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歇斯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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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巢的會議趕在太陽落山前結束了,雲雀作為神幻山解除戒嚴之前最後一個從大牧首手中取得出入通行許可的人離開了神幻山。隨著他的離開,一係列爆炸性的信息迅速蔓延在了神幻山上。最後兩名失聯的聖子、聖女已經有了下落,菲涅爾遭遇了霧都法師,戈希津與矮人遭遇。他們聖光的庇佑下戰勝了一切敵人,教團將以英雄之姿,把他們迎回神幻山。
    在高壓環境中生活了快三個月的信徒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在慶幸兩位聖子、聖女安然無恙的同時,也紛紛猜測起整個事件背後的因果。大家都說神幻山上出現了內奸,可會是誰人呢?或許兩位聖子、聖女會有答案,等到他們回到神幻山,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這種討論的聲音一出現,有一個人的神經便被刺痛了。他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不是說話給加希尼卡一個教訓就完了嗎?艾斯克感受到了危險,在十分不適合訪客的時間去到了肯迪夫府上。見麵的瞬間,他看到了和他狼狽為奸的同伴萎靡了很多。的確,比起自己,他這個始作俑者更加惶恐外界的紛紜流言。
    沒有一句多餘話,肯迪夫家的仆人將他帶到了家主的密室,在外人走幹淨之後,艾斯克一把摟住了肯迪夫的衣領,瞪紅的雙眼中散發著無盡恨意,齜牙咧嘴的嘶吼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說好的隻是教訓一下加希尼卡而已,怎麽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宅院已經被黑夜獵手監控起來了,我們被綁上火刑柱的日子也快到來了。混蛋!你說呀,你為什麽要告訴黎洛科佳!要告訴霧都!你徹底背叛了聖光!”
    肯迪夫被他晃了幾下,頭腦竟突然清醒了很多,他反握住艾斯克的手腕,苦苦向他哀求。
    “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告訴黎洛科佳,也沒有通知霧都,光耀陣線的事情更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難不成是黑暗界和煉獄七魔神做的?肯迪夫!你知不知道,戈希津與菲涅爾被黑夜獵手確認了行蹤,黑夜獵手正要去接應他們!要是他們回到神幻山,那就是你我的末日!”
    “你怕什麽!”
    肯迪夫也被艾斯克搞出了火氣,用力把他推開。
    “誰知道他們手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證據!你要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那索爾呢?即便你的手腳做得趕緊,但這個陰險的雜種隻要嗅到了味兒,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弄死你我的。你說,你說!現在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肯迪夫沉默了,他寧願這些次生事件都是黎洛科佳搞出來的,也不願意是索爾這條毒蛇布置了這一切,因為一旦是他出手的話,這些屎盆子可不是扣到頭上這麽簡單,他是絕對會把這東西塞進兩人的嘴裏的混賬玩意兒。
    “你放手,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現在很想喝口水,嘴裏幹得說話都疼,可走遍了地下室,一點潮濕的印記都沒有。他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派人去截殺菲涅爾?那不可能。公然反對大軍出征?這太明顯。對,隻要出征的大軍失敗,那麽一切都好說了。不能讓索爾在矮人那頭找到線索!
    “不能讓他們戰勝矮人,那樣的話他們還是能追查到我們頭上來。你去,你去!去讓你那些學生問問,這次遠征是怎樣部署的。”
    艾斯克斜了他一眼,他到底是瘋了,比在審判庭的加希尼卡還要瘋的厲害。可話說回來,如果連他都沒法子了,那自己隻能坐著等死了。這一次,他不想再陪他胡鬧下去了,作為從犯他或許還有一絲絲被原諒的機會。這個人渣不是還想著再次背叛,讓遠征失敗嗎?這可是自己洗白罪行的機會啊!
    艾斯克知道了自己想做什麽,全然不顧他的瘋言瘋語。做出了一副棄他而去的姿態,留下了一句痛定思痛的話。
    “肯迪夫,我們完了,我們完了!都是你害的,這一切都是你害得。”
    全是我害的?全都是我?這異樣的表述可比外麵的流言還要危險,連他最後的戰友也要離他而去了嗎?肯迪夫望著艾斯克的背影。一股熱血突然衝進了腦子,他眼睛瞪大了,兩隻手緊握的手鬆開了。在艾斯克出門前的一瞬間,他衝了過去,從後麵掐住了艾斯克的脖子。
    “你他媽想去告發我!你以為這樣就能被人原諒嗎!老子就是死,也讓你死在我前麵!”
    “咳咳咳咳~!啊啊啊~!”
    艾斯克想要推開肯迪夫的雙手,但這個垂垂老矣的家夥不知道爆發了何種力量,他這樣掐著他將他拽回了密室中,並狠狠摜在了地上。
    “你怎麽能背叛我的!你說過無論黃昏盡頭,還是朝陽新生。你都會一直陪著我的。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啊!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
    肯迪夫的腦海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無數幻燈片,那都是他們美好的青春記憶。雜亂也好,模糊也好。他看到什麽就說什麽,他相信隻要這樣,好朋友一定會清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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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他剩下的人卻隻用這樣的聲音在回應他。
    “啊啊啊~!咳~!哢哢哢~!”
    不知道過了多久,恢複了些微理智的肯迪夫鬆了手。沒了力量的支撐,艾斯克像條被曬死的老鼠一樣,抽搐蜷縮。直到最後,斷掉的頭顱倒向一邊,那雙無法閉上的雙眼正仇視著他。
    “啊啊啊啊啊~!”
    肯迪夫抓住頭發,一頭悶在地上,他將頭皮反複滾碾,直到壓出了一條血槽。就這樣,在混城的地下室中,肯迪夫不知道發了多久的瘋,做了多少自殘的事。那眼神傳達了一件事他要回來的,回來的時候要帶他一起走。
    “啊啊啊!艾斯克。啊啊啊!”
    一個出賣了自己信仰,出賣了自己家園的家夥會為了親手殺了一起長大的同伴,一起共事的夥伴哀傷多久?
    肯迪夫給出的答案是一個下午加半個夜晚。
    子夜時分,肯迪夫走出密室,在外等待已久的侍從趕忙湊上前去,此時的他已然從那種患得患失的痛苦中走了出來,一下子又變成了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家族族長。
    “家主,您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受傷了嗎?”
    肯迪夫摸了摸額頭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覺了。倒是流出來的血幫助他隱瞞了很多事情。
    “沒關係!隻是磕到了而已。血流的多了一些,沒有什麽大礙。”
    他回頭看了看密室,對侍從們笑著吩咐道“我剛剛在整理我的收藏品,發現了很多贗品,都已經包好了,你們拿出去幫我埋了吧!不要打開看。想我也是神幻山鼎鼎有名的鑒藏家,竟然也會犯這種錯誤。唉!到底是老了啊!”
    家族的侍從齊齊懵圈,這間密室不是家主和來客商談秘密的地方嘛?什麽時候有收藏物品?是他老人家自己搬過去的嗎?
    “呃,交給我們就好了。家主,您最好去找醫生看看傷勢。”
    “我會的!”
    肯迪夫低頭看了一身的血跡,這條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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