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轉頭，凝眸看了眼衣擺上的柔弱無骨的小手，隨即緩緩將目光挪到了林嬌嬌嬌俏的臉上。
    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幾分認真，澄澈的眸子中微微閃爍著期待的光。
    見他一直久未開口，眸光漸漸熄滅了下來，但難得的是，扯著衣擺的手始終未鬆開。
    “嗬。”
    極淺的輕嗬從喉頭溢出，傅硯辭對上了林嬌嬌的雙眸，嗓音平靜，“你現在以什麽身份對我說的這些話？”
    “是具有法律保護的傅太太，還是說——”
    “前妻？”
    他把前妻兩個字咬得極為重，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林嬌嬌身形一愣，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因為她不知道程頌回答她的答案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傅硯辭到底在文件上簽字了沒有。
    在這個時候，林嬌嬌突然覺得有些懊惱，
    懊惱自己暈的不是時候，起碼該讓她聽到答案......
    也不至於傅硯辭在問起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回......
    默了半晌，軟糯的嗓音緩緩在落針可聞的病房內淌開，帶了絲不確定。
    “追...追求者可以嗎？”
    其實她想說的是前者，但是又怕說錯。
    隻能退而求其次。
    傅硯辭被她這話給氣笑了。
    “林嬌嬌，我傅硯辭是你養的狗麽？”
    “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
    “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這種遊戲。”
    林嬌嬌本就蒼白的小臉在聽到這些話後血色全無，攥在衣角上的手有些無力地一點點滑落。
    難道她跟傅硯辭之間真沒機會了嗎？
    傅硯辭掃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嬌嬌，隨後走了出去。
    “哢噠”
    病房的門被合上。
    林嬌嬌突然回神，盯著緊閉的門看了半晌。隨即起身下床，追了出去。
    頂層病房隻有林嬌嬌住的這一間，所以vip病房的走廊裏，安靜的出奇。
    傅硯辭垂著眸子，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躍的數字，神情難測。
    “傅硯辭！”
    林嬌嬌站在病房門前，略微有些急切地對他開口喊了聲。
    走廊的兩端，兩人四目相對。
    林嬌嬌對上傅硯辭深不見底的眸子，神情認真：“對不起。”
    “還有...”
    話到了嘴邊，林嬌嬌驟然捏緊了拳，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我喜歡你！”
    長時間的沉默，讓林嬌嬌的麵上染上了一絲無措，嗓音怯怯地開口問道：“你能給我次機會嗎？”
    林嬌嬌穿著寬大的病服，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為了追傅硯辭，她出病房的時候急得連拖鞋都沒穿，光著腳站在地磚上，她卻好似感覺不到一絲冰涼。
    頭上纏著一圈繃帶，水眸靜靜地看著傅硯辭，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半晌，傅硯辭才緩緩開了口：“林嬌嬌，機會我給過你不止一次。”
    林嬌嬌身形一僵，如墜冰窖。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滑落，神情難掩落默。
    “叮”
    電梯門停靠在頂層，傅硯辭正欲抬腳走進去。
    林嬌嬌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所以......”
    “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回答她的隻是電梯門合上的聲音。
    林嬌嬌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頭頂上的傷口被扯得生疼，但是心底裏的傷口，還要痛上成千上萬倍。
    全都是她自食其果......
    她跟傅硯辭，是真的沒機會了。
    錦城才下的初雪，在這時候地上已經薄薄地積了一層。
    傅硯辭從電梯裏走了出來，此時天已經蒙蒙轉亮。
    用微信簡單地跟程頌交待了下後續的工作流程後，在退出的刹那，手指便不由自主地點開了置頂微信。
    【老婆：下雪了。】
    他從未想過要放棄林嬌嬌，即使在那天被氣得不行，事後幾個小時後，他依舊選擇了原諒。
    隻是，他這次想好好給林嬌嬌一個教訓，讓她以後不能再隨隨便便就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
    傅硯辭抬頭看了眼醫院的頂層，明亮的燈光在還未天光大亮的早晨顯得格外的清晰。
    看著燈光，傅硯辭腦海中不由自在地想到了剛剛在醫院走廊裏的那一幕。
    想到了林嬌嬌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有些煩躁地點燃了一支煙，指尖的猩紅迅速燃燒著，他卻有些出神，並未抽上幾口。
    直至指尖傳來一陣刺疼，他才堪堪回神。
    手指被火星燙得有些紅，煙早已燃盡。
    傅硯辭低咒了聲，似是低嘲：
    “傅硯辭，你還真是林嬌嬌養的一條狗。”
    將煙丟經垃圾桶後，任命般地朝著某個地方走去。
    林嬌嬌頭枕在臂彎上，有些無措地蹲在地上發著呆。
    眼尾泛著紅，臉頰兩側還掛著清晰可見的淚痕。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有多久，直到皮鞋的聲音再次在空曠的走廊上傳進她耳中，她才堪堪拉回了思緒。
    高大的身影緩緩在她麵前站定，擋去了她大半的光。
    林嬌嬌身形微滯，雙眸緩緩抬頭向上看去。
    在看清楚來人後，彎了彎唇，淚水再次落下。
    這次，是喜極而泣。
    傅硯辭垂著眸子，看著蹲在地上小小一團的林嬌嬌，眸底劃過一抹心疼。
    林嬌嬌嗓音裏帶了幾分哽咽。
    “你這是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傅硯辭雙唇繃得很緊，不鹹不淡地來了句：“看你表現。”
    林嬌嬌眸光微亮，忙不迭地點頭：“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在看到林嬌嬌被凍得通紅的腳，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還不起來？”
    林嬌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長時間的久蹲，在站起來的時候，身形晃了晃。
    不由自主地扯住了傅硯辭的衣擺，想要維持下平衡。
    等她完全適應後，傅硯辭才抬腳往病房裏走。
    林嬌嬌看著傅硯辭的背影，有些怔愣。
    他的肩頭染了些雪，雪水在肩頭化開，直至消失不見。
    手裏提著熱氣騰騰的早晨，品類很多，西式早晨，中式早餐都有。
    傅硯辭沒聽見林嬌嬌的動靜，催促了聲：“還不跟上？”
    林嬌嬌紅唇微揚，忙不迭跟了上去，脆生生地回道：“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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