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套話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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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侯騰地一下站起身,“被盜了?”
    當時氣頭上,謝雲舟連墳包墓碑都沒有,外人怎知那有墓?
    隻算有經驗的盜墓賊能發現動土痕跡,也該知道,這樣隨便葬下的棺槨不會有值錢的物件,根本不值得費力開掘。
    除非盜墓人的目標就是屍身。
    尋常人誰會要一具腐爛的屍體?
    忠勇侯想到了老夫人,想到了柳氏。
    柳氏在佛堂自身不保。
    老夫人若要給謝雲舟重葬,應會問過他。
    隨即他想到了付江。
    付江與柳氏他們都相熟,昨日還去看過瑾瑤,會不會是他做的?
    “除了屍身不見,可還有別的痕跡?”
    葉楨道,“聽莊頭說墓前有香燭和紙錢灰燼。”
    動手之前還祭拜了!
    忠勇侯眸色發暗,但又有一點說不通,對方盜屍,為何沒複原墓地?
    難道是故意挑釁?還是有別的原因,亦或者是有人挑撥栽贓?
    剛這樣想,葉楨的聲音又響起,“民間有配冥婚之說,莊頭說先前附近也發生過偷屍配婚的事,他們通常動手前會祭拜知會死者。
    是早起的牧童聽到動靜,但因害怕沒敢上前,隻讓跟著的黃狗吠了幾聲,就跑回莊子通知莊頭他們。
    墓地在侯府莊子的歸屬範圍內,莊頭不知要不要報官,故而來請示。”
    是狗吠驚動了賊人,才讓他顧不上收拾殘局?
    配冥婚的事忠勇侯也聽過,不排除這個可能。
    他想到謝霆舟在查付江,謝霆舟能知道付江去看了謝瑾瑤,當也會知道付江去了莊子。
    是不是付江,或許該問問他。
    剛這樣想,人就到了,忠勇侯讓葉楨先回去。
    謝霆舟卻對葉楨道,“此事莫要對外宣揚,讓莊上的人先回吧。”
    葉楨看向忠勇侯,見他點頭,便應了謝霆舟。
    她剛出門,忠勇侯迫不及待問道,“付江去了莊上?”
    謝霆舟點頭,“昨晚得到消息,他去祭拜了謝雲舟。
    本想告訴你的,但你不在府上。”
    忠勇侯心下發沉,他因為付江去了馬場。
    而付江卻又去看他另外一個孩子。
    “雲舟的屍身被盜,是不是付江做的?”
    謝霆舟看忠勇侯,好似看到綠油油的光圈縈繞在他頭頂。
    他眼也不眨道,“我的人跟著他從莊子回來,見他在客棧歇下便撤了。”
    他在收到挽星傳話,猜到葉楨行動後,才讓人撤的。
    武德司的人也是人,不是十萬火急的案子,不會日夜不歇地盯人。
    謝霆舟曾被教導君子不可妄言,但他不做君子已好多年。
    故而說謊毫無壓力。
    忠勇侯自己也是給朝廷打工的,明白打工人的感受,沒覺察出這些話的破綻。
    謝霆舟繼續道,“至於付江夜半有沒有再去莊子偷屍體,你可以去問問老夫人。
    付江一個青州過來的,想來沒有掐指會算的本事,能自己找到謝雲舟的墓。”
    這話幾乎指明老夫人和付江關係不一般。
    可忠勇侯才從謝瑾瑤那知道他們的親近,他還什麽都沒同謝霆舟說,謝霆舟是怎麽知道的?
    “你為何覺得是老夫人告訴了付江?”
    謝霆舟斜了他一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付江和老夫人同一時間從青州過來,這原不是什麽不能公開的,卻無人提及。
    付江先是去看謝瑾瑤,又是祭拜謝雲舟。
    他一當地父母官,和謝瑾瑤兄妹關係都好到如此地步,按理,和回青州榮養的侯府老夫人不會不熟。
    既熟,為何來京這麽久不登門拜見?
    尋常人不應該趁你在京時,趁機和你拉上關係麽?
    可他沒有,豈不是有欲蓋彌彰之嫌?
