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鬼市黑域·記憶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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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朝奉蘸血畫下的殘缺符文,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龜甲冰冷的表麵,也燙在陸九溟瀕死的意識深處。那三道扭曲交錯的弧線,與他強行摹刻的搖籃協議核心節點圖譜瞬間共鳴,激起的不是暖流,而是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和“源”冰冷急促的警報!
【警告!強行關聯高維法則節點…靈魂負荷激增!】
【空間坐標鎖定酆都鬼市(混沌信息域)…空間屏障強度未知…法則混亂度極高…】
【目標物品檢索葬陰土(空間坐標無常巷盡頭,概率37)、往生文解讀(目標‘剝皮匠’,概率18)、協議幹擾源(目標記憶墳場核心,概率52)…】
【風險模型重構遭遇長生集團往生會管理局攔截概率897遭遇高階詭物概率973遭遇信息汙染畸變概率991】
冰冷的概率數字如同絞索,懸掛在通往唯一生路的獨木橋上。而絞索的倒計時,依舊恒定滴答【67小時52分18秒】。
“鬼市…” 陳教授看著老朝奉手中血符未幹的龜甲,又看看深坑中焦黑瀕死的陸九溟和虛幻欲散的沈青蟬,聲音幹澀,“怎麽去?九溟他…動都動不了!外麵…全是眼線!” 他望向倒塌的院牆外,硝煙和混亂的能量波動隱約傳來,長生集團的浮空堡壘如同禿鷲般盤旋在遠處天際,往生會的怨毒氣息如同跗骨之蛆般在街區陰影中彌漫。
老朝奉沒有回答,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按住龜甲上那塊被他用血符激活的區域!龜甲上黯淡的暗金紋路如同垂死的蠕蟲,驟然亮起一絲微弱卻頑強的光芒!光芒順著那些斷裂模糊的紋路艱難流淌,最終匯聚到龜甲邊緣一處極其不起眼的、形似古老鎖孔的凹陷處。
“陸家小子…血!” 老朝奉的聲音嘶啞而急促,目光如電射向深坑中的陸九溟。
沈青蟬虛幻的身影微微一頓。搭在陸九溟手腕上的指尖,那縷維持生機的冰涼劍意驟然變得銳利了一絲!如同最精微的手術刀,精準地劃開了陸九溟焦黑手腕上一道尚未完全凝結的傷口!
嗤!
一滴粘稠、暗紅、仿佛蘊含著星辰碎屑與古老符文、此刻卻黯淡無光的血液,被劍意強行逼出!
幾乎在血液滴落的刹那,老朝奉猛地將龜甲那鎖孔狀的凹陷對準了血滴!
嗡——!
血液並未滴落在地,而是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瞬間沒入那鎖孔之中!
龜甲猛地一顫!那鎖孔凹陷處爆發出刺目的血光!血光並非擴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血色光束,瞬間射向老朝奉腳下的大地!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血色光束接觸地麵的瞬間,如同水滴融入滾油,那片區域的泥土、碎石、甚至空間本身,都開始無聲地扭曲、溶解!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邊緣流淌著粘稠如血漿般光澤的不規則洞口,在血光中悄然浮現!洞口內並非漆黑,而是翻滾著渾濁的、仿佛沉澱了無數時光塵埃的灰黃色霧氣,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陳舊紙張、腐朽金屬、以及…無數竊竊私語般精神回響的詭異氣息,從中彌漫而出!
酆都鬼市入口!以詭匠真血為引,以上古“墓碑”為匙,強行洞穿了現世與夾縫的屏障!
“走!” 老朝奉低吼一聲,沒有絲毫猶豫,枯瘦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率先縱身躍入那翻滾著灰黃霧氣的洞口!
“帶上孩子們!” 陳教授一咬牙,知道此刻容不得半分猶豫。他猛地撲向離得最近的兩個昏睡的孩子,一手一個將他們緊緊抱在懷裏,緊跟著老朝奉的身影跳了下去!
沈青蟬的動作更快。在陳教授抱起孩子的瞬間,她虛幻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卷起地上斜插的歸源·無斬之劍,同時用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守護劍意,包裹住陸九溟焦炭般的殘軀,如同托著一片沒有重量的枯葉,緊隨其後沒入洞口!
