩人怎麽吵成這樣。
    看李如走了，蘭心探頭看到白玥珠坐在書桌前看書，但看神態就知道，心思不在讀書上。
    蘭心左思右想，還是去找了四花說了這件事。
    四花又和成林說了他娘和妹妹好像吵架的事。
    晚上，飯桌上成林就發現自家妹妹和娘都沒有出現。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不由有點發愁。他家是經典陰盛陽衰，大事小事都被兩個女人安排了，現在這兩人鬧矛盾，還真是無從下手調節。
    父子二人邊吃邊商量對策，決定分頭行動，逐個擊破。
    白玥珠看著敲門進來後轉來轉去，不說正事的哥哥，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就平和的將和李如發生爭執的原因說了一遍。
    成林畢竟是年輕人，又一直陪在妹妹身邊，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強。而且多年來因為妹妹把他壓製的死死的，讓他對白玥珠還產生了一種崇拜的感覺。
    “太過分了！”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父子兩人說出了同樣的話。
    李成林在妹妹麵前團團轉：“娘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哪裏不正常了？一表人才，品貌出眾的。你比我們這些男的不知道強了多少。”
    “哎，這孩子，總不能一輩子當男人吧，到時候熬成老姑娘了就知道父母的苦心了。”李茂民也在臥室團團轉。
    於是父子帶著不同視角的觀點去碰撞，，導致的結果就是父子二人也大吵一架，雙方不歡而散，整個家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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