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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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霽月堂之後,常媽媽就開始清點賀禮並登記入冊,大夫人對景春說,既然自己分院住了,自是要學會管理好自己的東西,所以景春正聽著常媽媽念著冊子。
賀禮分為兩份,一份是齊國安給的兩箱拜師禮,一份是那些叔叔伯伯給自己準備的賀禮。
突然豐穗神色慌張的闖進來:“三小姐和二少爺帶著人來了,特別是三小姐,氣勢洶洶的。”
景春一激靈,立刻搶過常媽媽手裏的單子“嗖”一下藏到了毯子下麵,隨即裝作看書樣,他看著豐穗的表情定是知道來者不善,抓緊時間對豐穗道:“請祖父。”
豐穗聽了這話,立刻忙不迭的去了。
賀景旭可是在府裏不好惹的一個人,又聽下人曾私下八卦過他的院子裏曾打死過幾個奴才,景春知道自己在沒有看到實情的情況下是不能隨意下判斷的,所以隻能見招拆招。
而賀景媛他是知道的,這個人容不得別人比二房嫡出的孩子好,特別是庶出的孩子。
之前過年時他被賀老太爺帶出府的時候聽到過賀景媛不滿的聲音,之後又曾親眼見到她在府裏擅自拿走了祖父祖母給四弟五妹六妹的賞賜,竟是一點都不避著人,被賀老夫人身邊的王媽媽看到了告知了賀老夫人,雖說那次被二嬸狠狠地責罰了一番,把賞賜還了回去又補了雙份。
可景春心中警覺。常媽媽雖不解,但看著三少爺一直給自己眨眼的當下卻也反應過來,做戲的給景春添水:“三少爺可還要吃點東西?那席麵上雖是好看的菜式,但規矩多,您吃沒幾口定是吃不飽的。”
提著食盒的賀景媛和賀景旭已經進了門,賀景旭看著景春意味不明的笑道:“呦,三弟今日在拜師宴上沒吃飽啊,這可不好,不如去我那裏吃東西?”
景春立馬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行禮:“謝謝二哥哥厚愛,隻是傳出去也不好聽,沒得還以為是師父苛待我呢。”
賀景旭一雙略小的眼睛盯著笑的憨態可掬的景春:“不是說齊院判對你很是鄭重嗎?拜師禮都裝了兩箱呢,怎麽還讓三弟吃不飽呢?這可不行,正好你三姐做了點心帶過來要給我,正好來吃。”他直勾勾的看著賀景春。
景春實在是第一次遇到這場麵,頭上已經要開始冒汗了,畢竟自己一直在演戲,心虛啊!可上輩子的他可是大學生,想著成年人怎麽著也能對付十幾歲的小孩吧?
於是就笑著拱手:“謝謝二哥哥和三姐姐,那景春就不客氣啦。”
裝傻,裝傻總可以了吧!賀景媛看了看自家二哥,便也換了一副笑臉,打開食盒:“這是我親手做的千層酥,三弟弟嚐嚐看。”
景春便拿起一塊,蛐蛐著沒毒吧,便吃進了口,味道意外的可以。 便一口一口吃了起來,景春故意吃的很慢,他在拖延時間,正巧景媛這時候開口:“看三弟弟這樣,是真的沒吃飽啊,今日拜師禮如何?人多嗎?”
景春聞言就笑笑:“今日人來的不是很多,聽師父說都是同僚,或者是一些醫者世家的大夫。”
賀景旭不說話,隻是看著景春吃東西,心裏盤算著等下要回去要去找下大哥,而賀景媛已經開始出聲了:“聽聞拜師禮裝了幾箱,不知姐姐是否有這個福氣看看呢?”嘴上雖這麽說,但她的眼神依舊是帶著淡淡的不屑。
她長得不是賀景嫣那種明豔大氣的那一類,又不比賀景妍般空穀幽蘭的書卷氣質,是屬於嬌俏可人那一類的長相,但是現下眼神的不屑和驕傲讓她的麵容顯得有點刻薄。
景春心裏一驚:什麽?她該不會要打我這箱禮物的主意吧?!敢情上門是為了這個來了,可臉上卻沒半點不滿,眨了眨眼睛叫了常媽媽去庫房拿了箱子過來,眾人在屋裏等著。
景春叫了一個小廝給他倆上茶就繼續吃著糕點了,等了一會,常媽媽指揮著幾個婆子抬著兩個箱子進來打開給三位主子看。
賀景媛第一個站起來看,她看著箱子裏的東西就變了臉麵,裏麵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盒子,她是知道的,這種盒子裏麵裝的就是禮物。
她隨即打開盒子一看,是一株草藥,再打開幾盒,文房四寶偏多,又或者是一些草藥和香囊,手爐或者一些日用品。
她不禁撇撇嘴,這醫藥世家的人送禮怎麽都這麽小氣吧啦的,寒酸勁勁兒的,看著這些東西她心下稍稍春服了點,還以為拜師禮他們送的是什麽寶貝呢,看來也是沒把這個三弟放在眼裏。
隨即她又打開了一箱,這箱明顯就和之前那一箱不同了,大了許多,景春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師父給自己的那個箱子,心下迅速盤算著。
打開一個盒子一看,裏麵是水仙花青玉的鎮紙,再打開,是青玉枕,賀景媛眼眸一暗,繼續打開,紅玉雕刻麒麟的筆架,鏤銀貓兒案頭的四方熏爐。
