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柳正的左半邊麵龐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著一般，突然扭曲起來。他那原本覆蓋著龍鱗的左半邊臉頰，此刻像是被煮沸的水一樣，銀光劇烈地翻湧著，仿佛要衝破那層薄薄的龍鱗。與此同時，他的左半邊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銀鱗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月華般的光暈，每一片龍鱗的邊緣都流轉著細小的雷紋，這些雷紋如同閃電一般，在銀鱗上跳躍著，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右半身的蔡斌也同時發生了可怖的畸變。暗紅鬃毛如同淬火的鋼針，從毛孔中簌簌鑽出，每一根毛發根部都泛著青銅鏽色，仿佛剛從千年古墓裏的幹屍活了過來。肌肉群此起彼伏地痙攣著，肌理間遊走著蚯蚓狀的凸起，當那些青灰色的纖維束絞纏重組時，竟發出類似獸皮蒙鼓的沉悶震動——仿佛留在基因深處的原始節拍。
    暴突的指關節發出竹節爆裂的脆響，五根手指已扭曲成野獸的模樣。陡然變長的黑棕色指甲不停地互相摩擦，發出咯咯噠噠得聲音，聽的人頭痛欲裂。
    柳相蛇尾淩空畫符，朱砂色的咒文剛觸到柳正眉心便炸成血霧。\"這不對！\"他瞳孔驟縮，\"族長化龍該是靈氣倒灌，怎會引發血脈返祖？況且這返祖也該是蛇啊，怎麽會是猿猴的相貌？\"
    話音未落，蔡斌一側的身體突然爆出密集劈啪聲，他的骨骼正在肉眼可見的粗壯起來，身形卻顯得矮小佝僂，那分明是原始人類才會有的骨骼特征。大蛇丸舔了舔嘴唇，草薙劍悄無聲息地滑出袖口：\"有意思，比柱間細胞更完美的進化樣本......\"
    \"都別動！\"劉建國領著十二位柳家子弟破空而至。青年雙手結印，背後浮現出十二元辰虛影：\"爹，我來了！\"柳家子弟立即形成了詭異的陣法，二十八道星光從天而降，在柳正頭頂織成星網。
    劉建國跺腳震響腰間銅鈴，抄起自己的文王鼓猛擊三聲，然後端起酒葫蘆噴處一口烈酒。烈酒潑灑處，十二隻雪鷂精魂從樺皮鼓麵振翅飛出，翎羽抖落的冰碴子在星網間凍成璀璨的銀河。十二位柳家子弟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改了裝扮，他們反穿貂皮襖，踩著熊瞎子冬眠的步子繞場急轉，鹿角帽上綴著的銅鏡折射出七彩的極光。
    \"伊勒哈！伊勒哈！\"眾人喉間滾出虎嘯般的請神調，凍土突然炸開二十八處冰窟。每個窟窿裏鑽出碗口粗的雪蟒，蛇信子卷著彩綢在柳正頭頂織成薩滿帳——那彩綢上繡的可不是道家符咒，盡是鄂溫克先祖傳下的山神狩獵圖。
    弟子中叔叔最大的老薩滿甩開九節蛇骨鞭，鞭梢拴著的狼髀石撞出火星子。火星濺到雪蟒身上，竟燒出帶鬆脂香的靛藍火焰。十二條蟒蛇突然人立而起，褪下的蛇皮在半空凝成帶毛邊的拘魂鎖，每片蛇鱗都映著大興安嶺老林子裏百年山參的須子。
    蔡斌右眼突然完全漆黑，連眼白都吞噬殆盡。他咧開嘴角發出非人的低吼，右半邊身軀的毛發瘋長成深褐色鬃毛，乍看竟似猿猴附體。人群中有人驚呼：\"齊天大聖？\"
    驚呼的人是聞訊而來的道家和佛門支援力量，柳正成仙之後的強大氣息不可能不讓他們察覺，隻不過眼前的一幕太令人震驚了。這是龍？還是猴？或者說誰龍人？畢竟人是猴子進化而來的嘛！
    \"放屁！\"柳相蛇尾卷起文王鼓重重一敲，\"這是返祖！\"他盯著蔡斌右手指尖若隱若現的六指骨節，臉色凝重：\"這到底是蛇骨還是人骨，或者說是仙骨？\"
    此刻柳正左半身已完全龍化。銀鱗覆蓋的左手握住虛空，竟扯出一道雷霆凝成的長槍。槍尖所指之處，蔡斌右半身的鬃毛如遭火焚，卻在焦黑中迸發出更濃烈的腥紅霧氣。
    \"不對勁！\"柳花突然尖叫。她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西北乾位——那裏是蔡斌枯萎的肉身。本該死透的軀體竟在吸收戰場逸散的靈氣，幹癟的胸腔微微起伏。
    \"他在進化。\"大蛇丸陰惻惻地笑，\"每根毛發都是獨立神經元，現在這具身體......\"話音未落，蔡斌肉身突然暴漲三倍，虯結的肌肉表麵浮現出和柳正右半邊身體一樣的特征。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柳正終於開口，龍吟聲震得方圓十裏瓦片齊飛。左眼射出金光將右半身籠罩，龍爪握住雷霆槍就要刺向自己右胸,他是準備通過自殘幹掉蔡斌了，顯然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了。
