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的指尖微微發涼。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江靈汐，想要從她臉上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破綻。
    可惜，江靈汐的神色平靜得可怕。
    她像是早已知曉真相，隻是此刻不得不親口說出。
    “什麽意思？”蘇夜的聲音有些低啞。
    “你，已經不是原本的‘蘇夜’。”江靈汐的聲音緩緩落下，“你現在的身體，經過改造。你的記憶，是被強行複製進來的。”
    蘇夜的心髒狠狠一跳。
    “改造？”
    “對。”
    江靈汐看著那些培養艙，深吸一口氣：“白塔實驗的目的，就是篩選出最‘完美’的個體……將最強的記憶植入最優質的身體。你，已經是第二個‘蘇夜’了。”
    空氣中仿佛瞬間降溫。
    蘇夜的耳邊，像是有無數噪音在轟鳴，他腦海裏浮現出許多畫麵——
    那一場大火……他狼狽地逃離，意識逐漸渙散……
    不對！
    蘇夜猛然睜大雙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我是‘第二個蘇夜’，那麽，第一個‘蘇夜’呢？
    他死了嗎？
    還是……他還活著？
    溫庭這時也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四周，淡淡道：“看樣子，你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
    蘇夜抬眼看向他，嗓音低沉：“你也知道？”
    溫庭聳肩：“之前在終端裏查到了一些資料，雖然被某人粗暴銷毀了。”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江靈汐一眼。
    江靈汐沒有回應，似乎默認了。
    蘇夜咬緊牙關，腦子裏有些混亂。
    他試圖回憶自己的過去——
    小時候，他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導師收養，進入天命直播……再然後，他遭遇了一場大火，憑借本能僥幸逃生。
    但現在看來……
    那場火災之後，他真正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麽？
    或者說，原本的“蘇夜”還活著嗎？
    如果他還活著，他會不會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這份名單，不止是選拔。”溫庭忽然開口，手指在儀器上敲了敲。
    他轉過終端，給蘇夜和江靈汐看屏幕上的數據。
    【名單中所有個體，皆存在“意識移植”痕跡】
    【但部分個體並未完成意識融合，產生“自我衝突”】
    蘇夜盯著“自我衝突”四個字，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溫庭神色微妙：“意思就是，你的意識，現在還算穩定。但是名單上的其他人……有些沒能融合好，變成了精神分裂，或者更慘。”
    江靈汐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蘇夜皺眉：“更慘？”
    溫庭歎了口氣：“有些人，可能已經被抹殺。還有一些……他們的‘舊意識’還在，他們隨時可能找上你。”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蘇夜的指尖微微收緊。
    也就是說——
    名單上的人，可能不止有一個“自己”！
    如果名單上的某個實驗體，發現“另一個自己”已經占據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那麽，他們會怎麽做？
    答案不言而喻。
    殺掉對方，取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我們現在必須搞清楚，原本的‘蘇夜’在哪裏。”溫庭看著蘇夜，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如果他還活著，那麽他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
    “如果他不在了……”
    溫庭頓了頓，緩緩道：“那麽，你就要弄清楚，他是怎麽‘死’的。”
    江靈汐輕聲道：“……如果他死了，誰殺了他？”
    這一句話，讓蘇夜的心髒狠狠地揪緊。
    他的記憶裏，自己從火災裏逃出，沒有看到第二個自己。
    可如果他的記憶是假的呢？
    如果在那場火災裏，他的“原本的自己”已經死了，而自己隻是“被重新製造”的呢？
    這時，實驗樓的警報聲忽然一變——
    【滴——危險目標接近——】
    【名單實驗體004，檢測到高危意識波動——】
    004。
    蘇夜的編號。
    實驗儀器的警報聲在耳邊回蕩，蘇夜的心髒緊緊收縮。
    溫庭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點，隨後他緩緩抬起頭，眸光銳利地鎖定蘇夜。
    “蘇夜。”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靜。
    “你的意識波動……不是在指你自己。”
    蘇夜渾身一震。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了新的監控畫麵。
    畫麵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緩緩朝著白塔實驗樓走來。
    那張臉，和蘇夜一模一樣。
    可不同的是，那個人的眼神冷得像刀，嘴角勾起一絲幾乎病態的笑意。
    蘇夜的心髒猛地一跳。
    “……他是誰？”
    溫庭深深地看著蘇夜，緩緩道——
    “或許，他才是‘真正的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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