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無常巷·殘魂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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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黃色的龜甲光罩在狂暴的能量亂流與精神風暴中劇烈震蕩,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光罩內部,老朝奉枯槁的手死死按住龜甲上那道剛剛彌合一絲、仍在嗡鳴震顫的裂痕,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混合著葬陰土的陰寒氣息,化作縷縷暗金與灰黑交織的流光,勉強維係著這最後的庇護。每一次光罩與外界恐怖衝擊的碰撞,都讓他本就蠟黃的臉龐更加灰敗一分,嘴角不斷溢出帶著金色碎屑的血沫。
    “咳咳…撐住…撐住啊老夥計!”他對著龜甲低吼,聲音嘶啞,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
    陳教授將兩個孩子緊緊護在懷中,搖籃網絡的微光在兩個孩子周身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過濾著無孔不入的精神汙染與怨念尖嘯。他臉色煞白,太陽穴青筋暴起,強行壓下腦海中因記憶衝擊而翻騰的無數破碎畫麵——戰場、哭嚎、湮滅的星辰…那是無麵攤主試圖撕裂他精神防線時灌入的“藏品”片段。
    “教授…頭好痛…”懷中的小女孩發出微弱的呻吟,男孩則死死咬著嘴唇,小臉皺成一團,強忍著不哭出聲。純淨的“火種”載體,對怨毒氣息的感應尤為敏銳。
    光罩最邊緣,一道淡薄到幾乎融入空氣的青色煙影,輕柔地包裹著陸九溟焦黑殘破的身軀。那是沈青蟬最後燃燒殆盡的殘魂所化,脆弱得仿佛一陣稍大的風就能吹散。歸源·無斬斜插在陸九溟身側,劍身黯淡,先前那撕裂時空的混沌幽光已徹底內斂,隻餘下劍格處那枚混沌劍印還在極其緩慢地旋轉,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餘燼。
    陸九溟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中沉浮。靈魂被撕裂的痛楚,記憶被反複衝刷的混亂,以及強行驅動“源”和歸源·無斬帶來的反噬,幾乎將他最後一點生命力榨幹。隻有掌心那半片青蟬玉佩碎片傳來的微弱冰涼感,像一根堅韌的絲線,勉強維係著他與現實的聯係。他能“感覺”到沈青蟬那殘影的消散,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空洞與冰冷正迅速蔓延。
    【肅清協議修複倒計時64小時28分15秒…】
    冰冷的數字在他混亂的意識深處跳動,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卻又像一盞搖曳的燈塔,昭示著他們僅存的時間坐標。
    “轟隆——!”
    後方,記憶墳場的方向傳來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那是無麵攤主暴怒的咆哮與遮天鬼手拍擊空間引發的連鎖崩塌。無數承載著極端痛苦記憶的巨大氣泡碎片,如同燃燒的隕石雨,裹挾著尖銳的精神殘片,追著他們逃亡的軌跡砸落!
    “嗤!嗤!嗤!”
    三道高頻能量震蕩切割光束如同跗骨之蛆,穿透翻滾的灰霧,再次精準襲來!光束所過之處,灰霧被強行電離、湮滅,露出後方扭曲的巷道輪廓。光束的目標不再是老朝奉,而是直指搖搖欲墜的光罩本身!長生集團的“清道夫”顯然調整了策略,意圖先摧毀這層礙眼的烏龜殼。
    同時,西南方向的灰霧如同粘稠的墨汁般湧動,數道更粗大、布滿倒刺的怨毒鎖鏈無聲無息地探出,鎖鏈尖端蠕動著,竟幻化出幾張扭曲哭泣的嬰兒麵孔,發出勾魂奪魄的哀啼,目標直指陳教授懷中的孩子!往生會的執刑人,手段愈發陰毒詭譎!
    “左轉!衝進那條窄巷!” 老朝奉猛地嘶吼,渾濁的雙眼死死盯住前方灰霧中一個驟然扭曲出現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岔口。他手中的龜甲嗡鳴更劇,土黃色的光芒驟然向內收縮、凝聚,光罩體積瞬間縮小一半,堪堪避開了一道擦著邊緣掠過的能量光束,卻也因此將眾人更緊密地擠壓在一起,暴露在另一道鎖鏈的襲擊路徑上!
    陳教授瞳孔驟縮,那鎖鏈尖端的嬰兒哭臉已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將兩個孩子更緊地摟向胸口,搖籃網絡的微光拚命閃爍,試圖構築最後的精神屏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包裹著陸九溟的、淡薄到極致的青色煙影,驟然亮起一絲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光!這光並非源自力量,而是一種燃燒到極致、僅存最後一點守護執念的靈性之火!
