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才退伍轉業，周大嫂鬧得雞飛狗跳，逼迫周上才放棄京城，選擇滬市作為接收地。
    周大嫂承認她很自私，可誰又不自私？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周上才轉業回京城，那不過是滿足周家人的願望，作為周上才的妻子，她的需求反而被忽略，這何嚐又不是另一種自私！
    那時候周大嫂娘家受限於時代背景，處境艱難，除了她因為一直待在部隊尚且過得去，每個人都慘兮兮的，她狠狠自私一回，咬牙逼著周上才選了滬市，帶著一家人回到娘家身邊，時不時幫襯著點。
    最終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
    苦盡甘來，改革開放後國外親戚與她們家重新取得聯係，得到了許多援助，兩年時間就好起來了。
    娘家生活條件好轉，投桃報李，周上才忙於公務顧不上家時，便經常給周大嫂幫忙照顧孩子，所以周上才家的孩子情理之中更偏向外婆家。
    周大嫂硬氣道：“你大哥是個糊塗鬼，我不跟他計較，但你們別想著裝糊塗哄我出力，二房的事我去幫忙隻是情分，我並不想幫！”
    對婆家沒什麽感情。
    婚後一直住在部隊，周上才轉業後搬到滬市，和婆家來往甚少。
    如果非得拿出來比較，周大嫂對婆家的感情甚至比不上經常見麵打招呼的鄰居。
    彼此間沒多少感情，周紅玉回話的態度不卑不亢：“行，這事你不用管，大哥犯糊塗了，你等我把他勸住。”
    說完，不忘補刀：“如果到時候你跟大哥還要鬧離婚，再跟我們說吧！”
    嘟嘟嘟——
    周大嫂氣得直接將電話掛斷，老夫老妻，馬上就要當爺爺奶奶的人，離個屁啊離，烏鴉嘴說話不吉利！
    周紅玉聳聳肩，顯然很了解周大嫂的尿性。
    大哥和大嫂吵吵鬧鬧，總之，這輩子都離不了。
    大嫂為人別扭，有事還喜歡背著大哥告訴家裏人，他們要鬧離婚，一看就沒譜，想也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留不了。
    也不看看周紅玉是誰，周紅玉和常興旺新婚初期，三天兩頭逼著常家老兩口喊常興旺回來離婚！
    是逼，不是偷偷摸摸背著人！
    所以，周大嫂鬧離婚都不敢大張旗鼓，也就嘴上說說而已。
    周紅玉過去提醒周婆子：“媽，這口氣你還得吊著，大嫂是什麽人你都忘了，她去不了，看來還是得我去啊！”
    周老憨媳婦眼睛又亮了，甭管跟誰去，她還有機會當跟班去一趟廣省。
    周紅玉也不是幹活的料，必須得帶她去打下手！
    周婆子狠狠咬牙，下定決心：“那就你先去，等美英病好，我再去把你換回來！”
    周婆子向來是個心大的，尤其是對兩個兒子，在她心底，兒子是用來頂天立地的，就應該經受得住狂風暴雨，不氣餒。
    這次情況不同，一輩子沒哭過幾次的老二竟然打電話回來哭了。
    周婆子心再大也知道情況不妙，她是心大，又不是沒心，她當然要趕過去給老二當後盾。
    常美英哭唧唧伸出小手，抓住：“外婆，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要去哪？……外婆，我沒事，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周婆子心疼壞了，又一個勁催周紅玉打電話給最近的醫院。
    醫院是不能去了。
    根本就沒生病，去了就露餡。
    “媽，看樣子美英是著涼了，我記得家裏有特效藥，吃了立馬見效！”
    “那你還不快點拿出來，你等著給我收屍啊！”
    周婆子急得直接忽略周紅玉說出這話，背後的邏輯合理性，哪有比看醫生還有效的藥。
    突發疾病最應該先去醫院看醫生。
    常淑英取來熱水，拿著周紅玉翻出的小藥片碾碎，衝藥。
    常美英蓋著厚厚的被子，做賊似的掀起一半眼皮，看到這一幕臉色慘白。
    沒有小孩會喜歡喝藥！
    她又沒病！
    如果她媽不製止，她就不幫忙了，本來一開始就沒談好條件！
    沒生病當然不能吃藥，周紅玉給常淑英使眼色。
    常淑英拿著藥碗的手一愣，啊？騙人的？
    常淑英知道後頓時破綻百出，她演技太差了。
    周紅玉想辦法幫她們轉移注意力。
    周紅玉突然起身，走到周婆子和周老憨媳婦中間，兩人下意識朝她看去。
    “媽，換我去應該買不到火車票……”
    周婆子：“這可怎麽辦才好？你沒票，美英又生病了，不讓我走，我去不了……”
    周老憨媳婦大聲提議：“別坐火車了，坐飛機吧！”
    飛機！
    這玩意兒她從周福妹嘴裏聽說的，據說周金玉在日本被當成寶貝，經常坐著飛機飛來飛去，把周老憨媳婦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周紅玉原本就打算坐飛機去，火車的強度她受不了，太累人了。
    飛機票雖然貴的要死，事後可以找二哥報銷，約等於不要錢。
    她提出這個話題不過是為了給常淑英拖延時間。
    期間，常淑英趁機將藥潑向一處隱蔽的牆角，點點頭，完美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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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沾一點點藥汁塗到常美英牆角，常美英苦得差點蹦起來，演技下線。
    “媽，外婆，美英把藥喝完了，一滴不剩！”
    周婆子立刻坐到邊上，一邊抱著喝完藥哭唧唧的常美英哄，一邊抬起頭否決周紅玉的安排。
    “最近一趟去廣省的飛機還得等到後天晚上，去到那裏黃花菜都涼了！坐火車！火車雖然沒有多快，能快多少是多少！”
    周紅玉心疼地摸了下她的屁股，坐火車，到了廣省她的屁股還能要？
    “媽，太急了吧，要不再給二哥打一個電話，也許情況不是很著急……”
    “不急不急！什麽才著急！你二哥都哭了！”
    周婆子要不是懷裏抱著小外孫女，她都能撲過去捏住周紅玉的耳墜子。
    “以前你考不上大學，你二哥假期花費那麽多心思輔導，也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這次肯定是遇上要緊的事！”
    周紅玉：“……”
    這個舉例完全可以不用！
    常淑英洗碗回來，她拿著一張明信片走來：“媽，外婆，我記得二哥這時候就在廣省，還和二舅在同一個城市，既然我們趕不過去，那就讓二哥去看情況好了！”
    常鵬飛跟著喬大廚滿華國到處玩，每到一處就寄回來一張明信片，新疆，西北，中原……最近到了嶺南，喬大廚要待一段時間在那裏見朋友。
    兩人如今暫住在喬大廚一個老朋友家裏。
    明信片上有聯絡方式。
    周婆子眼神一凜，周紅玉腦門冒汗，拿著明信片上的聯絡方式打去電話。
    “喂，我是專攻廚藝三十年的喬大廚，如需要請跟我麵談……”
    “你好，我是常鵬飛的媽媽，能讓他過來接一下電話嗎？”
    “小常媽媽！他啊！出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有什麽事跟我說都一樣，不用客氣……誒誒誒，常鵬飛，別搶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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