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兒怎麽也有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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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尋常的夜晚,米花町路口的地圖前站著一個不尋常的男人。
    流轉的霓虹燈光籠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銀色頭發上勾勒出躍動的彩色邊光,顯得神秘莫測。
    黑色襯衫和米白色的西裝馬甲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點綴的藍寶石領針與紐扣則為他隱添了一絲貴氣。男人托著下巴,眉眼間是濃的化不開的凝重。
    完蛋,迷路了。
    從紅子的地下室出來後,莫萊在遊蕩了半個小時後,不得不承認自己迷路了。
    隨後他找到了十字路口的地圖並與之同調,然而遺憾的發現迷路的症狀貌似加深了。
    早知道就不該同調這張地圖。想也知道,在地圖前麵待的越久的人越不認識路,殘存的記憶多半也是迷路的迷惑……
    搞的我也迷路了!要問路嗎……可惡!我堂堂數學教授、未來的犯罪皇帝,怎麽可能不認識路?
    “……福爾摩斯第一次遇到華生,就通過看他的手掌判斷出了他去過阿富汗服役。你看,就好比這位先生。”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莫萊轉過頭一看,這不是新聞上那個“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身著寶藍色西裝的“福爾摩斯”先生一把抓起莫萊的手,看了一眼就自信的問道,“這位先生應該是一位教師,我說的對嗎?”
    “新一,你這樣很失禮誒……”他身邊麵色尷尬的,是一位穿著鵝黃色長裙、脖頸上係著一串珍珠項鏈的少女。引人注目的是,她頭上酷似長角的發型。
    ‘未來人的發型這麽奇特嗎……聽說遠東有鬼族,頭上長角力大無窮,莫非這也是一種致敬?’
    勉強繃住笑意,莫萊輕笑一聲:“這倒沒什麽。我的確曾經教過書,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很簡單,您的右手手指隻有食指、大拇指和中指的一側比較幹燥粗糙,而其餘手指和左手則沒有,這應該是長期使用粉筆造成的。”說著,工藤新一放開手,笑道:“此外,您應該還是此次漱羽家晚宴邀請的客人之一,如今正受迷路困擾,我說的對嗎?”
    漱羽家?誰啊?
    雖然內心有些疑惑,莫萊臉上卻半點不露,反而做出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你怎麽知道的?”
    工藤新一自信說道:“黑色襯衫,米白色單排扣西裝背心,加上藍寶石領針和紐扣。穿著如此正式,又是在漱羽家附近,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今晚漱羽家的晚宴。而您在地圖前沉思許久,除了迷路我也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
    “Bravo!”莫萊不由得鼓起掌來。正愁晚上沒地方去,此可謂瞌睡來了有枕頭,先混一頓飯吃再說。
    “如您所見,我正受迷路困擾。二位應該也是今天漱羽家的賓客,不知可否為我引個路呢?”
    “您又是如何知道我們是今晚的賓客呢?”工藤新一好奇道。
    “首先,二位的穿著同樣很正式。其次,漱羽家的這場宴會,應該還沒有知名到街上隨便一個路人都能知道吧?”
    莫萊右手撫胸微微行禮。
    “如您所見,夏洛克·莫萊,曾任大學數學講師一職,旅居日本。多虧您的相助,否則今晚我可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
    漱羽宅。
    通過暗示魔術,成功用白紙裝作邀請函晃過門口侍者的莫萊此時簡單填了填肚子,正端著酒杯與工藤新一閑扯。
    “……有些人仿佛自出生就背負著某種使命,就像福爾摩斯。天才的頭腦,超強的行動力,一定的武力和強運。還有最重要的,完全不顧舊情,誓要追查到底的執念。橫空出世,死咬到底,以孤身摧毀了教授犯罪帝國的絕對核心——教授本身,與教授一同葬身萊辛巴赫瀑布,仿佛是僅為了摧毀他而生。”
    “不顧舊情?福爾摩斯與莫裏亞蒂教授曾經也有過交情嗎?”自我介紹後就在一旁靜靜聽著工藤新一和莫萊交談的毛利蘭聽到這裏,不禁疑惑出聲。
    “哈,很多福爾摩斯迷都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莫萊你能知道,”工藤新一興奮地打了個響指,“1872年,夏洛克福爾摩斯得到詹姆斯·莫裏亞蒂教授的輔導,得以進入牛津基督教堂學院。”
    “但在正義麵前,這一段短暫的師生情誼無足輕重。想必福爾摩斯也是在掙紮中堅定了信念,為了公理與正義拋卻了私情。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偵探!”
