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莫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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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林悅迎上前,掏出帕子先給楊辰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嗔怪道:“就屬你最貪,水裏涼,待久了傷身子。”楊辰輕輕握住她的手,笑著說:“有你心疼,不礙事。”阿虎在一旁咋咋呼呼:“哎呀,這還沒上岸多久,你們就撒狗糧,考慮下我這單身漢的感受啊!”
眾人嬉笑間,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再次啟程。裴勝男手腳麻利地將魚處理幹淨,用鹽巴和帶來的香料仔細醃製,再用密封袋裹好,一一放進背包。其餘人則負責把剩餘物資歸攏整齊。
四人沿著崎嶇山路繼續前行,周圍靜謐得有些陰森,隻有他們踩在枯枝敗葉上的沙沙聲。行至一處山穀,前麵是一片沒見過的大樹。
這些樹身形極為高大,約有九米之巨,昂然挺立在大地之上,仿若俯瞰眾生的巨獸。它的樹幹粗壯且布滿溝壑,像是飽經歲月滄桑的古老衛士,褐色的外皮粗糙幹裂,仿佛隨時能剝落一般,隱隱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其樹冠猶如一團墨綠色的烏雲,層層疊疊的枝葉在頂端肆意舒展。最令人膽寒的,當屬那些從枝頭蜿蜒垂下的細長枝條,它們如無數條靈動的蟒蛇,長達數米,晃晃悠悠地垂至地麵,在風中詭譎地扭動。
“這是什麽樹?”林悅美目圓睜,滿是好奇,腳步不自覺地就想往前挪,“我之前可從未見過這般奇特的模樣。”那樹高高大大,枝椏縱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就在她要靠近時,楊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神色凝重:“別過去!這是莫柏。”
“莫柏?”林悅先是一愣,眨巴眨巴眼睛,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轉瞬,她就像是想起了什麽,忙抬手捂住嘴巴,眼裏滿是驚恐:“難道……難道就是傳說中能吃人的樹?”
裴勝男也麵露疑色,手中緊握著匕首,環顧四周後接話道:“這種樹不是隻在印度尼西亞爪哇島才有記載嗎?咱們這兒怎麽也冒出這麽多,難不成它還能‘瞬移’不成?”說罷,幾人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大氣都不敢出,死死地盯著那棵神秘又危險的莫柏,腳步下意識地慢慢往後退,生怕驚擾了這“樹中凶獸”,引發致命危機。
楊辰說:“看來哀牢山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神秘莫測,本以為隻是路途艱險些,未料到竟藏著這等稀罕又致命的玩意兒。”說罷,他眼神警惕地掃向四周,手始終緊緊握著工兵鏟。
林悅心有餘悸地靠向楊辰,輕聲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這莫柏看著就滲人,周圍還指不定藏著多少危險。”裴勝男也湊過來,眉頭緊鎖:“是啊,來時的路已被這些鬼枝條封了不少,硬闖肯定不行。”阿虎在一旁撓撓頭,急得直跺腳:“咱不能就這麽幹耗著啊,萬一再有別的啥要命東西冒出來,可咋整?”