深坑旁,隻剩下昏迷不醒的林海。就在洞口血光即將消散的刹那,一隻覆蓋著暗紅色鱗片、指甲尖銳如鉤的猙獰鬼爪,悄無聲息地從旁邊倒塌院牆的陰影中探出,抓向林海的腳踝!顯然是潛伏在側的往生會爪牙,想趁機擄走這個重傷的戰士!
錚——!
一道冰冷決絕的劍鳴自尚未完全閉合的洞口內響起!一道凝練如發絲的幽藍劍意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斬在那隻鬼爪的手腕處!
嗤!
鬼爪齊腕而斷!斷口處沒有鮮血,隻有粘稠的黑氣噴湧!陰影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怨毒到極致的痛哼!那斷爪如同受驚的毒蛇,瞬間縮回陰影消失不見。而那道幽藍劍意在斬斷鬼爪後,也徹底消散。
洞口血光徹底斂去,扭曲的空間恢複平靜,隻留下滿院狼藉和昏迷的林海。空氣中,隻餘下灰黃霧氣殘留的詭異氣息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劍意。
……
穿越洞口的感覺,並非空間轉移的失重眩暈,而更像是…一頭紮進了冰冷粘稠的、由無數破碎記憶和精神殘渣構成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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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被翻滾的灰黃色濃霧徹底遮蔽。這霧氣沉重得如同實體,帶著刺鼻的陳舊腐朽氣味,更蘊含著無數混亂嘈雜的竊竊私語,如同億萬隻鬼魂在耳邊呢喃著破碎的囈語。僅僅是吸入一口,陳教授就感覺頭腦發脹,無數雜亂無章的畫麵碎片不受控製地在腦海中閃現——陌生的戰場嘶吼、扭曲的宮廷密謀、某個工匠臨終前對未完成作品的執念…信息汙染如同無形的毒針,瘋狂刺探著意識的防線。
“守心!別聽!別看!” 老朝奉沙啞的聲音在前方灰霧中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如同古鍾敲響的鎮魂力量。他手中的黑色龜甲散發著微弱的土黃色光暈,勉強撐開一個僅能容納幾人的、稀薄的光罩,將陳教授和懷裏的孩子籠罩在內。光罩外,灰霧如同活物般翻滾、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沈青蟬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淡青色的流光護持著昏迷的陸九溟和歸源·無斬之劍。她周身繚繞著極其微弱的守護劍意,如同無形的屏障,將侵襲而來的信息汙染和灰霧中的窺伺意念強行斬斷、隔絕。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這片混亂信息黑域中一盞微弱的、指引方向的孤燈。
“源…掃描環境…定位…” 陸九溟殘存的意識在劇痛和混沌的泥沼中掙紮,強行驅動著“源”。
【環境掃描高濃度信息態混沌區域…物理法則扭曲度中度…空間結構不穩定…】
【偵測到大量精神殘響(記憶碎片)、低階信息態詭物、空間褶皺陷阱…】
【目標物品空間坐標(葬陰土)重新鎖定東北方向,距離約17公裏(空間距離不穩定)…路徑規劃規避三個高危精神漩渦…一個空間褶皺…】
【警告!偵測到高威脅個體鎖定!能量特征長生集團‘清道夫’(複數)!空間坐標正西,距離08公裏!移動速度極快!】
【偵測到怨毒汙染源鎖定!能量特征往生會執刑人(複數)!空間坐標西南,距離12公裏!】
【偵測到…未知高階存在注視…來源方向下方…】
“源”的警報如同冰水澆頭!三方勢力的追殺,竟如此之快!而那個來自下方的“未知高階存在”的注視,更是讓陸九溟的靈魂都感到一陣冰冷的悸動!
“跟我走!” 沈青蟬冰冷的聲音直接在眾人意識中響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她虛幻的身影陡然加速,淡青色的流光如同利劍,瞬間切入翻滾的灰霧!她的行進軌跡並非直線,而是遵循著一種極其玄奧的韻律,忽左忽右,時而急停,時而折返,巧妙地避開了“源”標注出的精神漩渦和空間褶皺陷阱!仿佛對這片混亂之地有著本能的熟悉。
老朝奉和陳教授抱著孩子,緊咬牙關,死死跟在沈青蟬留下的那道微弱劍意軌跡之後。灰霧中的竊竊私語越來越響,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手指試圖伸進光罩,攫取他們的意識。懷中的孩子無意識地發出痛苦的呻吟,搖籃網絡的微光在他們周身明滅不定,似乎也在抵抗著信息的侵蝕。
突然!