    “嗡…”
    斜插在地的歸源·無斬發出一聲低沉到幾乎聽不見的震顫。劍格處,混沌劍印的旋轉似乎加快了一絲。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發,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近乎無形的幽藍劍意,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從那縷青色煙影中剝離出來,悄無聲息地迎向那張牙舞爪的怨毒鎖鏈!
    “噗!”
    輕響聲中,鎖鏈尖端幻化的嬰兒哭臉如同泡影般破滅。那道幽藍劍意並未斬斷鎖鏈本體——它已沒有足夠的力量——而是如同最頑固的荊棘藤蔓,瞬間纏繞其上,幽藍的守護意誌與怨毒的詛咒之力激烈碰撞、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鎖鏈前衝的勢頭被硬生生阻滯了一瞬!
    就是這爭取到的、連半秒都不到的一瞬!
    縮小後的龜甲光罩在老朝奉的全力驅動下,險之又險地擦著那被阻滯的鎖鏈尖端,猛地紮進了那條狹窄幽深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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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光罩撞入岔道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的粘稠水膜。身後的巨響、光束的尖嘯、鎖鏈的哀嚎,以及無麵攤主那滔天的怨毒意念,瞬間被隔絕了大半!一股冰冷、死寂、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塵埃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條窄巷,異常安靜。兩側不再是懸浮的記憶氣泡,而是由某種灰白色的、如同巨大骸骨化石般的物質構成的嶙峋牆壁。牆壁表麵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每一個孔洞深處,都似乎凝固著一雙空洞、麻木、失去了所有情感的眼睛,無聲地凝視著闖入者。地麵也不再是泥沼,而是鋪著一層厚厚的、踩上去毫無聲息的灰燼,如同被焚毀的記憶殘渣。
    【偵測到高維信息沉澱層…物理規則出現局部惰化…能量活性顯著降低…】
    【分析記憶墳場深層緩衝區…信息態惰性塵埃…】
    “源”的分析信息在陸九溟幾乎停擺的意識中艱難閃過。惰性塵埃…降低能量活性…這意味著追殺者的攻擊在這裏會受到極大削弱!但同時,他們自身的恢複和行動,也將變得異常艱難。
    “暫時…安全…” 老朝奉緊繃的神經稍鬆,再也支撐不住,猛地跪倒在地,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夾雜著更多的金色符文碎屑濺落在灰白的骨灰地上,觸目驚心。手中的龜甲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裂痕處吸收的葬陰土力量似乎也在被這惰性環境快速消耗。
    陳教授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後背。他懷中的兩個孩子似乎也因環境的改變而稍微舒緩,痛苦的神色減輕了一些,沉沉睡去,搖籃網絡的微光穩定了許多。
    陸九溟焦黑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他能感覺到包裹自己的那縷青色煙影,在發出那道守護劍意後,變得更加稀薄、透明,如同晨曦前最後一縷即將消散的薄霧。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與虛無感,正從靈魂深處吞噬著他。
    “青蟬…” 一個幹澀的意念,在他破碎的意識中無聲呼喚。
    那縷煙影似乎感應到了,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如同一聲歎息。煙影的邊緣,開始有極其細微的光點飄散,融入周圍死寂的空氣中,那是殘魂徹底消散的前兆。
    就在這時,陸九溟緊握的掌心,那半片青蟬玉佩碎片,突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脈動!仿佛一顆沉睡的心髒,在瀕臨停止的刹那,被某種同源的力量輕輕觸動了一下!
    脈動的源頭,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他自身!來自他那焦黑殘破的軀體深處,那被強行融合的搖籃協議冰冷符文烙印之下,一縷極其微弱、幾乎被他遺忘的…屬於“詭匠”血脈的本源氣息!
    這縷氣息,在沈青蟬燃燒殆盡、僅存最後一點守護靈光的殘魂刺激下,在歸源·無斬沉寂的劍意共鳴下,在他自身瀕臨徹底消亡的絕境邊緣…被喚醒了!
    如同火星濺落在最後的引信上。
    “嗡…”
    歸源·無斬的劍身,再次發出震顫。這一次,不再是低沉,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共鳴韻律。劍格處,那枚混沌劍印旋轉的速度明顯加快,一絲微不可察的、混雜著暗紅詭匠歸源之力的光芒,在幽藍與灰黑的底色下艱難地亮起。
    陸九溟焦黑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指關節觸碰到冰冷的劍柄。
    【檢測到同源血脈波動…詭匠歸源法則微弱響應…】
    【檢測到高純度守護靈性殘餘…契合度分析中…】
    【檢測到外部環境信息態惰性塵埃…法則惰化…】
    “源”冰冷而高效的邏輯瞬間運轉起來,在陸九溟混亂的意識中投射出分析路徑。
    【方案推演以殘存詭匠血脈為引,強行汲取惰性塵埃中沉澱的破碎信息流…】
    【以守護靈性殘餘為熔爐…以歸源·無斬為容器與橋梁…】
    【目標定向激活“心劍燃魂”法則片段(摹刻自沈青蟬),製造短暫信息擾動屏障…】
    【風險極高。血脈強行抽取可能導致載體徹底崩解…守護靈性殘餘消耗將加速劍靈消散…信息擾動可能引來深層未知存在…】
    沒有選擇。或者說,這是黑暗中唯一閃爍的、通向未知的路標。
    陸九溟殘存的意誌,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卻爆發出最後的熾熱。他不再猶豫,不再權衡利弊。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求生本能,所有的守護承諾,都化作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堅定的指令,轟入“源”的核心!