    “他其實很有天賦。從他縝密的理科思維和熱情來看,有教授的輔導,給他幾十年,說不定能摸著龐加萊的邊,英國數學界也不至於矮法蘭西一頭。”莫萊不讚同的搖搖頭,抿了一口酒,“他卻執意於刑偵技術,最後還與他的恩師同歸於盡。”
    ……莫萊先生不會把小說人物當真了吧?
    而且他不是法國人嗎?對他而言法國數學界壓過英國不應該自豪嗎?
    工藤新一尬笑兩聲,把這個問題揭過:“他可沒有與教授同歸於盡,他藏身在瀑布邊上的大石上……”
    “對於我而言,福爾摩斯的故事在萊辛巴赫瀑布就結束了。”莫萊的語氣突然有些冷,“被眾人的意誌裹挾,從深淵中走出的福爾摩斯……眾人的歡呼聲簇擁著他,然而那樣的福爾摩斯隻是【人類】的提線木偶罷了。他的意誌,還有幾分是他自己的呢?萊辛巴赫瀑布後的故事純粹是狗尾續貂。”
    ……還是個原教旨主義者。工藤尷尬的端著喝空的杯子,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莫萊從侍者的托盤上拿起新的一杯酒,側身詢問:“工藤?”
    “果汁,謝謝。在日本20歲成年後才能飲酒。”
    莫萊遺憾的聳聳肩,遞給工藤新一一杯橙汁。
    那個漱羽誰誰,坐輪椅的那老頭效率不高啊,這麽久了還沒完事?莫萊心想。
    他早就察覺這場宴會不太對勁。
    宴會的主角之一,眾賓客圍繞的八菱銀行總經理山崎,趁著漱羽先生致辭,躲過眾人的目光暫離了會場。
    而東道主漱羽先生緊接著也推著輪椅從同樣的地方偷偷離開。期間,這倆人所有的眼神交流都被莫萊看在眼裏。
    銀行經理和富翁之間的矛盾無非就是與錢相關,那他們暗中交流的主題也可想而知了。
    秘密交易?暗中脅迫?還是謀殺?
    “砰!”
    槍聲響起,眾賓駭然!
    “噗”
    莫萊一口酒噴出。
    不是吧,活這麽糙?聲音這麽大,生怕別人發現不了?
    莫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眾賓客一起望向樓上。工藤新一在聽到槍聲響起的下一秒就扔下杯子向樓上奔去,賓客中已經有人報了警。
    隨後,在場剩下的慢了一拍的眾男人分出一半,跟在工藤新一的屁股後麵也上了樓,另一半則是留在宴會廳保護女眷。
    ……日本人麵對槍聲完全不怕的嗎,萬一凶手被誰看見了臉,情急之下一槍打過來怎麽辦?
    莫萊跟在上樓的人後麵,不禁腹誹。
    隨著唯一一間反鎖住的門被眾人撞開,房間裏的景象暴露在眾人麵前。
    陽台的門大開,窗簾在晚風中獵獵作響。清冷的月光照在麵色駭然的屍體上,地毯的一塊被血浸潤。
    工藤新一伸手示意騷動的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戴上手套,繞過屍體來到陽台邊。四下觀察後,回過頭來遺憾地搖頭表示:沒有凶手的身影。
    ……而且上下都沒有攀爬的痕跡。工藤新一心想,而除此之外,最近的落腳點離這裏有十米之遠。
    也就是說,這是一起……
    密室殺人案!
    人群中的莫萊看著工藤新一麵色逐漸凝重,環視犯罪現場,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正好閑來無事。
    你是否有足以擔得下這個稱號的能力?
    就讓我檢驗一下你的成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