前方翻滾的灰霧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排開!三道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臉上覆蓋著光滑銀色麵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浮現!正是長生集團的“清道夫”!他們冰冷的電子眼瞬間鎖定了被沈青蟬劍意包裹的陸九溟!沒有警告,沒有廢話!六道高頻能量震蕩切割光束無聲射出,軌跡刁鑽,如同死神的絞索,瞬間封死了沈青蟬所有閃避空間!
“陰魂不散!” 老朝奉眼中厲芒一閃,猛地將懷中龜甲往地上一頓!龜甲上黯淡的土黃色光暈驟然爆發,化作一麵厚重的、布滿龜裂痕跡的光盾,擋在眾人側翼!但顯然不足以完全擋住所有攻擊!
沈青蟬的動作更快!她甚至沒有回頭!包裹著陸九溟和歸源劍的淡青色流光猛地一旋!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跳躍著七彩光暈的守護劍意瞬間斬出!劍意並非硬撼光束,而是如同最靈巧的繡針,精準地點在六道光束能量交匯最薄弱、軌跡相互幹擾的節點上!
嗤嗤嗤——!
六道光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能量結構瞬間紊亂、潰散,化作混亂的能量亂流,在灰霧中炸開,反而將追擊的清道夫逼退數步!
然而,就在光束潰散的瞬間,西南方向的灰霧中,數道粘稠如瀝青、翻湧著痛苦人臉的怨毒黑霧,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噬向眾人腳下!目標赫然是陳教授懷中的孩子!往生會的手段,永遠如此陰毒!
“滾開!” 陳教授目眥欲裂,卻無力抵抗!他隻是一個學者!
千鈞一發!
錚——!
一聲冰冷決絕的劍鳴!斜插在沈青蟬劍意流光中的歸源·無斬之劍,仿佛受到了黑霧怨毒的刺激,劍身猛地一顫!劍格處那混沌劍印幽光一閃!一股蘊含著歸墟湮滅特性的冰冷劍壓轟然爆發!
噗!
那幾股噬來的怨毒黑霧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冰山,瞬間凝固、僵直!黑霧中翻湧的痛苦人臉發出無聲的哀嚎,然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消散!歸源·無斬對歸墟力量的天然克製,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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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退兩波襲擊,沈青蟬沒有絲毫停頓,流光再起,速度更快,直衝東北!老朝奉和陳教授緊隨其後,心髒狂跳,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在沈青蟬精準的引領和歸源劍的威懾下,眾人險之又險地穿過一片片扭曲的記憶光影區域——那裏懸浮著巨大的、無聲播放著古代戰場的殘破旗幟;流淌著由無數哀嚎麵孔組成的渾濁河流;甚至矗立著半截扭曲的、不斷重複著墜落過程的摩天大樓虛影…信息汙染如同實質的毒瘴,無孔不入。
終於,前方翻滾的灰霧豁然開朗。
一條狹窄、幽深、由無數巨大、慘白、形態各異的骸骨鋪就的巷子出現在眼前。巷子兩旁,並非牆壁,而是由無數扭曲、蠕動、散發著微光的…記憶氣泡構成的“崖壁”!這些氣泡大小不一,有的如同房屋般巨大,有的則細小如塵埃。氣泡表麵光影流轉,無聲地演繹著氣泡主人一生中最深刻、最痛苦或最執著的記憶片段!嬰兒的啼哭、情人的低語、戰場上的怒吼、臨終的懺悔…億萬種人生的碎片在這裏匯聚、沉浮、破滅,形成一片無邊無際、散發著絕望與瘋狂氣息的…記憶墳場!
這裏,就是酆都鬼市的核心區域之一,也是信息汙染最恐怖的地帶——無常巷!葬陰土,就在這記憶墳場的盡頭!
