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哪裏都有天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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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張木椅在陶土地麵投下爪痕般的陰影,牆壁上褪色的革命壁畫被經年煙熏染成琥珀色。老式點唱機卡著轉軸,斷斷續續吐出七十年代rrido民謠的吉他前奏,吧台後整麵牆的陶土酒架上,上百瓶梅斯卡爾酒在煤油燈下泛著幽綠的磷光。
    東南角鐵藝窗邊,伊察馬爾麵前的木桌綠漆剝落成沙漠地圖。生鏽的窗框卡著半截仙人掌,半年前某個醉鬼射進牆體的子彈孔裏,此刻正鑽出條碧綠的蜥蜴。每當吊扇將彩色剪紙燈串吹得簌簌作響,仙人掌的尖刺就會在石灰牆投下張牙舞爪的投影,恰巧籠罩住他搭在桌沿的銀質打火機。
    銅質吊燈在吧台潑出黏稠的光暈,酒保擦拭的鬱金香杯沿凝著細密水珠。維克多經過時,某張木椅突然迸裂的榫卯聲驚起梁上鴿群,白色羽毛混著牆皮碎屑落在他們之間的空桌上,正覆住桌角用匕首刻了三十年的、早已模糊不清的情侶名字。
    維克多從帆布挎包掏出的虎標萬金油鐵盒撞在木桌上,盒蓋上繁體\"香江製造\"的字樣在仙人掌投影裏泛著冷光。他指間轉動的清涼油玻璃瓶折射著彩紙燈串,在革命軍壁畫上投出流動的金色光斑,瓶底模糊的\"漳州日用化工廠\"鋼印正對著伊察馬爾鼻尖。
    \"這些華夏小玩意在蒙特雷能翻二十倍價。\"維克多旋開清涼油蓋子的刹那,薄荷腦的銳利氣息驚走了子彈孔裏的蜥蜴。伊察馬爾用銀質打火機燎著萬金油盒邊緣的蠟封,火苗映出他睫毛上凝結的鹽粒:\"殖民時期的白銀航線,現在流淌的是塑料中國龍。\"
    他們頭頂的十四葉吊扇突然停滯,三十七張彩色剪紙同時垂落。老式顯像管電視機在吧台後方爆出雪花噪點,播放著本應在1972年出現的東京羽田機場新聞畫麵。酒保身後青銅羅盤的磁針正在瘋狂旋轉,那是維克多上周從蒂華納當鋪收來的\"導航儀\",此刻羅盤玻璃內側正滲出細小的水銀珠。
    穿蕾絲邊女仆裝的桑西婭·明晨·桑切斯端著龍舌蘭酒走近時,十二根吊燈鐵鏈無風自動。她胸前的青金石項鏈隨步伐晃動,每次擺動都精準遮擋住維克多那深邃探究的眼神——這個老色狼。當她把鹽瓶放在刻著情侶名字的桌角時,軍用級竊聽器的幽藍指示燈正在檸檬切片下亮起。
    \"剛才那位不苟言笑華裔先生呢?\"桑西婭擦著桌麵的龍舌蘭酒漬,指甲蓋上墨西哥國旗貼紙正對維克多瞳孔。吧台後的青銅羅盤突然發出蜂鳴,電視機雪花屏裏閃過敦煌莫高窟的飛天使者壁畫,伊察馬爾的銀質打火機在此時滾落桌麵,點燃了從維克多包裏滑落的半張船運單據。
    “最近的覺醒者真是越來越多了,但是你為什麽敢於接近我呢?”伊察馬爾頭也不抬,他試圖用他的能力把打火機從桌麵上立起來,但是越是細微的動作就越困難。
    桑西婭僅僅是微微一愣,然後就笑吟吟得回答:“先生可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而我隻是個女招待,隻賺小費。”
    “那需要我們為你這個迷人的女士做什麽呢?”維克多顯然很適應這種場麵,他的笑容比板著臉的依察馬爾迷人太多了。
    “隻要貴賓不要把這個竊聽器當著我的麵扔掉就可以了。”桑西婭的手指帶著萬種風情,點了點正試圖用打火機敲擊竊聽設備的依察馬爾。
    “我喜歡你的質樸,哈哈哈!”維克多揶揄的用手肘拐了一下依察馬爾,後者則還是板著臉嚐試移動打火機,他已經可以把打火機移動起來2.3厘米了。
    “你的能力是什麽?”依察馬爾總算放棄了嚐試,抬頭看向桑西婭。
    “我原本會柔術,現在的身體靈活度、力量和抗擊打能力更強了。所以我才來嚐試掙這個小費,我覺得我沒那麽容易死掉。不過看來,兩位先生實在太......勇猛了!”
    “銀質,為什麽銀質品的效果更好,我們應該崇尚太陽,黃金才會是最強的。”依察馬爾又開始摩挲他的打火機了,顯然集的文化溯源說還在讓他鬱悶:“難道我們不配學會那些最深奧的東西嗎?”
    “勇氣就是財富,美麗的小姐。”維克多接過了話茬:“運輸一些違禁品穿過邊境的利潤會更大!”
    看著維克多擺弄的萬金油,桑西婭繼續保持著微笑:“那些更危險的違禁品運輸我也參與過,隻不過那需要幫派的同意,我一個人做不了什麽!”
    “不明顯嗎?我就是個合格的商人,我們的祖輩都精通這個。而你,恰好遇到了我這個......”維克多沉吟了一下,依察馬爾卻恰到好處的接上了話:“伯樂!”
    “poe!我喜歡這個,願意為它付出努力!”這裏的俚語“poe”有錢的意思,桑西婭顯然有些誤解。
    “那個家夥回不回來了?多久回來!他要是不回來我要開始整合這些覺醒者了,我就不信我們永遠是失敗者!”依察馬爾憤憤地說。
    “鬼知道!接觸久了你就知道了,他那個腦筋不會轉彎,他現在一定在做他認為必須進行的儀式。比如吃飯前要摸著大樹禱告之類的東西。”集給維克多的印象就是這麽怪異。
    “你,就是你,你叫什麽?”依察馬爾毫無禮貌地問著桑西婭。
    “桑西婭·明晨·桑切斯。”桑西婭並不介意。
    “你就是我的第一個手下,我現在成立肖托幫,你開始幫我尋找所有的覺醒者,不能指望那些懶惰的官員了。”依察馬爾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會幫你提升能力。”
    言罷,他把手放到了桑西婭的手上,一股暖流徑直進入了桑西婭的身體中。這是依察馬爾的另一種能力,境界提升。他認為,這是集找他的唯一原因。
    看著驚恐但無法掙脫的桑西婭,維克多笑眯眯的安慰道:“恭喜你!同時,你會成為我的本地總代理,我的人會來找你。我們一邊打服所有的幫派,以便成為這裏最大的經銷商。”
    “我沒有為了錢拚命地覺悟!”桑西婭已經放棄了抵抗,但是她的嘴並沒有服輸。
    “你在為了自己,美麗的女士。你會是你這個國家最美麗最強大最富有的女性!”維克多一臉刻意的恭維之色:“另外,告訴叫你來的那個人,我有辦法消除覺醒者對現有竊聽設備的警覺。他們要是感興趣,可以拿著合同來找我。”
    桑西婭臉終於鎮靜了下來,這兩個家夥居然敢跟那個國家的特工人員這麽說話,看來自己真的時來運轉了!想起家族模糊流傳的那句話。
    \"daci c so sangrante!\"——達西爾·楚辛·血色朝陽之王,難道我真是家族傳說中的天命之女?
    “大楚興,陳勝王!”集突兀的出現在了桌子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