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真實的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絕不能說這隻是虛幻一場。
    梁傾凝望著他的臉好一會兒，充滿仇恨的火焰的眼睛裏有一瞬間熄了火。
    她的轉變鼓舞了秦州昱，他一時間激動地走過去想擁抱她。
    可他的過分欣喜不知為什麽再次激怒了梁傾，她將他一把推開。
    “不對，你騙我，”她凝神說道，“如果你不知道這件事，我可以相信你。”
    “可是你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怎麽可能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如果換做是我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會選擇遠離你。”
    “除非，”她盯住他，接著說，“我恨那個人恨到想要報複，才會想方設法的接近，你說對嗎？”
    “不是！”秦州昱激動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更何談報複？”
    他走過去一把握住梁傾的雙肩，低頭仔細瞧著她的眼睛，哽咽道：“難道我們相處那麽久，你就一點兒也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
    梁傾的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紅了，她喊道：“你要我怎麽相信？”
    她掰開他的手，恨恨地說：“你以為我沒有試圖相信你嗎？”
    跟著她從地上一把撈起那張照片，緩緩地說：“可是這張照片，這張上次你遮遮掩掩生怕我瞧見的照片，難道不足以證明你的做賊心虛嗎？”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
    “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
    “全天下有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你是他的兒子？”
    她吸了一口氣，語氣頗為自嘲，“全天下有那麽多人，為什麽我偏偏愛上你？”
    她呢喃道：“為什麽偏偏是你？”
    秦州昱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雨滴一樣落到地上，他用手掌擋住他的眼睛，喉嚨裏溢出幾聲嗚咽。
    過了幾秒鍾後，他將擋住眼睛的手移開，梁傾仍用憤恨的目光瞧著他。
    他苦笑了幾聲，開始說，“你說你為什麽偏偏愛我，你說你恨我？你竟然說你恨我？”
    梁傾叫道：“我就是恨你！”
    秦州昱突然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書桌上，他半垂著頭，聲音低沉，“我和你一樣，都恨過自己。”
    “你說世界上有這麽多人，我卻偏偏是秦嘯敬的兒子，你說世界上這麽多人，你卻偏偏愛我。”
    “你知道嗎？我之前也想過和你一模一樣的問題。”
    梁傾看著他不說話。
    “你說如果是你知道這件事，你會遠離我？”
    “對，這你說得對，”他點了點頭，“我一開始確實像你說的這麽做了。”
    “我的理智我的思想全都告訴我這麽做是對的，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他猛地抬起頭，從胸膛裏迸發出一股激情，使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可是這該死的感情驅使著我連少看你一眼都不行，連少想你一分鍾都做不到！”
    “你說我要報複你才想方設法接近你，這是錯的，而且是大錯特錯。”
    “明明我愛你愛得喪失理智，明明我愛你愛得忘記了我的思想，明明我愛你愛得快瘋了！”
    他痛苦不堪地說：“你卻用這可恨的‘報複’二字來曲解我對你的愛。”
    他再次走到她麵前，認真地說道：“你恨你愛我，可我卻不恨我愛你，因為愛你讓我也感到快樂。”
    梁傾的神情卻帶著幾分防備，仿佛是在懷疑他話裏的真偽。
    秦州昱瞧見她這樣，突然又笑起來。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好笑，可他就是笑著，笑得比哭還難看，“你或許還恨我瞞著你，可是換做知道這件事全貌的是你，你會希望看到我知道這件事後這麽痛苦的樣子嗎？”
    “你本來開開心心的，為什麽我要用這件事去給你製造苦痛，難道我該去給你製造苦痛嗎？”
    梁傾沉默了很久，轉身走到椅子邊坐下，這個時候她反而變得出奇的平靜。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你騙了我，我無法相信你，這就是事實。”
    她看著手中的照片，給彼此的這段感情宣判了死刑，“就算我相信你，又能怎麽樣，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秦州昱跟過去，蹲在她腿邊，抬頭看她，她的臉上也現出了痛苦的神色。
    秦州昱知道她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可是她還是選擇結束這段感情，這讓他很難受。
    他努力地壓抑自己心中澎湃的情感，盡力用柔和的聲調去說話，“我騙你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不會逃避我的錯誤，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可以。”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右手握在掌心裏，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做完這動作，他有些害怕地去瞧梁傾，見她沒有什麽抵觸，緊繃的神經鬆懈了幾分。
    他知道，她還是愛他的。
    知道這一點，他的鼻子發酸，又有點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接著說下去，“怎麽懲罰都可以，隻有分手不行，我們不分手。”
    “我知道你還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
    她沒有反駁，而是撫摸上了他的臉頰，她喃喃地說：“不分手，我們又能怎麽辦呢？”
    “我們是沒有未來的。”
    秦州昱以為她的顧慮隻有這點，便以為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就不會分手。
    於是高興地說：“我們不會沒有未來的，我早就已經決定，一畢業就脫離家族，和他們斷絕一切關係，從此以後跟我媽姓，誰都不能幹涉我們之間的感情。”
    他將臉往她手上靠，開心得像個孩子，兩個小酒窩在他臉上浮現，“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去做。”
    梁傾聽到他的話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地，她又恢複了平靜的神情，收回了手，“可是我不願意。”
    秦州昱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明明她還是愛他的，也相信了他，為什麽還是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他慌忙問道：“為什麽？”
    她收回手，從椅子上站起來，將照片撕了個粉碎扔到半空。
    碎紙短暫飛了一會兒就全都摔在地上。
    碎紙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梁傾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她也不解釋原因，隻是說：“結束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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