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直接告訴了我爹，結果沒想到我爹去查證的時候，發現一切都變了，我又說了奴仆偷偷打昌哥兒的事，撩開卻發現竟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我那個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這麽多年沒被父親發覺，一是爹平日不太見到昌兒，二是我娘在我爹來的時候做了兩手準備！”
    “且我手邊的人基本都是站我娘那邊，給她通風報信的。等我爹走後，我娘更是把昌哥兒鎖在房裏，兩天不給飯吃，對外說是做錯事要懲罰。”
    賀景春聽了心裏不忍，心裏發酸的接他這話：“所以大哥哥不敢再明麵上幫助四弟弟，怕二嬸嬸發怒，又要私底下遷怒了四弟弟去。”
    賀景時點點頭，賀景春露出同情和心疼的目光，內心深處卻不由自主地警覺起來，將自己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大哥哥做什麽今日要來告訴我，是想讓我幫什麽忙嗎？”
    賀景時卻笑起來：“為何？你元宵節的時候送給昌哥兒新衣服，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後麵是他來告訴我的，我當時就知道，你肯定是知道點什麽，不然你也不會用那種迂回的法子送衣裳。我聽了後原本也想過要去查看昌哥兒的衣服，可是就怕身邊的人告訴我娘，讓她起疑心，查到大伯母那裏去，至於幫忙......”
    他促狹的看了臉色正在變來變去的賀景春：“你剛才已經說了幫忙的法子了。”
    賀景春一驚，明白過來後隨即笑著搖頭：“我頂多再在霽月堂開個廚房開火，讓四弟弟以後來前院的時候可以在我這吃飯，畢竟大哥哥你又不是天天在家，過幾天不就又要去四方館嗎？”
    賀景時心裏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一些，點點頭應他：“我自明白你顧慮著，咱們雖是同族兄弟，但隔房幫太多總會讓人誤解，你大可放心，這事到時候我想個法子，你到時候盡管開火去，他的飯錢我也出。等我回去四方館前，也會和四弟弟招呼一下。”
    賀景春一聽這話，哪裏敢真的讓賀景時掏這筆錢啊！他連忙擺手推辭：“添個碗筷的事，且我們小輩份例的飯菜也是夠的。”賀景時並不這麽想，他暗自思忖著：吃人嘴短，怕三弟弟日子久了對昌哥兒不上心，又怕那些經手的下人好死不死的是自己母親的人，便當下打定主意，還是要給飯錢的。
    倆人便各自端起麵前的飲子輕啜一口喝潤潤口，賀景時眼神微微一黯：“我也就暫時隻想到這了，剩下的等他來前院再作定奪吧。至於他身邊的婆子不用擔心，我們在前院有了自己的院子後，祖父定然會親自安排兩個小廝的。到時候我給那婆子尋個錯處讓她走人就是。”
    賀景春點點頭，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幸而忽然想起有條魚還在池子裏，和賀景時說了，讓景昌什麽時候來霽月堂，他好做成菜。
    景時臉上這才真的高興起來：“後日吧，你去齊府那回來正好府裏也用過晚飯了，咱們直接下池子抓魚玩去。”
    賀景春一聽，雙眼頓時亮得如同星辰一般，忙叫了豐穗去備好撈魚的漁網，又和賀景時商量：“抓魚後，幹脆直接去大哥哥你那裏做飯怎麽樣？”
    話剛出口，他隨即想起什麽一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悻然，無奈地開口道：“大哥哥……不知道你那兒到底有多少是二嬸嬸的人啊……”
    賀景時自然明白弟弟的顧慮所在，他麵色平靜如水，淡淡開口：“除了祖父給我的兩個小廝，其餘全部。”賀景春倒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就不笑了。
    怎麽，怎麽吃口魚都這麽難啊！真的是蒼了個天了。
    “沒事，等我考完院試了，回來就讓祖父叫昌哥兒也來在春堂讀書啟蒙，提早的搬來前院才是正經話。”賀景春聽了這話，自然要狗腿一般：“大哥哥真的是為弟弟著想的好哥哥啊。”
    賀景時並不接這話，起身要回去了，臨走前看了他兩眼，眼裏帶了點戲謔：“算了吧，別人也就罷了，你？你慣會哄鬼去，什麽話都張口就來。還有，你那溫泉別再等了，我冬天都偷偷溜進來泡過，等昌兒住前院，再叫他來泡，我臨去四方館前定是要再泡上一泡的。至於那魚，我有的是法子。”
    賀景春笑著起來送他出院：“我明日就叫人收拾，你和二哥哥還有弟弟們不用等我在府裏，想泡直接進來泡就好。”
    等人送走後，常媽媽這才進來：“春哥兒，書房還去嗎？”景春點點頭，又換了身衣裳，這才去了書房。
    常媽媽又忙著去了廚房，不多時便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金絲桂花飲上來，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和濃鬱的奶香。
    常媽媽微笑著將碗輕輕放在桌上，輕聲道：“這是桂花飲，去年大夫人去年親手摘的桂花，曬幹後又加上點牛乳，切了點紅棗進去，齊院判說哥兒氣血虛，寒症又剛好全，這飲子眼下剛好合適。眼瞅著都不怎麽咳嗽了，哥兒可要趁熱喝完再看書。”
    景春微微點頭，端著個瓷碗喝起來，一口入喉，帶著桂花的芬芳、牛乳的醇厚以及紅棗的甘甜。景春眼角餘光瞥見常媽媽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問她：“您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和我還做這鋸嘴葫蘆樣是幹什麽的。”
    常媽媽臉上掛著笑容，剛想要張嘴說話，卻被景春先開口打斷了：“問大哥哥？”常媽媽點點頭：“是。最近哥兒和府裏幾個兄弟走動都多了起來。”她也不怕多嘴會被訓斥，春哥兒這人實在好脾氣的很。
    “兄弟之間相親相愛總比以後互相算計好，不管以後有何變數，當下關係好就好了，以後的事再說。反正我現在對他們構不成什麽威脅。”說完，景春便低下頭繼續專心致誌地看起手中的書來，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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