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冷風卷起廢墟間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腐朽氣息。
    蘇夜站在編號008麵前，呼吸微微急促，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真相溜走。
    “編號008……你是誰？”
    蘇夜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人微微抬起頭，兜帽的陰影下，一雙深邃的黑眸直視著蘇夜。
    “你不記得我了？”
    “還是說，你不敢記得？”
    蘇夜的心髒猛然一緊。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他的腦海深處泛起一陣鈍痛，仿佛有什麽被刻意封鎖的記憶正在試圖掙脫枷鎖。
    溫庭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隨即推了推眼鏡，低聲道：“你的名字。”
    編號008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幾乎看不出的笑意：“名字？”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黎川。”
    蘇夜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個名字……他竟然覺得熟悉。
    可他記不起來。
    江靈汐則是皺起眉，嗤笑道：“你們這場久別重逢的戲碼讓我起雞皮疙瘩。一個是被標注為‘終止’的實驗體，一個是被徹底抹除的實驗體……你們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蘇夜沒有理會她，而是盯著黎川，沉聲問道：“你知道關於實驗的一切？”
    黎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
    他手掌攤開，露出一枚古舊的戒指。
    戒指的內壁刻著兩個名字——
    蘇夜，黎川。
    蘇夜的呼吸微微一滯。
    “這枚戒指，你應該記得。”黎川的聲音低啞而平靜，像是陳述一個無需質疑的事實，“我們曾經約定過，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忘記彼此。”
    蘇夜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絲極為陌生的畫麵——
    在某個破敗的房間裏，他和一個少年並肩坐著。少年的眼神澄澈而堅定，將這枚戒指交到他手中，輕聲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們被拆散，就靠這個來認出彼此。’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蘇夜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但這段記憶，卻像被黑霧籠罩了一樣，怎麽也無法看清全貌。
    黎川看著他的神色變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蘇醒。”
    “夠了。”
    蘇夜猛地後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不安。
    他低聲道：“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現在最重要的是——實驗究竟是什麽？”
    黎川緩緩抬起眼，黑色的眸子裏像是藏著看不見底的深淵。
    “實驗……”他低聲喃喃，隨即輕笑一聲，“你真的想知道嗎？”
    “你以為你是唯一的活著的實驗體？”
    蘇夜一怔。
    黎川的語氣緩緩加重：“編號009，不是終點，而是開始。”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溫庭的眉頭深深皺起，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實驗還在繼續？”
    黎川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夜空。
    “你們不覺得……今晚的月亮，有些奇怪嗎？”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夜空漆黑如墨，唯有一輪蒼白的月亮懸掛其中。
    但仔細看去——
    月亮的邊緣，正在緩緩蠕動。
    就像……活物的眼球。
    江靈汐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操。”
    蘇夜的背脊泛起一絲寒意，語氣低沉：“這是什麽？”
    黎川微微眯起眼：“實驗的代價。”
    “你以為我們隻是普通的孤兒，被選中做了某種試驗品？”
    “錯了。”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人。”
    蘇夜的心髒猛然一震。
    “什麽意思？！”
    黎川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指尖在空氣中輕輕一劃。
    一瞬間，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光影顛倒，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震顫。
    他們的腳下，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縫。
    裂縫之下，深不見底。
    隱約間，有無數低沉的呢喃聲傳來。
    “編號009……編號009……”
    “回來吧……”
    “實驗還沒有結束……”
    蘇夜的瞳孔驟然緊縮，手指微微顫抖。
    ——這些聲音……
    他好像，聽過。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未失去記憶之前。
    “該死的，這是什麽鬼東西！”江靈汐迅速後退，手裏的武器緊握，隨時準備應戰。
    溫庭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這些東西，和‘天命直播’有關？”
    黎川低笑了一聲：“你們終於開始問對問題了。”
    蘇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震顫，冷聲道：“告訴我，我們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黎川沒有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輕輕按在蘇夜的眉心。
    刹那間，記憶的封鎖被撕裂——
    無數破碎的畫麵猛然湧入他的腦海。
    ——實驗室，冰冷的培養倉，浸泡在藥劑中的孩子們。
    ——白大褂的人低聲交談：“009的適應性比想象中更高。”
    ——某個孩子躺在手術台上，痛苦地抽搐，最終化為灰燼。
    ——黑暗中，那個唯一活下來的少年，睜開眼睛，瞳孔裏映出扭曲的世界。
    “啊——！”
    蘇夜猛地後退一步，抱住頭，渾身冷汗淋漓。
    他的記憶……正在蘇醒。
    黎川看著他，眼神幽深：“你終於開始想起來了。”
    蘇夜喘息不止，手指死死地抓緊自己的衣角，指節泛白。
    “你……”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你到底……想讓我記起什麽？”
    黎川緩緩走近，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記住，真正的實驗體，不止我們。”
    “那些‘觀眾’——也是實驗的一部分。”
    蘇夜的瞳孔驟然緊縮。
    天命直播的“觀眾”……也是實驗體？！
    而他們的“直播”，隻是實驗的一環？！
    下一秒，四周的黑暗猛然收縮——
    世界，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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