    蔡斌右半身的肌肉開始呈現花崗岩質感，毛孔中滲出帶著硫磺味的白霧。柳正龍化的左臂突然鱗片倒豎，雷霆長槍不受控製地刺向自己咽喉。千鈞一發之際，柳花甩出三十六枚銅錢，在虛空布下先天八卦陣。柳花是柳家僅次於柳相的存在，她更專心於道家法術的修煉。
    \"坎水離火，乾坤倒轉！\"老婦人十指翻飛，銅錢組成的卦象突然投射出河圖洛書的虛影。蔡斌右臂的動作出現片刻凝滯，柳正趁機咬破龍舌，噴出本命精血點在眉心。
    龍吟聲響徹九霄，柳正左半邊身軀浮現出應龍紋身。但右半邊的蔡斌突然又起了異變，他的肌肉已經接近玉化，此時倒反而比柳正的龍身更接近傳說中仙人的模樣。
    \"這不是返祖...\"大蛇丸舔舐著草薙劍上的血跡，笑容扭曲，\"這倒很像是你們說的成仙啊！\"
    地麵突然裂開深淵，十二尊青銅人俑破土而出。它們額頭的甲骨文發出幽光，手中長戈整齊劃一地指向柳正的身體。劉建國臉色驟變：\"殷商鎮魂俑？這些應該埋在朝歌地宮才對！是誰？\"
    目光所及處，一個滿臉白須的道士正在掐著道訣。看到劉建國的目光，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成妖了，自然要滅掉。”
    說是東北四大仙，柳家其實比道門、佛門差的非常多，百年前他們還在被道門、佛門追殺，一直是誌怪小說裏的反派角色。如今族長化龍，說是成仙，也說不好是成了妖。道門出手消除隱患倒是非常合理，隻不過劉建國不可能同意。
    “要不要試試柳家的決心！”劉建國冷著臉問道。
    那個道士則一臉譏笑：“畜生就是畜生，沒什麽學問？是妖是仙難道是看皮相的嗎？”
    劉建國一愣，長戈齊齊刺向了柳正的右半邊身軀，那是蔡斌所在的位置。
    \"不要！\"上太突然從陰影中躍出。少年手中苦無泛著詭異的藍光，在眾人不屑的目光中中劃過完美弧線——蔡斌枯萎肉身的頭顱應聲而落。
    時空仿佛靜止了一瞬。這是幹啥？
    柳正右半身的異變突然停滯，右半邊身體的怪異樣貌如退潮般消散。龍鱗銀光暴漲間，整個身軀終於恢複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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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差點把神仙的肉身給占了？\"蔡斌咬碎嘴裏的棒棒糖，碎片在舌尖化成一道暖流。柳相的蛇尾煩躁地拍打著榻榻米：\"準確說是你的血脈本能，在搶奪更好的容器。\"
    在家中複活過來的蔡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第一時間又回到了音忍村，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追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現場都是實力超群的人物，但是也沒人做到如同蔡斌一樣，對剛才的驚心動魄場景毫無感覺的模樣。沒辦法，蔡斌是真不記得，他被請神上身了好不好。
    打破尷尬的是另一群人。
    七位紫袍道人踏出傳送陣，為首者掌中托著的青銅羅盤正在瘋狂顫動。\"柳正真人。\"道人聲音帶著金石之音，\"國賢局有令，請即刻壓製修為至渡劫期，隨我等回昆侖述職。\"
    “真人！”每個人聽到耳朵裏的這兩個字都產生了莫明的情緒，柳正這是成仙成功了！
    與此同時，國賢局地下三百米的核心實驗室裏，十三塊屏幕同時亮起警報。白發院士盯著基因圖譜上飆升的尼安德特人占比，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遲遲未落。
    \"通知特勤組。\"他對虛空輕聲道，\"把蔡斌的監護等級調到甲等。另外......\"院士轉身望向牆上古老的星圖，\"準備開會，想辦法把張炸臣那個老東西的靈魂弄過來，我們可能需要更古老的智慧來應對這場血脈暴動。\"
    窗外，一場新的雷雲正在音忍村上空凝聚。蔡斌摸著自己的頭頂，突然對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我真的長頭發了剛才？還很多？。
    暗處監視的暗部忍者沒注意到，蔡斌身邊的空間莫名出現了一陣波光粼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