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雒景洲的監督下，程會言隻留下了爬山必備的物品，淩雲山開發程度高，就算路上有缺的東西，也能及時補充。
    不過，在程會言的極力要求下，好歹是把清洗幹淨的黃瓜給帶上了。
    她高低要試試，疲憊的時候生啃黃瓜，到底怎麽個爽法。
    “注意調整呼吸節奏，越往上坡度會更陡峭，安全第一。”
    雒景洲示意程會言走前麵，他殿後。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不要忘記相比較起來，我才是正宗嘉陵人，爬山對於我來說，小菜一碟啦。”程會言拍了拍雒景洲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道。
    開什麽玩笑，論爬坡上坎，雒景洲可沒她有優勢。
    一連上了好幾步階梯，程會言轉頭朝身後的雒景洲勾了勾手指，“你可別落後哦，快跟上！”
    雒景洲無奈一笑，沒反駁她的話，“有程同學在前麵領路，保證跟上您的腳步！”
    連著委頓了那麽些天，程會言宛如久經風霜的社畜，好不容易遠離城市，親近大自然，情緒肉眼可見的高漲。
    “這兒空氣可真好，要是每天都能來待上一段時間，絕對會延年益壽吧。”
    程會言搖頭晃腦，看著前麵一家三口，年輕的爸媽中間拉著個小豆丁，一個看上去才三歲左右的小姑娘。
    兩個大人時不時地抬高手臂，小豆丁雙腿懸空躍過好幾級階梯，留下一串兒清脆的笑聲，以及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請求。
    “爸爸媽媽，再來一次！”
    小姑娘對這個懸空遊戲樂此不疲，這可苦了小兩口，爬完全程，估計手臂也離報廢不遠了。
    真有勇氣，帶這麽小的孩子上山。
    道旁高大蔥鬱的古樹，林間傳來的鳥鳴聲聲聲入耳，這種生機，是城市綠化所不能比擬的。
    “你怎麽突然想起帶我爬山來了？”程會言心情好，語氣也極為輕快。
    “你不覺得，這座山的名字，很熟悉？”雒景洲循循善誘。
    “我當然熟悉了，也不看看我是誰，嘉陵誰不知道淩雲山。”
    ……
    “我不是這個意思……”雒景洲邁腿跨過三級階梯，來到程會言身旁。
    “總之，先爬到山頂。”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哎，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程會言偏頭上下打量著雒景洲，總感覺他話裏有話。
    “沒什麽，路上風景很好，我們慢慢走，興許會想起來我什麽時候提到過淩雲山也不一定。”
    雒景洲把程會言往自己麵前帶了帶，躲避幾個橫衝直撞的熊孩子。
    “隱約感覺你之前確實提到過，抱歉啊，這段時間腦容量不太夠用，我的大腦自動刪除了一些信息。”
    雒景洲這麽重視，一定是有什麽緊要的事，被她給忘記了。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放輕鬆，不是什麽大事。”雒景洲被她臉上凝重的表情逗笑。
    “什麽嘛，直接告訴我不好嗎，怎麽老是讓我猜謎語。”程會言撅嘴，有些不悅。
    “難道這樣不是會更有趣嗎？”
    周末難得好天氣，遊人如織，絡繹不絕地從他們身旁掠過。
    程會言發現一個可悲的事實，他們連這難得的消遣時間也行色匆匆，如同完成任務一般，一波一波地往上湧去。
    “雒景洲，你說，我們有一天會不會也像這樣，不顧一切往前衝，從而忽略掉身邊的很多風景。”
    程會言突然有些惆悵，小時候總盼望著長大，這樣看來，她那時候還是太天真。
    總以為長大之後的人生會更自由，沒想到，還是會被生計裹挾。
    “也許吧，所以我們盡量都不要，變成無趣的大人。”
    雒景洲拉著她，兩人一前一後跟隨人潮湧動。
    “還是當小孩兒好，最大的煩惱就是需要吃掉自己不想吃的菜，以及渴望自己不能吃的零食。”
    程會言回頭向後看，一家三口已經落後他們一段距離，但小姑娘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
    “每個人的人生是不一樣的，你選擇過什麽樣的生活，你周圍的世界，便會是什麽樣的顏色。是黑白還是多彩，很多時候，取決於你自己。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知道你最近為了保研，壓力很大。看你那倆黑眼圈，快跟國寶媲美了。”
    雒景洲捏了捏她的手背，語帶調侃。
    程會言的關注點果然被帶偏，“有這麽明顯嗎？早知道我就再塗個素顏霜好了。”
    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就塗了個防曬，看起來不會很嚇人吧。”程會言把自己自動幻視為被女妖怪采了精氣的書生，一臉挫敗道。
    “沒那麽誇張，一點不嚇人，挺可愛。”雒景洲有心安慰她，“盡最大的努力，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上天自有安排。”
    “其實我一點兒也沒覺得累，這是我喜歡的專業，我願意為之奮鬥，奉獻自己的一切。你不是也一樣嗎，要做的事情那麽多，明明你比我還要拚命吧。”
    兩人自動忽略周圍的喧囂，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對方傳授自己的經驗。
    “如果不是要接手你們家的生意，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程會言突然很好奇，她好像從來沒有聽雒景洲說過，自己是不是願意，是不是喜歡目前的專業。
    “和程會言結婚，掙很多很多錢，給程會言花。”雒景洲突然一把將程會言攬過去，笑著說道。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戀愛腦啊你，就沒點兒高大上的理想？”
    “我也是認真的。”雒景洲鄭重其事道，“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不必為生計發愁，所以我不用去學所謂就業前景好的專業。遇見你之後，我就隻有這一個想法，我要讓你可以永遠忠於理想，不被現實拖累。”
    “當然，肯定也不全是為了你，家族的壓力也是一部分。不過，但凡隻要我不願意做的事，恐怕誰也撼動不了我的決心。所以，我是聽從內心的聲音做選擇，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優越的經濟條件，可以讓我們免去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爭吵。”
    程會言很喜歡雒景洲這樣不加掩飾地，對她表現出在意。
    “我時常在想，我到底什麽運氣，家庭，學業，友情，和愛情，沒有一樣拖我後腿。大概，我上輩子做了很多很多善事吧。”
    雖然現在都講唯物主義，但偶爾唯心一次，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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