這打開幾個都是雕工精細,用料很好。景春看著賀景媛那發酸的表情不禁奇怪:她是嫡女,按理說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是,自己賀家隻是五品小官家,還是個從五品,可二嬸身世不錯,二叔又升了職,她自己穿的不也是上好的的料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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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荷色蝶戲水仙錦緞裙襖,月色折枝花的百褶裙,耳朵戴的是成色不錯的青玉耳墜,頭上的累金絲蟲草頭麵做的栩栩如生,那蟲翅薄如蟬翼,做工精細,鬢上又插了一支雲腳珍珠卷須簪,脖子上戴的喜鵲吐珠的金項圈,這身氣派不比大姐和二姐差啊。
景春又隨即想到了這個人的短處,心眼雞心一般的,最不喜歡其他房的同輩過得比自己二房好。
當下心裏了然,隻見她拿了一套金琺琅九桃茶具,衝著景春笑道:“三弟得了那麽多寶貝,三姐這裏正好缺一套茶具,那就不客氣了,都說三弟弟知禮,你不會介意吧。”賀景媛眯起眼睛笑著看向賀景春,眼神帶著得意。
景春在心裏把她又蛐蛐了幾遍,才懇切的回道:“三姐姐,若今日送禮的是其他人,景春定會贈與三姐,可這雖是茶具,卻是師父的一番心意,祖父也同我說過要好好保管,這才對得起這份師徒之情。”
賀景媛臉色變了,她沒想到這個庶出大伯的兒子居然不按她的意思,不快道:“怎麽,三弟的意思是不想給了?”她繞道景春前麵,背對著門冷冷一笑:“三弟弟這是不顧我們幾個兄弟姐妹的情分啊。”語氣濃濃的威脅。
景春並不怕她:“三姐姐,我這裏有一套銀白點朱的流霞花盞,不如那套就贈與三姐姐吧,你手裏這套真不能給。”
賀景媛聽到另一套給她心裏本略春緩了一下,可一聽後麵那句,開始不幹了:“如果我非要那套呢?”
景春歎了口氣:“三姐姐,恕景春不能相送。但若是三姐姐覺得我們兄弟姐妹的情分隻有這一套茶具的分量,那三姐姐盡管拿去。”
賀景媛被激怒了,一巴掌打在景春臉上,厲聲道:“你父親不過是個庶出,你也配和我這麽講話?!這府裏誰人不知你那父親最看不起你,他又是這般的沒出息,我爹可是正六品的寺正,日後直接升正五品的!你敢這麽和我講話?我今天就是非要拿你這套勞什子了!”她把茶具往後麵一砸,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巴掌落得實在是快,一旁的常媽媽沒料到三小姐敢打自家哥兒,隨即護在前麵:“三小姐,您怎可隨意毆打弟弟?”
“弟弟?”賀景媛嗤笑一聲,得意洋洋的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三弟,心裏痛快:“我就是打了你又能如何?學醫罷了,沒出息的東西!以後就算入了太醫院頂破天了官職還不一定有我爹爹和哥哥高,你哪裏來的底氣?”
景春麵色一沉,直勾勾的看著她,嚴肅道:“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做多高的官,而是看他做了什麽事。三姐姐,你如此胡亂說話可想過後果?”
景春拉了拉衣袖讓常媽媽退後,他今天不讓她出出血,就白看了這麽多宅鬥小說了!
“我?”賀景媛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我父親日後可是這府裏最高的官,我又是嫡出的,誰敢管我?你又能做什麽,誰信?”
她揚起巴掌又給了景春一下:“某些人拜個日後官沒我爹高的為師父就了不起了,還是個醫官。我倒要看看你以後還敢猖狂不。”
景春的臉火辣辣的痛,心裏一陣氣憤,他不禁開了小差:師父是否也是被人這麽恥笑過呢?
這人下手實在太重,不過也正好符合景春的效果,他用餘光瞥向裝作什麽都沒看到,正在低頭裝模作樣看書的賀景旭,低下頭不出聲。
賀景媛看他低下頭,以為他怕了,更是笑了幾聲,得意洋洋的叫人:“來人,把他這箱東西全給我抬進閑月居!”
賀景旭一聽就知道自己家三妹那貪的性格又來了,急忙轉過身要去勸兩句,誰知一轉頭就看到了讓他腦子發蒙的一幕,他頓時雙腿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可誰知等了一會愣是沒動靜,賀景媛不耐煩的轉頭:“沒眼力的東西,你……啊!”
她驚恐的尖叫。
幾個人正站在她身後冷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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