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降頭術與道術的一次對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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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中,一棟僅次於苗家的寬闊院落內,大量屋子的門相繼被打開。
開門時,外麵無人。
門開後,也隻有一陣清風吹進了門內。
某間屋子的一個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出來查看後卻沒有看到任何一人,於是滿臉疑惑地把那些門都給關了回去。
她沒有注意到,一張報紙從一間臥室的窗戶處隨風飄到了外麵。
……
回到身體之中,李偵久久沒有動彈。
“雷法……真有趣……”
緩了不少時間,李偵才抬起了頭。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不隻是白色,而是帶上了一種難看的青色,額頭上原本已經不顯的青色豎痕也再次顯現了出來。
無論是僵屍,還是他自身的元神最忌憚的都是陽性極強的雷。
在那道人早有準備的情況下,他以陰神狀態去試探對方的底細,隻一個照麵就吃了一個小虧。
直到現在,他的意識中的“轟隆”聲還沒有斷絕。
回歸身體後,李偵的手腳也一直處於麻木狀態,仿佛真的被雷劈過一樣。
好在他的元神中有兩大邪魔的混亂意誌,替他抵擋了部分傷害,加上元神狀態的他又退得快,所以那人的雷法也隻是對他造成了一點小傷。
現在趁他的元神震蕩,那兩大邪魔即使在受到雷法的一些傷害後,仍然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身體上的傷勢好養,可是元神一旦被重創,或者被邪氣侵蝕得更深,那就麻煩了……
倘若自己所會的是雷法,別人是忌憚雷法的陰邪,那自然是有趣的一件事。
但反過來自己是被劈的陰邪,那就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即使施展了“半鬼降”,李偵可以元神出竅,也不代表他可以肆意行事。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道人就給他上了一課。
這道人比他隨手打死的獨眼法師的法力要高深得多,尤其是一手雷法極為恐怖,讓李偵也感受到了壓力。
以後這種試探性質的事情最好讓皮糙肉厚的赤眼蝙蝠去做……
冒著受傷的風險,李偵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已經窺探到了對方的底細。
而對方對於他卻一無所知。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想要決出生死,最簡單的就是以大法力直接碾死對方。
做不到這點的話,就要看雙方之間的手段如何,以及對對方的手段的了解有幾分。
你要是對別人的手段了如指掌,那自然可以采用相應的手段去克製別人的手段。
要是不了解,那就非常被動,指不定在什麽時候就會翻船。
有了部分獨眼法師的記憶,李偵對這道人的手段有了大致的猜測。
可是這道人隻以為他是什麽妖人,對他的手段卻隻停留在操縱小鬼與養屍上。
如此一來,他自然是站在了暗處。
自修煉降頭術以來,這是李偵第一次遇到那麽旗鼓相當的所謂的正道人物……
“那就鬥一場……”
喘息一陣,李偵看向了地麵上還在抽搐的僵屍。
雖然大半的煞氣被雷劈掉,但這僵屍的氣息仍然十分凶戾,比一開始屍變時還是要強上不少。
又滴了幾滴鮮血到僵屍的眉心上,等僵屍劇烈抽搐時,閉上眼的李偵真切地感知到了一個暴戾、嗜血,沒有絲毫理智的渾噩意誌順著莫名的聯係接觸到了自己的意識。
這是隨著煞氣而抽入僵屍體內的殘魄構成的一個混合意誌,可讓僵屍更加的凶悍。
隻要不懼怕這種渾噩意誌的反噬,那控製僵屍就不會出現問題。
片刻之後,李偵睜開眼,拿起地上的三清鈴,輕輕地晃動起來。
“太上敕令,屍隨鈴動,急急如律令!”
李偵的咒聲一落下,地上的僵屍的雙臂動了一下,隨即一點點地從地上爬起。
這僵屍凶相畢露,對李偵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吐出一大口黑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滿嘴尖銳的獠牙咬入李偵的身上。
緩緩起身的李偵晃了晃手中的三清鈴。
僵屍渾身一震,便定在了原地。
李偵走到裝著小鬼的小竹筐麵前,打開蓋子,向裏麵滴了自己的幾滴鮮血過去。
那幹癟的心髒吸收了李偵的血液後,迅速變得飽滿起來。
“我……我被雷劈了!”
半透明的小鬼一複蘇過來,便驚懼地縮回了小竹筐內。
李偵沒理他。
他拿起地上卷起來的報紙,從報紙裏麵拿出一撮短發。
這正是他剛才趁機從法壇下的那名方臉軍官那裏拔下來的。
抽出幾根短發,李偵將之放到了僵屍的鼻孔前。
“去殺死這頭發的主人!”
李偵晃了晃三清鈴。
僵屍鼻孔一抽,把那幾根短發都吸進了鼻孔內,然後軀體不斷地震動起來,難以壓製的暴戾讓它不斷地從喉嚨內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李偵看向小鬼所在的竹筐:“把他帶到湖對岸去。”
小鬼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個腦袋:“我害怕被雷劈。”
“這次不會劈你,你還不值得別人專門用雷劈。”
“真的嗎?”
