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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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賀老太爺正一臉嚴肅地佇立在祠堂門口。隻見他朝著身旁的秀河微微頷首示意,秀河心領神會,立刻帶了家丁把周圍堵住,以防有人靠近並打探裏麵的情況。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側耳傾聽了片刻祠堂內傳出的動靜,他不禁苦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自己對三個兒子都十分的嚴厲,可即便如此卻還是有一個壞球,更何況老三現下隻有一個兒子,為了三房,甚至是賀府的未來,那更得好好管束才行。
    就在這時,賀景明那哀怨的哭聲和賀景春的笑聲傳了出來,他聞聲猛地轉過頭去,目光如炬般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崽子躲在抄手遊廊的轉角處,正捂著嘴巴笑的東倒西歪的。
    他臉色突變:這人莫不是來看自家兄弟笑話的?
    賀老太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似水,他一言不發,隻是麵色凝重地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走向賀景春。
    景春正看著裏麵的動靜,覺得這畫麵太過於喜感,以至於他一邊極力想要抑製住自己的笑聲以免被發現,一邊又因為實在難以忍受這種滑稽的場麵而笑得愈發辛苦,絲毫沒有察覺到賀老太爺此刻就站在身後冷冷的看著自己。
    賀老太爺目光注意到他手裏握著兩三個藥瓶,原本緊繃著的臉色這才微霽,走回到門口去。
    卻看到賀景旭正帶著小廝從不遠處走過,他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轉頭又看了一眼祠堂的方向,然後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離去了。
    目睹此景,賀老太爺不由得想起之前賀景明說的話,是賀景旭和他提過鬥雞這事的。他當下臉色又不好看起來,眉頭緊緊皺起,可轉念一想,說不定是他無心的呢,兄弟間說話提及,倒也沒證據說他就是存心的,搖了搖頭不再繼續深究下去。
    賀三爺收拾完賀景明之後走了出來,他也注意到一旁的賀景春,卻徑直走了出去,一眼望見了正站在庭院中的賀老太爺,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愁緒,忍不住長歎一聲:“父親,這明兒如此不成器的德行可怎麽是好啊......”
    賀老太爺看著滿臉憂慮的兒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無妨,孩子畢竟年紀尚小,過陣子就要啟蒙了,平日再管教著,總不至於出錯。我且問你,銀黛對此事可有什麽不舍之意?”
    賀三爺聽到父親提及自己的夫人,稍稍愣神片刻,想到了方才自家夫人的反應,搖搖頭,如實回答道:“她一向都是明事理的,也不和我向明兒求情,還特意囑咐下人們切勿將此事傳到您和母親那裏去。”
    賀老太爺聽聞此言,滿意地點點頭,讚許道:“翰林學士的女兒果真是看得長遠,知道孩子不能溺愛。日後你應當與她好好商量著,怎麽管管明哥兒是正經。”
    賀景春看到賀三爺走了,趕忙跑過去把賀景明身上的繩子給解開,把他扶了起來,賀景明哭的眼睛都腫了:“三哥......父親打我......打的好狠啊......好痛......他還要我在祠堂跪一日......還不給我飯吃。”
    景春把他扶到祠堂裏麵,讓他坐在門檻上,拿出藥瓶安慰他:“沒事的,這是我師父調製的藥,抹上去就不痛了,你且忍著。”
    說罷,便撩起賀景明的衣裳,那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紅腫,沒一塊好地。景春倒吸一口氣,這打的也太狠了,隨即用木刀挖了藥,抹在傷口處。賀景明隻覺得一刺,隨後一陣冰涼的觸感傳來,十分舒服。
    等擦完了藥,他這才不哭了,可講話還是一抽一抽的:“我......我肚子好餓......”
    景春笑著看他:“我想著,二姐姐應該不會讓你餓肚子過夜,我待會叫人去和她說一聲。”
    賀景明這才點點頭,賀景春不由得好奇問他:“怎麽好端端的要跑去鬥雞?也不怕被三叔打傻了,大哥哥和我說過,上次他們去鬥雞被二叔發現了,打的比你還狠呢。”
    賀景明仍舊抽抽搭搭的:“二哥哥說沒事的......他說二叔隻是罵了他們一頓,其實打的不疼的......都是給外麵的人看的。”
    景春聽到這話猛然抬頭,直愣愣的盯著賀景明,好半晌才開口:“他......他真是這麽和你說的?”
    賀景明點點頭,又開始哭起來:“三哥,你要信我啊......”
    景春安慰了幾句後,和他低聲說道:“這事不要往外說,還有,以後二哥哥再說這事的時候,你聽一聽就算了,可不要真的當真,跑去和他做一樣的事。”
    小豬景明不解:“為何?”
    景春的表情有些無語,可又不能和他說的太明白,隻得斟酌著,換了一種說法哄他:“你看看大哥哥和二哥哥,人家現如今好歹都是秀才了。你現在都還沒啟蒙呢,就貪玩跑去鬥雞,三叔是怕你日後鬥雞上癮了,不好好讀書,這才是他生氣的地方呢。等你日後若是中了榜,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對應現代高中生:你現在努力讀書,等上了大學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景明這才乖巧的點點頭:“三哥,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景春罕見的失眠了,他看著院子裏水池的波光,心裏開始一陣寒顫:賀景旭是故意和他說這話的?還是無心的。
    他走到橋上,來回踱步,聽著蟲鳴聲開始思索,賀景旭和景明都喜歡玩,大家出去玩的時候,他也總能和賀景明玩到一起去。景春倒吸一口氣:莫不是在教壞小孩子,讓他日後成不了氣候?!
    三房和二房一向分禮抗庭,可無論是什麽原因賀景旭的做法總是讓他心寒:這家族最忌諱的就是內鬥啊,一棵樹毀於蛀蟻,他不明白,這可怎麽辦啊......
    他又歎了口氣,看向賀景旭院子的方向,不由得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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