楊辰眉頭緊鎖,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四周,心中暗叫不妙。此地竟是一處山穀,兩側岩壁陡峭光滑,如巨人築起的屏障,直插雲霄,飛鳥難越。而他們前行的唯一通路,正被那片陰森的莫柏林死死堵住。
林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助地看向楊辰:“這可怎麽辦?我們沒得選了。”裴勝男咬著下唇,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決絕:“難道真要硬闖這片吃人的林子?”阿虎撓撓頭,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楊大哥,要不咱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別的路……”話雖如此,可大家心裏都清楚,時間緊迫,身後或許還有未知的危險在追趕,眼下這莫柏林已是避無可避。
楊辰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工兵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沒辦法了,隻能從莫柏林中間穿過。大家聽好了,一定要跟緊我,腳步放輕,千萬別碰到那些枝條。一旦觸發,我用鏟子盡量給大家爭取時間,你們就往旁邊躲,千萬別慌。”說罷,他率先踏入那片死亡之地,工兵鏟橫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撥開垂落的枝條,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眾人緊跟其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林悅緊緊拉著楊辰的衣角,裴勝男和阿虎也不敢有絲毫懈怠,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可剛進入莫柏林沒多遠,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傳來,像是莫柏在低語,又似死神在召喚,眾人頭皮一陣發麻,隨著那陣“沙沙”聲響起,楊辰猛地頓住腳步,迅速舉起工兵鏟,做出防禦姿態,低聲喝到:“都別動!”眾人瞬間屏氣斂息,心跳聲卻如雷鳴般在各自胸腔裏回蕩。
林悅緊緊貼在楊辰身後,眼睛緊閉,不敢去看周圍愈發詭異的景象。裴勝男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手中匕首朝著聲音來源微微晃動,試圖在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反擊。阿虎則咽了口唾沫,蹲低身子,眼睛睜得像銅鈴,在樹林間搜尋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片刻後,隻見一條莫柏的枝條像是被無形的手牽引,緩緩朝著他們的方向蠕動而來。楊辰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動工兵鏟,精準地砍向枝條。“哢嚓”一聲,枝條斷落,濺出的黏液在地上冒著詭異的泡泡。可這一下,卻像是捅了馬蜂窩,周圍的枝條瞬間躁動起來,四麵八方地朝著他們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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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辰大喊:“往左邊躲!”,率先帶著林悅衝向左方,裴勝男和阿虎緊跟其後。慌亂中,阿虎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哢嚓”聲在寂靜的林中格外刺耳。瞬間,更多的枝條蜂擁而至,將阿虎團團圍住。
裴勝男驚呼:“阿虎!”,返身就要去救。楊辰一把拉住她,眼神決絕:“別衝動,我去!”說罷,他揮舞著工兵鏟,再度衝入“重圍”,與那些致命的枝條展開殊死搏鬥,試圖撕開一個口子,救出阿虎。林悅站在一旁,淚流滿麵,雙手合十祈禱著,希望這場噩夢能快點結束,讓大家平安脫險。
楊辰手中的工兵鏟舞得呼呼生風,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決然之勢,奮力斬斷那些如毒蛇般躥來的枝條。莫柏的枝條卻源源不斷,似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阿虎困在垓心。阿虎拚命掙紮,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嘴裏不停地呼喊:“楊大哥,救我!”
“別怕,阿虎,我這就來!”楊辰嘶吼著,工兵鏟掄得愈發迅猛,金屬碰撞枝條,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黏稠的汁液四處飛濺。裴勝男也毫不退縮,她身姿敏捷,手中匕首如閃電般穿梭,直刺那些靠近的枝條根基,試圖為楊辰開辟救援之路。
林悅在一旁心急如焚,慌亂間瞥見掛在樹枝上的帆布包,眼睛一亮,她踮起腳尖,伸手將帆布包拽下,使出渾身解數朝著遠處奮力一扔。帆布包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正巧幾條莫柏的枝條像是受了蠱惑,瞬間轉向,緊緊纏住了帆布包。
令人驚奇的是,莫柏接觸到帆布包後,枝條迅速蜷縮,原本狂暴的舞動漸漸停歇,分泌的黏液也肉眼可見地減少。不多時,消化完包裏魚的莫柏竟似耗盡了所有力氣,懶洋洋地低垂著枝條,對身旁的楊辰和阿虎仿若視而不見。
