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偃心傳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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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內,青銅鑰匙投射出的光影兀自震顫。那緩緩旋轉的機械心髒投影冰冷而精密,下方“偃師”二字古篆沉凝如山,散發出跨越時空的智慧與威壓。空氣仿佛凝固,隻有應急燈慘白的光,將沈青蟬蒼白的臉和膝上布滿裂痕的青冥劍映照得格外淒清。
老朝奉枯槁的手死死按著鑰匙,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偃師”二字,布滿血絲的眼底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震撼與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朝聖的狂熱!他幹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似乎在咀嚼著某個塵封在歲月最深處的禁忌名諱。
“偃…師…?” 沈青蟬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的疑惑,打破了死寂。她識海深處,那點蜷縮的暗金餘燼似乎也感應到了外界的異樣,不安地閃爍了一下。
“是它!是它!” 老朝奉的聲音陡然拔高,嘶啞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光影,“傳說中的機關造物之祖!上古量劫前,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窮究天地至理的…偃師傳承!這鑰匙…這鑰匙裏竟然藏著這個!”
他猛地看向沈青蟬,眼神灼熱得如同燃燒的炭火:“青蟬姑娘!快!用你的劍靈本源,感應那鑰匙!更重要的,感應你識海裏的九溟!他的‘萬象摹刻’天賦,是喚醒這傳承的唯一橋梁!這‘偃師之心’,或許…或許是我們對抗歸墟、對抗那冰冷天道的…最後希望!”
沈青蟬心神劇震!偃師!這個名字,即便在劍靈沉睡千年的記憶碎片中,也如星辰般閃耀,代表著機關造物的極致,是人力通天的神話!她不再猶豫,強忍著識海因本源損耗和寄魂帶來的雙重刺痛,再次凝聚起殘存的劍靈本源之力。冰冷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插在端口、兀自震顫的青銅鑰匙。
就在她的劍靈意念觸及鑰匙表麵古老符文的刹那——
嗡!
識海深處,那點一直處於混沌、依賴狀態的暗金餘燼,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到幾乎要撕裂沈青蟬整個劍靈空間的震顫!
“呃!” 沈青蟬悶哼一聲,身體劇晃,嘴角再次溢出一縷冰藍靈血!青冥古劍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
那點餘燼不再是微弱的火星,而像是被瞬間注入了狂暴的電流!屬於陸九溟那破碎、冰冷、被天道規則衝刷得七零八落的意識核心,在接觸到鑰匙中投射出的“偃師之心”投影所蘊含的、那浩瀚如星海般的機關法則與造物至理的瞬間,源自血脈最深處的“萬象摹刻”天賦,被徹底、瘋狂地激活了!
摹刻!同化!理解!掌握!
這是銘刻在靈魂本源中的本能!是詭匠陸家血脈的終極使命!哪怕隻剩下一點殘魂餘燼,這本能也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間點燃!
“結…構…能…量…流…轉…符…紋…嵌…合…生…機…模…擬…”
冰冷、龐雜、超越凡人理解極限的“知識洪流”,如同開閘的宇宙星河,順著鑰匙與沈青蟬劍靈本源的連接,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意識的破碎,狠狠灌入了陸九溟這縷殘存的靈魂烙印之中!
這過程痛苦得如同將靈魂投入了熔爐鍛打!那點暗金餘燼瘋狂地扭曲、膨脹、收縮,仿佛隨時會炸裂!屬於“陸九溟”的微弱自我意識在這狂暴的衝擊下發出無聲的慘嚎,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徹底吹滅!
沈青蟬感同身受!識海如同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穿刺!她死死咬住下唇,冰藍的靈血染紅了蒼白的唇瓣,卻硬生生挺住,將全部的劍靈本源之力化作最堅韌的“容器”與“護盾”,死死包裹住那點正在經曆恐怖蛻變的餘燼!
“堅持住!九溟!” 她在靈魂深處發出無聲的呐喊,冰冷的劍意中充滿了決絕的守護意誌,“摹刻它!掌握它!這是你的道!”
仿佛聽到了她的呼喚,那狂暴肆虐的“知識洪流”中,一點屬於陸九溟自身的、微弱卻堅韌的“靈光”猛地亮起!那是他靈魂最深處的求知欲,是他修複古物、複刻術法時全神貫注的“匠心”!這一點靈光,如同定海神針,在狂暴的洪流中艱難地穩住,開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理解、拆解、重組那些冰冷的偃師法則!
摹刻,開始了!
