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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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氣,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一天比一天炎熱起來。景春院子裏的蟬鳴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柳樹已經長到可以遮陽的程度了。
因景春之後要搬去齊府小住兩日學習醫術,所以這一日,大夫人正在霽月堂忙著指揮下人們搬東西,她有條不紊地吩咐道:“隻需帶上兩箱衣物即可,記住一定要將春哥兒平日裏最愛用的茉莉香膏一並帶上……”
她今日上身穿著丁香色刻絲葫蘆紋樣的對襟衣衫,下著柔絹曳地長裙,此刻正忙得團團轉。
正忙活著呢,大夫人身邊的湖雲匆匆跑來稟報,說文氏來訪,此刻正在花廳等候著呢。大夫人聽聞後,連忙放下手中之事,腳步匆忙地朝著後院的花廳趕去。
待到大夫人趕到花廳之時,遠遠地便瞧見文氏正端坐在椅子上。今日的文氏看上去心情格外愉悅,她身著一襲嶄新的淡粉色織銀撒花褙子,豆芽黃彩繡折枝花的裙子,衣服一看就是新做不久的。
文氏笑臉相迎:“今日知道您在收拾打點春哥兒的東西,我就也厚著臉皮鬥膽過來了。剛聽了您身邊的人說了,帶了好些東西,其實也不必,我自從得了我家老爺的口信,就開始給春哥兒做了幾身衣裳,都是合他的尺寸的,其他用具請賀夫人不用擔心,一些春哥兒平日用得慣的拿過去也就是了。再有不妥的就和我說。”
兩人見了禮之後,大夫人親熱的拉著她的手下來,叫人上了六瓜安片:“聽春兒說您平日裏喜歡喝六安瓜片,您嚐嚐味道如何?”
文氏聞言卻也不拒絕,端著白瓷茶杯笑著抿了一口:“您這的茶更甘甜清新,倒是難為春哥兒記得我的喜好了。”
大夫人聽到這番話後,不禁掩唇輕笑出聲,她微微挑起眉眼,巧言回應道:“他不是個成大事的,也就在這些小事上留意一點罷了。你們夫婦又不嫌棄他愚笨,齊院判能收他為徒就是我家祖上積德、燒香拜佛得來的福分啊。等會我備了份禮,您一定要拿走,這猴子皮,日後去齊府肯定還要給您添麻煩,這點子心意還請齊夫人萬萬莫要推辭拒絕才是。”
文氏靜靜地聽完大夫人所言,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也沒推脫,接著柔聲道:“無妨,我今日來就是來看看春哥兒收拾的如何了,也和您說一嘴,我都已經在秀林坊準備好了幾身新衣裳,起居用具也都備好了,這些都是他師父一早就置辦好的,連我都不許插手呢。”
文氏這話不假,齊國安自從那日和文氏說完之後,早早的就去庫房搗鼓搗鼓,翻出一堆東西,去夢溪齋看了文氏布置的房間左看右看了半天不是很滿意,自己去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後親自去布置了房間,又提早去跟那三家藥鋪的掌櫃們提前打了招呼,這一天天的忙得熱鬧得很。
“他師父說,自己難得收個徒弟,自是要好好對待,悉心教導。何況春哥兒懂禮數,又是個勤奮的孩子,他師父都對他讚不絕口呢。”
說是齊國安讚不絕口,實際上是明貶暗褒,誇得實在是拐彎抹角,讓人聽了就討厭:“天資有點子愚鈍,於天賦一道可謂是些許堪憂,所幸又勤勉有加,努力尚可,方能勉強彌補些許不足。記憶猶如那漏風之窗一般,唯有爛筆頭一支,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字跡潦草不堪入目,幸而自己看得懂。
齊某人總結:吾這徒兒實乃愚笨些許,若不是為師我心胸寬廣、毫不嫌棄,怕是早就將其逐出師門嘍!都是做師父的不嫌棄罷了。”
這邊廂,文氏一邊想著齊國安那些渾話,一邊忍笑,也不知是誰時常話裏話外誇春哥兒聰慧,還非要整這彎彎繞繞的。她定了定心神回道:“他師父說春哥兒天資聰穎,又是過目不忘的,將來必能學成,賀夫人無須擔心。”
兩人又閑話了一會,文氏這才說出自己來意:“今日我來,也是想看看春哥兒這裏有什麽需要捎帶過去的,亦或是有什麽缺的,我回去好補上。不知賀夫人是否可以讓我也一起去前院看一看情況。”
大夫人一聽這話哪有不同意的,忙請了她過去:“這有什麽的,正好也讓齊夫人看看有什麽不妥當的,正好一並解決了才是正經。”
兩人到了霽月堂,此刻東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隻有兩個箱籠的衣飾,一箱籠的筆墨紙硯,還有一箱籠的日常用品。
文氏第一次看到景春這院子,雖沒有什麽名貴的品種植被,卻覺得有意趣。大夫人讓人把箱子打開,和文氏一齊看了裏麵的東西,文氏指了其中一個箱籠:“筆墨紙硯這些倒是不用帶,他師父早就備好了,賀夫人可放心。”
文氏又看了裝日常的箱籠,都是些香爐汗巾一物,都確認沒問題了,卻沒見到景春,便詢問大夫人。
大夫人和她解釋:“他這會子正被他祖父叫去說話呢,您且等一會,我這就讓人叫那崽子過來。”
文氏笑著搖搖頭:“無妨無妨,我看著沒什麽問題,這就要去回了他師父了,賀夫人用心準備的都是極好的。過幾天您也一起來齊府,到時候我炒幾個拿手好菜。”
說罷便要回去,大夫人咬咬牙,狠心忙讓陳媽媽去庫房拿了一套自己不舍得用的珍珠珊瑚花鳥頭麵,又拿了一套彩繪十二花神的茶具,一對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一疊金箔信箋,幾壇子壇鹿秋白,文氏看著那些東西忙著就要拒絕:“太貴重了,我隻拿鹿秋白就好,咱們都是為了孩子,無需這麽客氣。夫人這般豈不和我見外了不是。”
兩人一陣推辭,大夫人卻是一臉正色:“這是禮數,更是春哥兒和您的緣分,您不拿著我心裏不安,齊院判是春兒的恩師,又是把春兒的病症治好的恩人,這也是我對齊院判的感恩,還望夫人無需客氣才是。日後那崽子若是不聽話,您盡管叫人回了我,我立馬就去齊府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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