    【執行!】
    指令下達的刹那!
    “呃啊——!”
    陸九溟焦黑的身體猛地弓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有無數無形的鉤子,硬生生刺入他幹涸的血管、枯萎的骨髓,強行抽取那僅存的、象征著“詭匠”本源的生命精粹!他的皮膚表麵,那些焦黑的死皮下,驟然亮起無數道細密如蛛網的暗紅色紋路,如同即將碎裂的瓷器!鮮血混合著焦黑的碎屑,從他口鼻、眼角、甚至皮膚的龜裂處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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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包裹著他的那縷淡青色煙影,發出了無聲的哀鳴!構成煙影的、沈青蟬最後燃燒的守護靈光,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薪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抽取、凝聚!煙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透明,幾近消失!隻有最核心的一點微光,如同風中殘燭,死死守護著陸九溟心脈的位置,那是她最後的執念。
    歸源·無斬的震顫達到了!劍格處的混沌劍印瘋狂旋轉,暗紅的光芒大盛!劍身不再黯淡,反而浮現出無數極其細小的、由暗紅、幽藍、灰黑三色光芒交織而成的玄奧符文!一股混雜著歸源創生、守護犧牲與歸墟湮滅的奇特法則波動,以劍身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這股波動觸及到周圍灰白色的骸骨牆壁和地麵的惰性塵埃時,異變陡生!
    牆壁上那無數蜂窩狀孔洞中,凝固的、空洞麻木的眼睛,驟然亮起!不再是死寂,而是爆發出億萬道混亂、瘋狂、充滿無盡怨念與不甘的破碎信息流!這些被惰性塵埃封存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記憶殘渣、情感碎片,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被歸源·無斬散發出的奇特法則波動點燃、激活、強行抽取!
    “嘶嘶嘶——!”
    無數道肉眼可見的、灰白色的信息流,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瘋狂地湧向歸源·無斬!劍身周圍的空間劇烈扭曲,形成一個微型的、狂暴的信息漩渦!這些混亂的信息流被強行灌注進劍身,在劍格處混沌劍印的統禦下,被那暗紅的詭匠歸源之力粗暴地熔煉、提純,再與沈青蟬燃燒的守護靈光殘餘融合…
    【萬象摹刻·心劍燃魂(偽)!】
    【信息擾動屏障·構築!】
    歸源·無斬猛地發出一聲清越到穿透靈魂的劍鳴!一道無形無質、卻帶著強烈法則擾動的環形屏障,以劍尖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狹窄的岔道!
    屏障形成的刹那,仿佛給這片死寂的惰性空間按下了靜音鍵。
    後方追擊而至的能量光束射入岔道口,如同陷入泥沼,高頻震蕩瞬間被削弱到近乎停滯,光芒黯淡,歪歪斜斜地射在骸骨牆壁上,隻濺起幾點微弱的火花,便被牆壁貪婪地吸收殆盡。
    緊隨其後的怨毒鎖鏈,更是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歎息之牆。鎖鏈上蠕動的嬰兒麵孔發出淒厲的尖嘯,卻在觸及屏障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般迅速消融、潰散!鎖鏈本身也失去了所有靈性,軟軟地垂落在地麵的灰燼中,被塵埃覆蓋。
    更遠處,無麵攤主那充滿暴怒與貪婪的意念衝擊,撞在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隻激起屏障表麵一圈圈微弱的漣漪,便被那混亂的信息擾動徹底中和、分解,再無法傳遞進來分毫!
    成功了!這以陸九溟瀕臨崩解的血脈、沈青蟬最後殘存的靈光、以及歸源·無斬為熔爐,強行汲取此地惰性塵埃中封存的混亂信息流所構築的屏障,暫時擋住了三方追兵的腳步!
