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謝霆舟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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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楨到的時候,謝霆舟正在寫著什麽。
    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地方已備好,刑澤會帶你過去。”
    “好。”
    葉楨如常應了聲,隻當那晚警告的事不曾發生過,跟著刑澤到了隔間。
    “二少夫人,東西都在這,您看看還需要什麽?”
    一樣樣仔細檢查過,葉楨頷首,“這些便夠了。”
    話畢,便著手製作。
    刑澤退出房間,守在了門口。
    在他看來,葉楨有些神秘,又看到了主子的真容,他始終有些不放心。
    葉楨知道他在身後,也沒刻意避著,這門手藝她學了多年才有了以假亂真的本事。
    並非看幾眼就能偷師的。
    她不會在人皮麵具上做手腳,因而也不懼被盯梢。
    一個時辰後,她淨了手,“今日就這樣了,明日我再來。”
    刑澤便又領著她出去,路過謝霆舟時,他已擱了筆,手裏拿了兵書在看。
    葉楨停步,“葉楨想同兄長打聽個人。”
    “何人?”
    葉楨在他對麵坐下,“敢問兄長,侯爺底下可有姓賀的將領?”
    謝霆舟這才將視線挪到葉楨臉上。
    “打聽他作甚?”
    這便是有的意思了。
    葉楨迎上他的目光,“兄長能否先告知我,那位賀姓將領的情況。
    他年紀幾何,哪裏人士,可有婚配,家中還有什麽人?”
    刑澤和扶光對視一眼,少夫人問的怎麽那麽像是替人相看?
    謝霆舟放下兵書,眸光深了深,“你這次要對付誰?”
    他可不信葉楨這個時候,還有保媒的心思。
    金縷齋門口發生的事,他當日就知道了,一想便知是小狐狸在算計謝瑾瑤。
    她那樣的身手,若不想被謝瑾瑤跟蹤,謝瑾瑤連她的邊都摸不到。
    為了什麽,他約莫也能猜到一二,柳氏害小狐狸在先,謝瑾瑤亦不是什麽好東西,小狐狸要報複,他冷眼旁觀,不做幹預。
    但眼下小狐狸竟打聽起軍中人,他心生警惕。
    葉楨提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忙了許久,她渴了。
    喝了一口,方才道,“柳氏和謝瑾瑤,準確說算是伸張正義。”
    朝露告訴她,伍大臨死前,曾偷偷回過家。
    他說謝瑾瑤在城外行俠仗義,結果錯將無辜女子當作與人私奔的小妾,將其鞭打重傷,害那女子被六旬惡霸抓去折磨致死。
    沒想那女子的未婚夫竟是忠勇侯軍中的,謝瑾瑤自知闖了禍,這才急急忙忙尋到侯夫人求助。
    恰那日,除了馮嬤嬤和吳護衛這兩個心腹,伍大也在,隱隱約約聽到了不少。
    伍大雖給侯夫人駕車,但算不上是她的心腹,因而探知這樣的秘密,他很擔心侯夫人滅口,便提前知會弟妹,若他出事,讓他們迅速離京返回老家。
    可兄妹倆與伍大感情深厚,又初生牛犢不怕虎,想為伍大報仇。
    卻隻知那女子的未婚夫姓賀,其餘一概不知。
    忠勇侯手握十萬兵權,麾下將士無數,朝露兩人隻是尋常百姓,想打聽那女子的未婚夫是誰,幾乎沒可能。
    便是葉楨也隻能來問謝霆舟。
    賀姓很常見,但她根據謝瑾瑤和侯夫人對此事的反應,推測那人應是個將領。
    謝霆舟眼眸微斂,突然往椅上一靠,摘了麵具丟置一旁,“可以告訴你,不過本世子餓了。
    上回你給姨祖母送的素蟹粉不錯,吃飽了本世子才有力氣說話。”
    葉楨有求於人,做道素齋不是難事,隻是眼下夜裏府中未必有那些食材。
    可很快她發現自己多慮了。
    墨院這兩日竟悄無聲息弄了小廚房,小廚房裏食材應有盡有。
    葉楨心裏的疑惑又生了出來。
    他這是不信任侯府膳食?這般警惕,他到底是誰?
    素蟹粉端到謝霆舟麵前時,她不由觀察他的用餐舉止。
    他吃得不算慢,卻動作優雅從容,喉結輕動而不聞吞咽之聲,很是矜貴。
    莫非他本也是世家大族裏的公子?