金庫通道,黑暗已吞噬一切。
齊墨的賽博鏈鋸劍斬出的幽藍光輪,如同劈入濃稠墨汁的閃電,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吞噬,隻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漣漪便消失無蹤。那洶湧而來的黑暗化身,帶著凍結靈魂的惡意和恐怖的精神重壓,已近在咫尺!
“權限…剝奪…” 冰冷的意念如同宣告,直接烙印在齊墨的意識核心。
齊墨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陰冷滑膩的力量,如同億萬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覆蓋著青銅光膜左臂的“外圍”!那層老朝奉布下的、暫時隔絕汙染和引爆的防護,正被這恐怖的力量瘋狂侵蝕、溶解!青銅色的光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黯淡!
更可怕的是,一股強大到令人絕望的“剝奪”意誌,無視了物理的阻隔,直接作用在他的“命格”之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要將他自身存在的“根基”強行抽離!意識一陣劇烈的眩暈,靈魂傳來被撕裂般的劇痛!
“吼!” 齊墨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眼中血絲密布!他知道,自己低估了無麵在精神層麵的恐怖!青銅光膜能抵擋物理層麵的汙染和引爆,卻無法完全隔絕這種直接針對靈魂命格的“剝奪”之力!一旦命格被撼動,他將瞬間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權,成為待宰羔羊!
生死一線!
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和血腥味強行刺激著瀕臨混亂的意識!右手的賽博鏈鋸劍爆發出最後的瘋狂嗡鳴,不顧一切地再次斬向黑暗的核心!同時,他那被黑暗力量瘋狂侵蝕的左臂,五指猛地張開,掌心能量炮口不顧過載的警報,瞬間凝聚起一團刺眼到極致的、極度壓縮的破壞性能量球——他要用自毀式的攻擊,為同歸於盡創造機會!
“螻蟻…掙紮…” 無麵的意念冰冷依舊,帶著一絲不屑。洶湧的黑暗更加濃鬱,瞬間將齊墨連同他手中那團即將爆發的能量球徹底吞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念洪流”,如同跨越了時空的星河瀑布,猛地灌入了齊墨的意識核心!
這不是攻擊!不是汙染!而是一種…知識!一種對物質、能量、結構、符文運轉達到登峰造極境界的…理解!是那枚“偃師之心”投影所蘊含的、剛剛被陸九溟殘魂以“萬象摹刻”天賦強行複刻、初步掌握的…上古偃師傳承的核心法則!
這股知識洪流是如此龐大、精妙、冰冷,瞬間衝散了無麵那陰冷的“剝奪”意念對齊墨命格的侵蝕!如同滾燙的熔岩澆滅了陰冷的毒霧!
齊墨的意識在劇痛與這突如其來的“醍醐灌頂”中,瞬間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他“看”到了!看到了構成眼前這片恐怖黑暗的“本質”——那並非純粹的虛無,而是由無數混亂扭曲的精神力絲線、被汙染靈能粒子以及一種陰毒的、篡改現實規則的“命格侵蝕符文”以某種極其精密、卻又充滿褻瀆意味的方式編織、嵌合而成的“活體領域”!
每一個能量節點的流轉,每一道符文鎖鏈的勾連,每一處薄弱的結構銜接…都在這股強行灌注的“偃師之眼”下,纖毫畢現!
這是陸九溟在意識湮滅邊緣,在沈青蟬劍靈空間守護下,以殘魂摹刻偃師傳承後,通過寄魂的微弱靈魂鏈接,不顧一切傳遞過來的…唯一的生機!
“原來…如此!” 齊墨鏡片後的瞳孔,瞬間收縮成冰冷的針尖!所有的恐懼、絕望、混亂,在這洞穿虛妄的“認知”麵前,被一種絕對的、如同精密機械運轉般的冷靜所取代!
他右臂揮出的賽博鏈鋸劍軌跡,在千分之一秒內發生了微不可查的偏轉!劍刃上狂暴的幽藍能量瞬間內斂、凝聚,不再是蠻橫的劈砍,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帶著高頻震蕩切割之力的能量細絲!
嗤——!
這道凝練的能量細絲,如同庖丁解牛的神來之筆,精準無比地刺入了黑暗領域核心一處肉眼和靈覺都無法察覺的、能量流轉與符文嵌合最不穩定的“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如同氣球被戳破的、輕微卻令人心悸的漏氣聲!
轟!!!
剛才還洶湧澎湃、吞噬一切的黑暗領域,如同被戳中了死穴的巨獸,猛地劇烈扭曲、痙攣起來!構成領域的混亂精神絲線瞬間崩斷!汙染的靈能粒子失控暴走!那些陰毒的命格侵蝕符文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電路板,迅速黯淡、瓦解!