“把它帶過去,算你完成一個任務。”
李偵找來一截幹枯的木頭,用藤蔓把僵屍和枯木綁在一起,然後直接把僵屍和木頭一起推進了湖裏。
枯木雖然浮力不小,但是無法承載僵屍的重量,與僵屍一起變成了半浮半沉的模樣。
李偵把幾根頭發交給了小鬼:“把一根頭發放在它的鼻子前,它就會發狂殺人,你也可以用頭發引導它前進的方向。”
對方知道他能控製小鬼,肯定會有所防備,不會給小鬼殺人的機會,所以李偵沒有對小鬼說太多的交代。
隻要它把僵屍送過去就好。
小鬼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多說幾句,什麽時候一句都能不說。
它從小竹筐內跳出,直接下了水,推著那個浮浮沉沉的枯木和僵屍迅速地向對岸遊去。
一圈圈波紋以枯木為中心向水麵四處擴散,在黑夜間並不引人注目,還沒有河裏的大魚在捕食時造成的水花大。
李偵看向對麵。
那邊的火把更多,應該是派了更多的人在那邊防備。
但在漆黑的夜晚,他們不敢來這種環境複雜的湖邊搜索。
李偵拿起地上的報紙,把頭版新聞上的那張有點模糊的黑白照片給小心地撕了下來。
如果仔細看的話,能夠看清那就是那個方臉軍官的照片。
從獨眼法師的記憶裏,李偵知道那人叫做吳友安,是個貪婪無度,殺人如麻的軍痞。
這年代拍過照的人比較少,但是仍然有拍照的機會,所以李偵按照記憶去到了那個吳友安的家裏,準備尋找照片。
結果照片沒有找到,卻看到了這張報紙。
報紙上報道的是吳友安某一次打了勝仗歸來時,記者采訪他的報道。
那時吳友安高坐馬上,一副春風滿麵的模樣。
他自己應該也認為那時值得紀念,所以珍藏了一份報紙。
對方的頭發和照片都落在了他的手裏,那李偵最擅長的降頭術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找來一把枯草,用獨眼法師包裏的細紅繩給紮成了一個人偶的模樣,然後把從報紙上撕下來的小照片貼在了人偶的臉上,又把那些短發給紮進了人偶的脖子裏麵。
把蜘蛛邪魔像端正放好,李偵拿著人偶在邪魔像前盤坐好。
從獨眼法師的法器裏找出幾根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細鐵鉤,將其扳直做刺。
腦中觀想蜘蛛邪魔,李偵嚐試以刺在手中的人偶的腦袋上刺下。
那刺似乎遇到了什麽阻礙一樣,一接近人偶的頭部便被彈開。
李偵沒有驚訝。
對方對邪術果然有所防備。
但這防備對一般的降頭師或許有用,對他這種降頭師那就是兩說。
李偵把人偶放在了邪魔像前,含糊地誦起了咒語。
邪魔像上的邪氣越來越濃鬱,那八隻扭曲的蜘蛛臂似也跟著舞動起來。
……
“快點快點!說幾寸就是幾寸,要是把法壇修成一邊高一邊低……你們就是邪人的同黨,老子直接斃了你們!”
那吳友安抱著雙臂指揮著叫來的幾個士兵幹活。
這法壇要是能夠應付一下,那修起來肯定快。
可是現在不止要求尺寸不能錯,連木材什麽的也不能錯,那修起來肯定慢。
道人一直看著湖麵方向,掐指算了算,他轉頭催促道:“吳團長,讓他們再快點,我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吳友安對那幾個士兵又是一頓嚇唬,然後向道人說道:“道長啊,那妖人奈何不了你,不會專找機會來害我們這些普通人吧?他要是來找我們……”
道人自信說道:“隻要把我給你們的符籙都隨身帶好,任何邪術都傷不到你們。”
“那我就放心了。”吳友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上衣的袋子。
那裏麵裝的就是道人給的符。
在碰到自己袋子的刹那,吳友安忽然感覺那符似乎有點發熱。
等他把手停在那裏的時候,那熱量又沒了,好像剛才感受到的隻是幻覺。
忽然,一連串的驚叫從湖麵那邊傳來,令吳友安警惕起來。
“道長,那邊好像出事了!”他下意識地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道人也看向了湖麵那邊。
沒多久,又有一連串的槍聲從那邊傳來。
槍聲持續的時間不長,就變得稀稀拉拉的,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再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吳友安左右看了看,隨手指了一個士兵。
“你!對,就是你!去那邊看看發生了什麽!”
那士兵不情不願地向湖邊方向跑去。
等士兵的身影消失後,吳友安等人等了好半晌,也沒有看見那人回來。
吳友安和道人都有些不安起來。
道人的左手五指幾乎掐出了幻影。
就在吳友安想要說話時,忽然看到七八個士兵從湖麵那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