    隻怕他們是不願你知曉他們的熟絡,而謝雲舟葬在何處,與付江相識的人裏,隻有老夫人和柳氏知道。
    不是老夫人告知的,難不成是柳氏?”
    忠勇侯咬了咬後槽牙,柳氏可是一直被關著的,她隻知謝雲舟被葬在了莊子,卻不知具體位置。
    謝霆舟的聲音繼續響起,“若付江是不屑與你這忠勇侯攀交,那他所做種種豈不是更可疑?”
    忠勇侯又不是真的蠢,心裏再不願接受,也不得不承認謝霆舟的話有理有據。
    “可我當真是她的親兒子。”
    他喃喃將老侯爺那些事轉述給謝霆舟。
    “我是父親親眼看著出生的,他總不會弄錯自己的兒子。
    而且母親這些年對我一直很好。”
    若非如此,他先前怎會那般信任母親。
    謝霆舟蹙了蹙眉。
    這樣聽來忠勇侯的身世的確沒問題。
    但反常必有妖。
    “有沒有可能老侯爺同你撒了謊。”
    “不可能,我爹為人正派,對我更是疼到骨子裏,他為何要找個假的母親來騙我?”
    父親對他的寵遠近聞名,他雖是兒子,卻是父親捧在手心養大的。
    隻要有空,父親就會陪他,除了習武時對他嚴格和不讓他過多參與後宅之事,隻要他想要的,父親總是笑眯眯地滿眼慈愛,不曾同他失信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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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年的父子生涯,他更沒發現父親同他撒過一次謊。
    和他同齡的,沒有一個不羨慕他的。
    就是當今陛下幼時,也曾偷偷將他叫到暗處,說要用他的皇子身份和他換個爹。
    老侯爺將忠勇侯當寶貝疙瘩這件事,謝霆舟也有耳聞。
    隻人性複雜,這世上許多事更是叫人難以捉摸。
    他今日說的也夠了,便到,“那你慢慢查吧,我先回去了,對了,別忘了我的相看宴。”
    忠勇侯佯裝踢他,覺得謝霆舟這是忒沒有人情味。
    他都這樣了,他還想著他的相看。
    謝霆舟跳開,笑道,“我這做兒子的,總不好跟著看老子的笑話。
    那就隻能看看心儀的姑娘了,可也不能回回夜裏想方設法見人家,辦個相看宴,我也好看得名正言順。”
    “她都嫁人了,怎會赴宴。”
    謝霆舟笑容加深,“辦個和上回一樣的宴不就行了。”
    上回的宴是連家眷一並請來的。
    忠勇侯自己滿腦子的官司,實在沒精力管謝霆舟的事,卻又不得不管。
    “莫非你那心上人,是上次來赴宴的人之一?”
    謝霆舟邁步出門,“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忠勇侯知道他不會說,便懶得再問,他去了老夫人處。
    “母親,雲舟的屍身不見了。”
    忠勇侯悲聲道,“極有可能是被人盜去配了冥婚。”
    他假意對付江的事毫無察覺。
    這話砸的老夫人手中的茶盞都掉了,“怎麽會這樣?
    誰這麽大膽子,敢讓侯府公子配冥婚?你可有去找?”
    忠勇侯看她,為難道,“母親,當日兒子否認那是雲舟,眼下有何立場去找回他的屍身?”
    老夫人急怒之下,倒是忘了這一點,被忠勇侯提醒,她捶他。
    “你還有臉說,老身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狠心的爹。”
    她力氣依舊如以往那般,瞧著重,打在身上卻極輕,似舍不得下手般。
    “難道你就這樣不管了?任由你兒子死後不得安寧?”
    忠勇侯歎氣,“隻能暗地查訪,不過希望不大。
    雲舟被埋的隱蔽,對方都能找到,隻怕是有通奇門異術的方士相助,這些人通常也擅長抹除痕跡。”
    老夫人神色一僵,隨即有心虛一閃而過。
    她那日出門訪友,中途見了付江,告知了他雲舟的埋骨處。
    會不會是付江去祭拜雲舟,留下香燭紙錢的痕跡,才叫人發現了那墓?
    若是如此,那真是冤孽。
    忠勇侯不錯眼的盯著老夫人,將她神情盡收眼底,頓覺手心腳心皆是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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