    然而,代價是慘重的。
    陸九溟的身體軟軟地倒下,氣息微弱到了極致,皮膚下那暗紅色的血脈紋路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生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破碎的血沫。他掌心緊握的青蟬玉佩碎片,光芒徹底黯淡,甚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包裹他的那縷青色煙影,幾乎完全透明,隻剩下一個極其模糊的、人形的輪廓虛影,靜靜地懸浮在他心口上方,如同守護靈。那點核心的微光,也搖曳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沈青蟬的存在,已如風中殘燭,僅靠最後一點不滅的守護執念維係。
    歸源·無斬插在灰燼中,劍身上的玄奧符文緩緩隱沒,劍格處的混沌劍印也停止了旋轉,光芒內斂。強行熔煉、釋放如此龐大的混亂信息流,讓它也陷入了沉寂。
    老朝奉掙紮著爬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幕,老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悲愴。他顫抖著手,再次按在龜甲的裂痕上,試圖壓榨出最後一絲力量,穩住光罩。
    陳教授抱著孩子,看著陸九溟和那即將消散的虛影,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狹窄的死寂岔道內,隻有眾人粗重的喘息和倒計時的滴答聲在回響。
    【肅清協議修複倒計時64小時19分03秒…】
    屏障之外,灰霧劇烈翻湧。能量光束不斷試探性射擊,怨毒鎖鏈如毒蛇般遊弋尋找縫隙,無麵攤主那億萬麵孔的無聲尖嘯形成的精神風暴不斷衝擊著無形的壁障。
    屏障內,短暫的喘息之地,卻彌漫著更深的絕望與犧牲的悲涼。
    “走…” 老朝奉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他強撐著,用龜甲指向岔道深處那片更加幽邃的黑暗,“不能停…這屏障…撐不了太久…”
    他話音未落!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心髒驟停的碎裂聲,從歸源·無斬的劍身上傳來!
    劍格處,那枚剛剛沉寂下去的混沌劍印中央,一道細微的、如同發絲般的裂痕,悄然浮現!強行熔煉此地的混亂信息流,終究超出了它此刻狀態的承受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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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障之外,灰霧驟然向兩側排開!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死寂、帶著無盡歲月沉澱的腐朽氣息,如同無形的潮水,從岔道深處那片幽邃的黑暗中…緩緩彌漫開來!
    那氣息掠過屏障,屏障表麵的漣漪瞬間變得劇烈、混亂!構成屏障的法則擾動之力,竟隱隱有被這股腐朽氣息同化、侵蝕的跡象!
    老朝奉和陳教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連此地惰性塵埃中封存的混亂信息流都能侵蝕…岔道深處,究竟蟄伏著什麽?
    就在這時!
    懸浮在陸九溟心口上方、那幾乎透明的守護虛影,仿佛感應到了這來自黑暗深處的、更高層次的威脅。那點搖曳的微光,猛地爆發出最後、也是最強烈的一次光芒!
    光芒並非攻擊,而是…指引!
    一道凝練到極致、近乎意念的幽藍劍絲,從那點微光中射出,並非射向黑暗深處,而是…射向了岔道一側布滿蜂窩狀孔洞的骸骨牆壁!
    劍絲精準地沒入其中一個孔洞深處!
    “嗡…”
    被劍絲射中的孔洞,內部那雙凝固麻木的眼睛,驟然亮起一點極其微弱的幽藍光芒!這點光芒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那孔洞的絕對死寂。緊接著,這一點幽藍光芒如同傳染般,極其緩慢、卻異常堅定地,向著孔洞深處更遠的地方…一個接一個地點亮過去!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麵死寂的骸骨牆壁上,竟被這微弱卻執著的幽藍光芒,硬生生點亮了一條蜿蜒曲折、通向未知深處的…光之路標!
    這是沈青蟬燃燒最後一點靈光,以她守護劍靈的本質與對危機的本能感知,在這片死寂的惰性信息塵埃中,為他們強行點亮的、唯一的生路!
    “走…跟著…光…” 一個微弱到幾乎無法捕捉、卻帶著不容置疑意誌的意念,同時在老朝奉和陳教授的靈魂深處響起。
    那是沈青蟬最後的殘響。
    老朝奉猛地一咬牙,眼中爆發出決死的光芒,不顧龜甲裂痕處傳來的劇烈反噬之痛,再次強行催動!土黃色的光罩艱難地包裹住眾人,跟隨著牆壁上那蜿蜒前行的微弱幽藍光點,一頭紮進了岔道深處那片彌漫著無盡腐朽氣息的、未知的黑暗之中!
    在他們身後,歸源·無斬劍格上的裂痕又擴大了一絲。屏障外的攻擊越發狂暴,而無麵攤主那由億萬麵孔組成的漩渦,在感應到黑暗深處彌漫出的腐朽氣息時,旋轉竟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那滔天的恨意中,似乎摻雜了一絲…源自本能的、古老的忌憚?
    【肅清協議修複倒計時64小時18分11秒…】
    倒計時的滴答聲,在死寂與腐朽的黑暗巷道中,顯得格外清晰而冷酷。幽藍的光點在前方微弱地閃爍,如同絕望深淵中唯一的星辰,引領著殘破的隊伍,奔向未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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