踏入巷口的瞬間,一股遠比外圍濃霧強烈百倍的精神衝擊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老朝奉的龜甲光罩劇烈閃爍,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陳教授悶哼一聲,臉色煞白,懷中的孩子無意識地劇烈掙紮起來!連沈青蟬虛幻的身影都晃動了一下,守護劍意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葬陰土…在盡頭…快!” 老朝奉嘴角溢出鮮血,嘶聲吼道,死死支撐著龜甲。
沈青蟬劍意再催,強行破開前方粘稠的記憶汙染,沿著骸骨鋪就的小徑向前疾衝!兩側的記憶氣泡如同無數隻窺視的眼睛,那些無聲上演的悲歡離合,帶著強烈的精神感染力,瘋狂地衝擊著眾人的意識防線。一個巨大的氣泡中,一位母親抱著病逝的孩子哀嚎的畫麵,讓陳教授心神劇震,幾乎落淚;另一個氣泡裏,修士走火入魔、血肉崩潰的景象,又讓老朝奉支撐龜甲的手臂劇烈顫抖。
“哥哥…好吵…好多人在哭…” 心錨網絡中,一個孩子微弱的意念帶著巨大的恐懼傳來。
陸九溟殘存的意識在劇痛和信息海嘯的雙重衝擊下,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源”的警報尖銳到極致
【警告!高強度信息汙染衝擊!意識體穩定性2】
【偵測到記憶墳場核心法則記憶剝離與同化…】
【目標(葬陰土)坐標正前方500米…路徑存在高階記憶陷阱…】
五百米!如同天塹!
就在這時,前方巷道的“記憶崖壁”突然向內凹陷,形成一個相對開闊的“小廣場”。廣場中央,沒有骸骨鋪地,隻有一片翻滾著濃鬱灰黑色、散發著刺骨陰寒氣息的泥沼!泥沼邊緣,零星生長著幾株扭曲、漆黑、如同鬼爪般的怪草。葬陰土!
然而,在葬陰土泥沼旁,卻盤坐著一個“人”。
那“人”身形佝僂,裹在一件由無數塊顏色各異、新舊不一的破布縫成的寬大袍子裏。袍子下露出的“手”,枯瘦如同鳥爪,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屍般的青灰色。他(它?)沒有臉。袍子的兜帽下,本該是臉龐的位置,隻有一片不斷旋轉、由億萬張痛苦扭曲的微型麵孔構成的灰黑色漩渦!每一個麵孔都在無聲地嘶吼、哭泣、狂笑…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怨毒與瘋狂!
一個低矮的、同樣由破布和枯骨搭成的攤位,擺在這無麵者麵前。攤位上沒有實體物品,隻有…十幾個懸浮著的、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光球。光球內部,如同微縮的全息投影,無聲地演繹著一段段人生的記憶片段!一個光球裏是金榜題名的狂喜,另一個是洞房花燭的旖旎,還有一個是仇人授首的暢快…但更多的光球裏,則是刻骨銘心的背叛、痛失至親的絕望、以及…瀕臨死亡的無邊恐懼!
記憶黑市的攤主!一個依靠剝離、交易、玩弄他人記憶為生的…高階信息態詭物!
無麵攤主那由痛苦麵孔構成的漩渦“臉”緩緩轉向闖入者。雖然沒有眼睛,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冰冷、貪婪、如同打量貨物般的“目光”掃過。
“新鮮的…記憶…痛苦的…更…美味…” 一個沙啞、幹澀、仿佛由無數破碎聲音拚湊而成的意念,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帶著令人作嘔的貪婪,“交出…你們的…痛苦…或者…留下…成為…這裏…新的…藏品…”
它的意念掃過重傷瀕死、意識混沌的陸九溟時,那麵孔漩渦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發出更加饑渴的波動“哦?一把…快要壞掉的…鑰匙?多麽…甜美…混亂…的…痛苦!還有…殘破的…劍靈?冰冷的…守護?執著的…哀傷?極品…都是…極品!”
最後,它的“目光”停留在老朝奉懷中那塊布滿裂痕的黑色龜甲上,麵孔漩渦猛地一滯!一股極其複雜、混合著驚懼、貪婪和一絲…古老恨意的波動轟然爆發“‘守墓人’的…龜殼?!還有…‘火種’的…味道?!你們…竟敢…帶著它…來到這裏?!”
葬陰土近在咫尺,卻被這恐怖的無麵攤主攔住了去路!而它,似乎認得老朝奉手中的“墓碑”龜甲!
【肅清協議修複倒計時66小時18分33秒…】冰冷的倒計時,在記憶墳場的哀嚎中,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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