整個通道內翻江倒海!失控的能量亂流如同無數無形的鞭子瘋狂抽打!合金牆壁被撕裂,靈能管道破碎,電火花四處飛濺!
“呃啊——!” 一聲充滿驚怒和痛苦的、非人的尖嘯在齊墨意識核心和現實通道中同時炸響!那是無麵的意念!
黑暗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了通道盡頭金庫大門爆裂後的狼藉景象。在翻騰的能量亂流和破碎的符文光屑中,一道模糊的、由濃鬱陰影勉強凝聚的人形輪廓踉蹌顯現!它不再穩定,邊緣不斷扭曲潰散,散發出極度混亂和暴怒的氣息!
齊墨的身影從能量亂流中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後方扭曲的合金牆壁上,發出一聲悶哼。他右手的賽博鏈鋸劍已經脫手飛出,插在遠處兀自嗡鳴。左臂覆蓋的青銅光膜徹底消失,裸露的機械結構多處破損,冒著黑煙和細碎的電弧,顯然徹底報廢。他嘴角溢血,內髒在剛才的衝擊中受了震蕩,但鏡片後的眼神,卻亮得嚇人,如同淬火的寒星!
他死死盯著通道盡頭那潰散的陰影人形,聲音冰冷而沙啞:“命格剝奪?不過是對規則拙劣的篡改!在真正的造物法則麵前…不堪一擊!”
主控室內。
沈青蟬的身體如同風中殘葉般劇烈顫抖,臉色已不是蒼白,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青灰。連續承受著陸九溟殘魂摹刻傳承帶來的狂暴衝擊和靈魂層麵的劇烈動蕩,她的劍靈本源如同即將燃盡的蠟燭,搖搖欲墜。膝上的青冥古劍,劍鞘的裂痕已經蔓延到了劍柄,細微的碎片簌簌掉落,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崩解。
但她緊抱古劍的雙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呈現出一種透明的質感,卻穩如磐石!識海深處,那點暗金餘燼在經曆了難以想象的狂暴摹刻後,正發生著驚人的蛻變!
它不再是一顆微弱的火星,而是化作了一枚緩緩旋轉的、極其微小的暗金色“沙礫”!沙礫表麵,無數細密到無法用肉眼觀測的、由純粹能量和規則符文構成的“紋路”在生生不息地流轉、嵌合!這些紋路,正是“偃師之心”核心法則的具象化!是陸九溟以殘魂為基,以“萬象摹刻”為筆,強行烙印下的傳承印記!
摹刻完成了!代價是沈青蟬劍靈本源的進一步枯竭,以及陸九溟那縷殘魂中屬於“人”的情感和記憶被衝刷得幾乎點滴不剩,隻剩下最純粹的“求知”、“摹刻”本能和對沈青蟬識海空間的絕對依賴。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件剛剛銘刻了上古法則的、擁有微弱靈性的…器胚。
當那股摹刻完成的偃師法則洪流,順著靈魂鏈接傳遞給齊墨的瞬間,沈青蟬也承受了巨大的反衝。她猛地噴出一大口冰藍色的本源靈血,身體軟軟地向前倒去,全靠抱著古劍的意誌才沒有徹底癱倒。
“青蟬姑娘!” 老朝奉驚駭欲絕,想要上前攙扶,卻又不敢離開插著鑰匙的端口。
就在這時,主控室巨大的屏幕上,金庫區域的混亂影像中,清晰地捕捉到了齊墨絕地反擊、一擊重創無麵陰影化身、黑暗領域崩潰的畫麵!
“成了!齊墨他…他做到了!” 老朝奉枯槁的臉上爆發出狂喜!但當他看到齊墨倒飛撞牆、左臂徹底報廢、口吐鮮血的慘狀,以及通道盡頭那雖受重創卻並未消散、反而散發出更加瘋狂怨毒氣息的陰影輪廓時,狂喜瞬間被更深的憂慮取代。
“無麵未死!齊墨重傷!” 老朝奉嘶聲喊道,渾濁的目光焦急地掃過幾乎油盡燈枯的沈青蟬和她識海中那枚剛剛成型的“偃師沙礫”,最後又落回自己手中那枚震顫不休的青銅鑰匙上。
鑰匙頂端投射出的“偃師之心”光影,在那枚暗金沙礫成型的瞬間,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光芒開始緩緩收斂、消散。但在光影徹底消失的前一刻,那枚機械心髒的投影旁邊,光影線條飛快地流動、重組,最終凝聚成另一幅更加複雜、更加精密的立體結構圖——那赫然是齊墨那條徹底報廢、冒著黑煙的左臂機械結構的…內部透視圖!而且是經過某種玄奧優化、仿佛脫胎換骨般的新結構圖!
