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淩晨5點20分，陸家嘴金融中心的量子防禦實驗室裏，應急燈的紅光將操作台切割成明暗相間的格子。陳默坐在轉椅上，身體前傾，目光死死鎖定盈透證券賬戶界麵。保證金缺口數字以每秒10萬美元的速度跳動，從280萬、290萬直至300萬美元，強平線的紅色警報在屏幕中央閃爍，與應急燈的紅光形成刺目的共振，仿佛是心髒監護儀上即將拉平的線條。
    “deta對衝比例失效了！”王野的聲音從波士頓實驗室的視頻畫麵中傳來，量子計算機的風扇因過載發出尖銳的嘯叫，“特斯拉的gaa值突破1.2，做市商係統的流動性池被抽幹了！”他身後的程序員正在瘋狂敲擊鍵盤，數據流在黑色背景上劃出淩亂的白色裂痕。
    陳默的手指在觸控屏上劃出期權組合的greeks曲線，跨式期權的deta值從0.2飆升至0.6的紅色曲線刺目驚心，像極了港股通標的暴跌時的斷崖式跌幅。“啟動領式期權組合。”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食指卻在點擊交易界麵時輕微顫抖，“買入950美元行權價的看漲期權，賣出1000美元行權價的看漲期權，把最大虧損鎖定在15。”
    林語晨的視頻畫麵突然切入，背景是陸家嘴金融城的燈火通明，她的婚戒在觸控屏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盈透證券剛剛調整了保證金規則，期權組合的維持比例提升至180。”她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恐慌，“你的賬戶淨值已跌破警戒線，需要立即注入資金——否則3分鍾後將觸發全自動強平。”
    陳默的目光掃過港股做空獲利的737萬港元餘額，那串數字在應急燈的紅光下泛著冷色調。他將光標移至“資金劃轉”界麵，輸入500萬港元，每個數字的敲擊都像重錘擊打在心髒上。手指懸在“確認”鍵上方停頓三秒，想起2020年在港股通踩雷時，正是這500萬港元讓他從合股陷阱中幸存。
    5點35分，特斯拉股價觸及920美元，陳默的做空倉位被強製平倉40。成交回報單彈出的瞬間，他感到一陣眩暈——借券成本從年化35飆升至68，最後的成交價格比市價折讓4.2，意味著機構在毫秒級的高頻交易中又多收割了一層利潤。
    “王野，調取2008年雷曼兄弟破產時的期權鏈數據。”他摸出鋼筆，卻發現筆尖在操盤日誌上留下的墨跡洇開成小團陰影。
    “看跌期權未平倉合約激增300，隱含波動率突破曆史極值，”王野展示著曆史對比圖表，藍色曲線如火山噴發般陡峭，“但這次的對手盤不是投行，是掌握著印鈔機的美聯儲。”
    林語晨突然插話，聲音裏帶著顫音：“某投資論壇流傳特斯拉空頭爆倉截圖，涉及金額1億美元，交割單戶主顯示為‘zhang ei’。”她放大屏幕，ip地址解析結果跳出“高盛集團紐約數據中心”，“陳哥，這張截圖的交易時間比實際行情快了15秒。”
    陳默的鋼筆尖在“杠杆毀滅”章節劃出一道裂痕，露出下一頁“2020年ge事件”的舊筆記：“散戶永遠是最後知道真相的人。”他想起老張總說“美股穩當”，總在散戶大廳分享不知哪裏聽來的“內幕消息”。
    5點45分，道指跌幅收窄至11，特斯拉股價在910美元附近震蕩。陳默看著賬戶裏的領式期權組合，deta值已對衝掉60的風險敞口，但賬戶淨值從850萬縮水至720萬美元的現實，像一塊冰冷的金屬壓在胸口。“這不是止損，是繳械。”他喃喃自語，關閉了所有交易界麵。
    波士頓實驗室的量子計算機突然恢複運行，王野的聲音帶著驚訝：“高盛暗池的異常交易關聯到新加坡主權基金，他們在qe宣布前48小時已建倉特斯拉多單，平均成本780美元。”
    陳默站起身，將《韭菜懺悔錄2》塞進公文包，決定去樓下的“量子深淵”酒吧透透氣。推開酒吧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威士忌酸腐味與焦慮汗味的氣流撲麵而來。吧台上，幾個散戶抱頭痛哭，其中一人摔碎了酒杯，玻璃碴在應急燈下閃爍如碎鑽，剛好落在陳默腳邊。
    他路過某張桌子時，瞥見交易軟件上的爆倉通知：“賬戶淨值1,200,000美元”，戶主姓名被馬賽克處理，但熟悉的交易風格讓他想起老張。手機震動，論壇上“1億美元爆倉”的截圖正在瘋傳，附帶的交割單顯示戶主為“zhang ei”——那個總穿藍襯衫、總愛往他手裏塞水果糖的老張。
    林語晨的消息彈出：“需要我追查ip來源嗎？”陳默看著屏幕上的時間，淩晨6點05分，美股收盤鍾聲即將響起。他回複：“不用了，統計下真實爆倉數據吧。”轉身離開時，吧台上的電視正在播放美聯儲主席講話：“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市場流動性。”
    陳默摸了摸口袋裏的打火機，金屬外殼的溫度灼手，想起三年前港股爆倉時，他曾用這個打火機燒毀賬戶卡，青煙裏飄著焦糊的紙味。此刻，黃浦江麵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量子資本大樓的頂端，那裏的量子計算機正在解析新的捕獵目標。而老張的爆倉截圖，不過是這場屠殺中最微不足道的注腳——就像港股通裏那些消失的散戶名字，連墓碑都不會留下。
    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熄滅，自然光湧入的瞬間，陳默看見自己投在牆上的影子，像極了港股通標的暴跌時的k線形態。他知道，當美聯儲主席說出“不惜一切代價”時，下一輪獵殺已經開始。而他，必須在熔斷終章裏，學會像鯊魚一樣在暗池中遊走，或者成為新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