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廢棄的工業區，冷風穿過生鏽的鋼筋框架，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蘇夜站在一棟半塌的倉庫樓頂，低頭望著下方破敗的街道，心緒複雜。
    影靠在一根生鏽的鐵柱上，雙臂交叉，微微眯著眼：“還在想執刃？”
    蘇夜沒有回答，指尖在刀柄上輕輕摩挲。
    影輕笑一聲：“別太在意，他不會這麽快再找上門——至少，在你想起那段記憶之前。”
    蘇夜微微皺眉，沉聲道：“……你一直在暗示什麽？”
    影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隨手拋給蘇夜。
    蘇夜接過，目光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是四個少年站在廢墟前的畫麵。
    一個是蘇夜。
    一個是影。
    一個是執刃。
    而最後一個……他看不清臉，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蘇夜的呼吸一滯，瞳孔微縮：“……這是？”
    影慢慢收起笑容，語氣低沉：“三年前，天命直播的‘禁忌檔案’。”
    蘇夜盯著照片，腦海中一片混亂。
    他確實感覺到，自己遺忘了某些東西……但為何是三年前？
    為何，執刃會說出那種話？
    秦嶼走上前，眉頭微皺：“天命直播的‘禁忌檔案’？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影揚了揚眉：“你以為呢？”
    秦嶼盯著他，目光銳利：“……你，到底是誰？”
    影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一個曾經的觀眾，後來變成了玩家，最後……變成了逃犯。”
    “逃犯？”蘇夜眯起眼。
    影沒有否認，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從天命直播裏逃出來的人，不就隻能是逃犯嗎？”
    秦嶼的拳頭微微握緊，聲音低沉：“你之前，為什麽從未提起？”
    影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因為說了，你們也不會信。”
    蘇夜沒有說話，他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他們……當時，究竟經曆了什麽？
    影盯著蘇夜的神色，輕聲道：“你還記得‘追獵者計劃’嗎？”
    蘇夜的瞳孔猛然一縮。
    “追獵者計劃？”秦嶼也皺眉，“你是說，天命直播內部的……殺手訓練？”
    影點了點頭，語氣幽幽：“更準確來說，是‘s級獵人’的誕生方式。”
    蘇夜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仿佛聽到了一道遙遠的槍聲，記憶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鬆動——
    ——血，倒塌的建築，奔跑的腳步聲，耳邊的尖叫……
    “夠了。”
    蘇夜閉上眼，抑製住翻湧的記憶碎片，低聲道：“繼續說。”
    影靜靜地看著他，緩緩道：“s級獵人，全部來自‘追獵者計劃’。”
    “天命直播，會選擇那些‘最適合獵殺的天才’，培養成頂級殺手。而所有進入‘追獵者計劃’的人，都必須經曆一場……無法言喻的‘試煉’。”
    秦嶼的臉色微微變了：“試煉？你是說……？”
    影的語氣緩緩放低：“殺光自己的同伴，隻有最後活下來的人，才能成為s級獵人。”
    空氣瞬間變得死寂。
    蘇夜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
    他盯著影，嘴唇微微發白：“所以……我們當年，也是試煉的一部分？”
    影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那個人，叫‘零’。”
    蘇夜的瞳孔猛然收縮。
    “零？”秦嶼皺眉，“誰？”
    影的表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天命直播最高機密……s級獵人的最初版本。”
    “他，才是最早的追獵者。”
    “零……”
    蘇夜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從未聽說過這個編號，但他的心髒卻莫名感到窒息，仿佛這個名字帶著某種沉重的詛咒。
    影低聲道：“天命直播的檔案裏，‘零’的資料是絕密的。甚至，連直播間的最高權限者都無法調閱。”
    秦嶼冷笑了一聲：“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這個‘零’，就是執刃吧？”
    影搖了搖頭：“不，執刃不是‘零’。”
    蘇夜沉聲道：“那‘零’是誰？”
    影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我們所有人。”
    蘇夜和秦嶼的身體幾乎在瞬間繃緊！
    影緩緩道：“‘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實驗代號。”
    “天命直播最初的目標，是創造出最完美的獵人，他們從不同的地方選出最優秀的天才，將他們投入‘追獵者計劃’。”
    “最終勝出的那個人，會成為真正的‘零’。”
    “而我們……曾經都是候選人。”
    蘇夜的瞳孔劇烈收縮，握刀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影繼續道：“但最終……‘零’計劃失敗了。”
    “因為……有一個人，在最後的試煉中，沒有殺掉自己的同伴，而是選擇了逃離。”
    “那個人，就是你。”
    蘇夜的心跳重重一頓，指尖微微發冷。
    影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你是‘零’計劃裏，第一個叛逃的人。”
    秦嶼的表情徹底變了，眼中滿是震驚。
    而蘇夜……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曾經是天命直播最頂級的試煉品？
    ——他，是‘零’計劃裏唯一活著離開的人？
    “所以，執刃才會對你那麽執著。”影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因為，你是唯一的變數。”
    夜色中，蘇夜的眼神逐漸沉了下來。
    他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執刃會說‘不會放過叛徒’。
    因為……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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