眾人驚魂未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轉機。楊辰喘著粗氣,試探性地向前踏出一步,莫柏依舊紋絲不動。“看來這鬼東西吃飽就消停,咱們抓緊走!”裴勝男最先回過神來。楊辰點頭,拽著阿虎,眾人沿著莫柏留出的空隙,小心翼翼又快步如飛地穿行。一路上,他們大氣都不敢出,直至徹底走出這片莫柏林,才癱倒在地,長舒一口氣,這場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驚險遭遇,讓他們刻骨銘心。
眾人癱倒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阿虎無奈地一攤手,苦笑著說:“唉,這魚可真是白抓了,本想著路上能飽餐幾頓,這下全便宜那要命的莫柏了。”說罷,還朝莫柏林的方向望了望,心有餘悸。
楊辰拍了拍阿虎的肩膀,安慰道:“雖說魚沒了,可也正是這些魚救了咱們的命啊。要是沒這招,還不知道能不能從那鬼地方出來。”林悅也坐起身,理了理淩亂的發絲,附和道:“是啊,阿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咱們人平安就好。”裴勝男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目光望向遠方:“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紮營,重新規劃路線。”
阿虎聽了大家的話,情緒好了些,站起身來,拍了拍塵土:“行,聽裴姐的,咱趕緊走。”於是,四人重新整頓行囊,雖說沒了食物儲備有些棘手,但劫後餘生的慶幸蓋過了一切。楊辰在前頭領路,憑借著以往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判斷方向;林悅緊緊跟在他身後,不時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裴勝男斷後,手中緊握武器,以防再有什麽意外來襲;阿虎則幫忙背著僅剩的物資,一路上還哼起了小曲,試圖驅散剛剛的陰霾。
可沒走多遠,天空突然陰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落下來。眾人匆忙尋找避雨之處,卻發現前方的地勢越發險峻,一邊是湍急的河流,咆哮著奔騰而下,另一邊是陡峭的山坡,滑落的土石不斷提醒著危險。而他們身處的小道,在雨水的衝刷下變得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陷入泥沼。
雨幕愈發厚重,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楊辰心急如焚,大聲喊道:“大家別慌,往山坡上走,找個山洞躲雨,河邊太危險!”眾人應和著,艱難地朝著山坡攀爬。
阿虎手腳並用,嘴裏嘟囔:“這鬼天氣,就跟故意跟咱作對似的。”背上的物資浸水後愈發沉重,幾次差點讓他失足滑倒,好在裴勝男及時伸手拽住他:“小心點!”
林悅緊跟楊辰,雨水糊住了雙眼,她抬手抹了一把,喘著氣道:“楊辰,我有點怕……”楊辰回頭,緊緊握住她的法手給予力量:“別怕,有我在!”
費了好大勁,他們終於在半山腰發現一個狹小山洞。剛一鑽進去,外麵便傳來山體滑坡的巨響,泥石裹挾著雨水洶湧而下。阿虎驚魂未定:“媽呀,再晚一步,咱就被埋了。”
洞裏陰暗潮濕,裴勝男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想趕緊生火取暖。可連續按了幾下,打火機卻隻是“滋滋”冒火星,就是打不著火,原來是進水受潮了。楊辰見狀,在洞外撿了些幹柴,又撕下衣服內層的幹燥布料,用打火石費了番周折才燃起微弱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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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著火堆,烘烤衣物,心情逐漸平複。然而,饑餓感隨之襲來,阿虎揉著肚子:“這一天折騰的,肚子都開始抗議了。”楊辰看著洞外的雨勢,眉頭緊鎖:“等雨停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這荒山野嶺,大家都警醒些。”
楊辰貓著腰,小心翼翼地鑽出山洞,示意大家在洞內等候。外麵的世界被雨水洗刷後,透著一股清新與靜謐,可他心裏清楚,這看似平靜的山林危機四伏。
他目光如炬,仔細搜尋著一切能果腹的東西,腳下的步伐輕且緩,生怕驚擾了這片山林的“主人”。不多時,便發現了幾株掛滿果實的灌木,那山果色澤鮮豔,紅彤彤、圓滾滾的,在綠葉映襯下格外誘人。楊辰謹慎地湊近,仔細辨別一番,確認無毒後,才輕輕采下放入衣兜。
緊接著,他又在一處腐木旁發現了幾簇菌子,這些菌子形態各異,有的傘蓋圓潤,有的細長挺拔。楊辰蹲下身,憑借著以往積累的野外生存經驗,甄別出幾種可食用的菌子,用隨身的小刀小心割下。
待衣兜鼓鼓囊囊裝滿收獲,他迅速折返山洞。“看,有吃的了!”楊辰笑著展示戰利品。阿虎眼睛放光,一下蹦了起來:“太好了,楊大哥,可把我餓壞了!”裴勝男也麵露欣喜,起身幫忙。林悅接過菌子,細致地清理起來。
不一會兒,簡易的“爐灶”搭好了,山果被洗淨擺在一旁,菌子在火上煮得咕咕直響,香氣漸漸彌漫。眾人圍坐,正準備享用這來之不易的美食,洞外卻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那聲音雄渾有力,震得人心裏發慌。眾人笑容瞬間凝固,手中的樹枝下意識握緊,望向洞口,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熊正邁著沉重步伐緩緩走來,顯然是被食物香氣吸引。此刻,新的危機洶湧而至,美食在前,危險也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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