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的意識仿佛墜入一片無垠的黑暗，耳邊隻有心跳聲，沉悶而急促。
    他看到的畫麵仍在不斷閃爍，那些破碎的影像像是一塊塊拚圖，拚湊出一個驚悚的事實——
    “實驗體編號：s001。”
    “天命之子。”
    冰冷的文字在他腦海中炸裂，他的身體猛然一顫，指尖冰涼。
    “實驗體……？”
    他不敢置信地低喃。
    如果這是事實，那他的存在，究竟算什麽？
    他的記憶，是不完整的嗎？
    那些童年的經曆，那些奮鬥與掙紮，那些關於天命直播的熟悉感……全都是虛假的？
    不對！
    一定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蘇夜狠狠咬住舌尖，痛感讓他的意識瞬間清醒。
    “蘇夜！”
    江時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然坐在現實世界的病床上，額頭布滿冷汗，指尖幾乎陷入掌心。
    江時宴皺起眉，沉聲道：“你剛才的意識又差點陷進去。”
    “發生了什麽？”
    蘇夜的目光有些渙散，過了幾秒，他才低聲道：“……我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什麽？”
    蘇夜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江時宴，眼神深邃而冷靜：“‘天命直播’……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江時宴眯起眼睛，顯然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說具體點。”
    蘇夜抿了抿唇，語氣低沉：“我……可能並不是我們以為的‘普通人’。”
    江時宴目光一滯，瞳孔微微收縮。
    “什麽意思？”
    蘇夜緩緩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那道紅色印記。
    “你看這個。”
    江時宴的目光落在那道印記上，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這是什麽？”
    蘇夜沉聲道：“它是數據的一部分。”
    “或者說——它是‘天命直播’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江時宴臉色微變。
    “所以你懷疑……？”
    “我懷疑，‘天命直播’並不僅僅是一個死亡遊戲。”蘇夜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它可能是一個更龐大的實驗。”
    “而我，可能就是這個實驗的……關鍵人物。”
    江時宴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身，背對著蘇夜，聲音冷靜而壓抑：“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是單純的參與者，而是……被設定的一部分？”
    蘇夜點頭，聲音低啞：“我看到了一些畫麵。”
    “那些影像裏，有一個實驗室，有編號，有培養艙……”
    “還有一個被稱為‘天命之子’的實驗體。”
    江時宴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滯。
    “你是說——你，就是那個實驗體？”
    蘇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眼神複雜。
    “我不確定。”
    “但如果這些畫麵是真的，那麽……我可能隻是被製造出來的‘存在’。”
    江時宴盯著他看了很久，忽然嗤笑了一聲。
    “荒謬。”
    蘇夜微微抬眸，江時宴的表情冷靜得可怕，但眼底的情緒卻波濤暗湧。
    “你是蘇夜，不管那些東西是真是假，你現在就是蘇夜。”
    “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要被這些東西影響了你的思考。”
    江時宴的語氣雖然冷靜，但蘇夜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某種堅定。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你說得對。”
    “我現在是蘇夜。”
    “至於其他的……”
    “我會自己查清楚。”
    就在兩人冷靜下來的一瞬間，實驗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戴著白色實驗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蘇夜抬起頭，看清來人的瞬間，瞳孔微微收縮：“……路遠？”
    這個人，居然是他們之前在“天命直播”副本裏遇到的npc——路遠！
    可他怎麽會出現在現實世界？！
    路遠笑了笑，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目光落在蘇夜的手腕上：“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事情。”
    蘇夜目光一沉：“你到底是誰？”
    路遠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房間的屏幕前，輕輕一點，調出了一份實驗檔案。
    【實驗檔案·s001】
    【實驗項目：天命計劃】
    【目標：構建超越人類意識的存在】
    【當前進度：實驗體覺醒】
    蘇夜的指尖驟然收緊。
    “實驗體覺醒……”
    “什麽意思？”
    路遠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蘇夜，語氣意味深長：“字麵意思。”
    “你已經不再是實驗體，而是……一個真正的人了。”
    蘇夜的心髒狠狠一跳。
    “真正的人？”
    路遠笑了笑，眼神帶著幾分同情：“或者換句話說——”
    “你，已經擺脫了‘程序設定’。”
    蘇夜的思緒如同被巨浪吞噬，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路遠的話。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著……
    他曾經可能隻是一個被“設定”出來的實驗體，一個被“天命直播”數據塑造的意識體。
    可現在，他已經突破了這個設定，成為了獨立的個體。
    “所以……這算是好消息？”
    路遠聳了聳肩：“這取決於你怎麽看。”
    “因為，當你徹底擺脫了設定的束縛，你就會成為‘它們’的威脅。”
    “它們？”
    “天命直播。”路遠輕聲道。
    “或者說——真正的幕後操控者。”
    蘇夜的呼吸微微一滯。
    路遠緩緩靠近，語氣低沉：“你以為，這隻是一個遊戲？”
    “你以為，所有的玩家，都會有機會‘活著離開’？”
    他低頭看著蘇夜，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真正的遊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蘇夜的拳頭緩緩握緊，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淩厲。
    “所以……”
    “我到底要怎麽贏？”
    路遠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輕輕抬手，指向天花板的某個角落。
    “很簡單。”
    “找到‘主控者’。”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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