    謝霆舟冰冷的聲音飄來,“上一個這般盯著本世子的人,墳頭草比你還高。”
    他眼中殺意毫不掩飾,甚至還帶著點嫌惡,被人盯視的嫌惡。
    換作別的姑娘,不是嚇得要死,就是羞憤欲死。
    可葉楨隻是抿了抿耳邊垂落的發絲,未置一詞。
    她在想自己的心事。
    倒是謝霆舟又開口了,“這素蟹粉你和誰學的?”
    竟和他當年吃過的味道一模一樣,可他是在邊境吃的,而葉楨養在南邊。
    且當年救他的姑娘比如今的葉楨還略高一些,聲音也不同……
    葉楨不傻,她反應過來,“可是這道素齋對兄長有意義?”
    說什麽餓了沒力氣說話,大半夜的食材齊全,眼下又這般問,隻怕是早就動了讓她下廚的準備。
    謝霆舟卻放下勺子,嗤笑一聲,“你倒是會給自己貼金,不過是覺得略合胃口罷了,本世子這人有個怪癖,白白幫人總覺得心裏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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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了多年的人,對他來說自然意義非凡,隻這些不必對葉楨說。
    葉楨暗自翻了個白眼,他不舒服,所以折騰她往灶房去一趟。
    “莊子附近有個庵堂,我常去玩,看多了自然就會了。
    這樣的素齋尋常廟宇都會做,兄長要是喜歡,初一十五可多往廟裏走走。”
    謝霆舟卻搖頭,“味道不同,這個香。”
    葉楨想了想,“兄長先前去過的廟宇,可是北地的?”
    謝霆舟頷首。
    “那許是所用的油不同,南方多產菌子,菌油使用廣泛,我長在南邊,習慣使然見灶房有菌油,便用了些。”
    葉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想起,多年前,她喬裝去邊境,卻在那裏救下一個重傷的男子。
    刺客窮追不舍,個個武藝高強,葉楨隻得將男子藏在寺廟的雜物間。
    她則憑一手素齋手藝混進寺廟灶房做事,夜深人靜時,就給男子送一碗素蟹粉。
    兩人相處半月有餘,少女情竇初開,男子卻悄然離去,還將素蟹粉留作證據。
    害她被那些刺客追殺了兩月有餘,直到飲月帶人尋來,與她合力絞殺所有知曉她救人的刺客,她才得以安生。
    不過,那男子也得了報應,葉楨親眼看見他的屍身被人燒毀。
    剛萌芽的情意就慘遭背叛。
    於葉楨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故而不願多想,重提自己的正事,“兄長現在可有力氣告知我賀將來的情況?”
    謝霆舟想到菌油這種東西的確在南方盛行,或許當年那姑娘是南方人,心裏打定主意讓人往南邊尋。
    嘴上回了葉楨的話。
    “賀銘,二十一,家在京城郊區,有一未婚妻,但聽聞那未婚妻貪圖富貴,做了六旬員外的妾室,害得員外死於馬上風,被員外夫人沉塘。”
    葉楨衣袖下的手緊了緊。
    對上了。
    果然是個將領。
    怪不得謝瑾瑤會害怕,怪不得侯夫人不惜滅口。
    所謂馬上風,定也是侯夫人為遮掩真相所為。
    略一思忖,她將事情告知了謝霆舟。
    謝霆舟眸中冰寒,“此事當真?”
    葉楨點頭。
    起先,她察覺謝霆舟對柳氏和謝瑾瑤冷漠,以為他是要扮演真正的世子,故意如此。
    自從見他將世子的畫像畫得那般逼真,府中又無人疑心謝霆舟的身份。
    她便知兩人關係匪淺,謝霆舟十分熟悉真正的世子,故而才能冒充得天衣無縫。
    有了這個認知後,再細想謝霆舟對柳氏母女的態度,葉楨有了自己的結論。
    謝霆舟恨柳氏母女,因而放縱葉楨的複仇。
    原因不難猜,柳氏那樣的人,怎可能待繼子真心。
    謝霆舟是替真正的世子不平,這更加能證明兩人關係不差。
    所以她不懼將此事透露給他。
    謝霆舟觀葉楨神色,便知自己對柳氏母女的情緒暴露了。
    不由生了一絲防備,葉楨比他想的還聰慧。
    但他看中軍中兄弟,暫將自己的事拋擲一邊,問道,“你想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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