在這幅新結構圖的下方,光影再次凝聚出兩個古老的篆字:
【械軀】!
“這…這是…” 老朝奉渾濁的雙眼猛地瞪大,死死盯著那“械軀”二字和旁邊精妙絕倫的結構圖,一個近乎瘋狂、卻又可能是唯一生機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
他猛地看向沈青蟬,聲音因激動和決絕而劇烈顫抖:“青蟬姑娘!撐住!最後的希望…在你識海裏!也在…齊墨身上!”
他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屏幕上重傷的齊墨和那枚在沈青蟬識海深處緩緩旋轉的暗金“沙礫”:“九溟摹刻了‘偃師之心’,他…他現在就是一枚承載了上古偃師傳承的‘器胚’!而齊墨的機械化之軀,尤其是那條手臂…是絕佳的‘材料’!鑰匙裏投射出的‘械軀’圖…是修複之法!更是…再造之路!”
老朝奉的眼神灼熱得如同燃燒的恒星,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用九溟的‘器胚’為核!用齊墨的‘械軀’為體!以這枚‘人鑰’碎片為引!我們…可以再造一條手臂!一條融合了上古偃師傳承與現代賽博科技的…真正的‘偃師之臂’!這是唯一能對抗無麵、守護方舟的機會!”
沈青蟬艱難地抬起頭,青灰色的臉上毫無血色,但那雙清冷的眸子,在聽到“再造”、“守護”這幾個字時,卻猛地爆發出最後一絲決絕的光亮。她看向屏幕上重傷的齊墨,又仿佛能“看”到識海深處那枚冰冷卻蘊含著浩瀚知識的沙礫。
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點了點頭。抱劍的雙手,指節因用力而發出細微的聲響。青冥古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告別般的嗡鳴。
“該…怎麽做?” 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老朝奉枯瘦的手掌猛地握緊了那枚青銅鑰匙,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壯:“以我殘軀為爐!以人鑰之力為火!青蟬姑娘,你的劍靈本源…是最後的‘淬靈’之水!引導九溟的‘器胚’…入齊墨之‘爐’!”
話音落落,不等沈青蟬回應,老朝奉猛地拔出了插在端口上的青銅鑰匙!鑰匙離體的瞬間,他整個佝僂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臉色瞬間灰敗下去!但他枯槁的手卻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將鑰匙狠狠按向自己幹癟的胸膛!
“陸家守鑰人…老朽…先行一步!” 一聲蒼涼而決絕的嘶吼響徹主控室!
嗡——!!!
青銅鑰匙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青銅色光芒!無數古老繁複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從鑰匙中湧出,瞬間爬滿了老朝奉的全身!他佝僂的身體在這光芒中如同燃燒的蠟燭,血肉、骨骼、甚至靈魂,都開始化作最精純的、蘊含著古老火種規則之力的能量!一個由純粹青銅色符文構成的、散發著蒼茫古老氣息的熔爐虛影,在他即將消散的身體上方緩緩成型!
“老朝奉!” 沈青蟬失聲驚呼,冰藍色的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滑落!她看到那熔爐虛影的核心,正對著屏幕上金庫通道中重傷的齊墨!更感受到識海深處,那枚暗金的“偃師沙礫”在熔爐出現的瞬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同源的牽引力牢牢鎖定!
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猶豫!
沈青蟬猛地閉上雙眼,將最後殘存、幾乎枯竭的劍靈本源,不顧一切地燃燒、榨取!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帶著冰冷守護意誌與淬煉之意的湛青色光流,如同九天垂落的銀河,狠狠注入了那懸浮於老朝奉殘軀之上的青銅符文熔爐之中!
“九溟!去!” 她在靈魂深處發出最後的呐喊!
識海深處,那枚旋轉的暗金“沙礫”微微一滯,隨即化作一道微弱的、卻帶著浩瀚偃師法則氣息的暗金光流,順著沈青蟬燃燒本源開辟的通道,如同歸巢的倦鳥,又如同奔赴宿命的流星,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那青銅符文熔爐的核心!
熔爐轟然運轉!青銅色的符文火焰衝天而起,將暗金光流和沈青蟬注入的湛青色淬靈之水吞沒!
爐火的目標,跨越空間,死死鎖定在基地深處,金庫通道中,齊墨那條徹底報廢、冒著黑煙的左臂殘骸之上!
再造,開始!薪火相傳,以殘魂與殘軀,鑄就對抗終焉的最後鋒芒!
歸墟倒計時,在屏幕上冰冷地跳動著:
【距離歸墟降臨: 712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