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虎口滲出血珠，滴在青銅甬道的饕餮紋上。那些沉睡三千年的紋路突然活過來，像無數細小的黑蛇沿著牆壁遊走，將我們包圍在幽綠的光暈中。
    "退後！"沈青蟬的承影劍劃出半輪冷月，劍氣卻在觸及青銅壁的瞬間被吞噬。我聽見金屬腐蝕的滋滋聲，劍鋒竟在肉眼可見地生鏽。
    齊墨突然按住太陽穴，他植入機械金丹的位置爆出電火花："磁場異常，我的神識掃描顯示...這堵牆後麵有十二個生命體在移動。"
    話音未落，整條甬道開始旋轉。青銅磚塊像魔方般重組，牆麵上凸起猙獰的刑天浮雕。我腰間的煉妖壺突然發燙，壺身浮現出甲骨文："亥時三刻，陰陽倒錯。"
    老朝奉的煙鬥吧嗒掉在地上。老人布滿皺紋的臉在幽光中忽明忽暗："九溟，這是十二金人鎮龍局。當年始皇帝收天下兵刃鑄十二金人，原來是為了..."
    劇烈的震動打斷了他的話。八麵青銅牆同時開裂，十二尊三丈高的青銅巨人破壁而出。它們空洞的眼窩裏流轉著星輝，關節處鑲嵌的隕鐵齒輪咬合出雷鳴般的轟響。我突然想起《天工開物譜》裏的記載——這些金人體內，封印著墨家初代巨子的機關術。
    沈青蟬的劍穗突然無風自動，她瞳孔泛起銀芒："不是實體，是時空投影！我們被困在十二時辰循環的夾縫裏了！"
    最前方的金人抬起巨掌，掌心浮現北鬥七星陣圖。齊墨的機械義肢瞬間解體成納米刀片，卻在觸及星圖的刹那凝固在半空。我看見他的鬢角以驚人的速度變得斑白。
    "時間流速異常！"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著施展萬象摹刻。三天前在鬼市暗拍的《太乙神數》殘卷在識海中展開，乾、坤、震三卦亮起——這是死門移位之兆。
    老朝奉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贔屭紋身。那龍龜圖騰竟脫離皮膚浮現在空中，龜甲上浮現出我們四人的生辰八字。"生死簿！"我渾身發冷，"這是閻羅殿的..."
    龜甲上的朱砂字跡開始燃燒。齊墨的名字最先變黑，命格顯示他隻剩三次心跳的時間。
    十二金人組成的渾天儀突然加速旋轉，青銅齒輪間迸發出紫色電弧。我懷中的天機係統突然自動激活，光幕上跳出鮮紅的警告：【檢測到文明火種共鳴，危險等級：諸神黃昏】
    沈青蟬的承影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映出她額間浮現的蓮花劍紋。"我想起來了..."她聲音縹緲如從千年之外傳來，"十二金人不是鎮器，是存儲器。當年徐福東渡帶走的..."
    金人的胸腔在此刻同時開啟，露出內部流轉的星河圖景。我看到無數文明片段在其中閃滅：青銅巨艦在雲海中巡遊，穿著機甲的道士結陣對抗域外天魔，身著霓裳的仙子在數據流中羽化...
    齊墨突然噴出一口銀色的血，那是機械金丹超負荷運轉的征兆。他的視網膜投影出三維建模："金人核心有塊隕鐵碎片，電磁頻譜和九溟的天機係統..."
    我福至心靈，萬象摹刻全力發動。三天前在博物館觸摸過的秦半兩錢記憶被喚醒，錢幣上的小篆"半兩"在識海中重組，竟化作《魯班書》失傳的"解構"篇。當我再睜眼時，金人體內的齒輪結構清晰可見。
    "青蟬，震位金人左膝第三齒輪！齊墨，離位金人右臂第七軸承！"我蘸著虎口的血在掌心畫出解構符，"老朝奉，給我三息時間！"
    沈青蟬人劍合一化作流光，承影劍精準刺入齒輪間隙。齊墨的納米刀片組成鑽頭，在刺耳的摩擦聲中迸發火星。老朝奉突然咬破手指，在龜甲上畫出血符："魂歸來兮，英靈借法！"
    十二金人同時僵住，胸腔內的星河圖景開始倒流。我看到公元前219年的場景：秦始皇站在泰山之巔，手中托著的隕鐵碎片，赫然與天機係統的核心芯片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我渾身顫抖，"根本不是修仙，是文明重啟。十二金人保存的是上一個修真紀元的..."
    天機係統突然接管我的右手，在虛空中畫出二十八宿星圖。金人核心的隕鐵碎片破體而出，在星圖中組成渾天儀的模樣。我聽到係統冰冷的機械音：【文明火種激活進度37，警告：檢測到歸墟汙染】
    整個青銅迷宮開始崩塌，無數秦俑從裂縫中爬出，它們陶土燒製的臉上，赫然都長著和我一模一樣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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