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梅花,就應該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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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街上鼓打四更。
    巡值的衙役同往常一樣,打完四更換班,下了值後,便可回家休息。
    可他們剛換完輪值不久,縣府內宅,假山前的涼亭頂子上,一團黑影動了。
    黑影雙足雙手齊動,如狸貓般順著亭柱滑落,聲音細不可聞。
    他好像知道方位,輕車熟路的來到主屋門外,蹲在地上聽了一炷香時間,然後轉身朝房後摸去。
    到了後窗,又聽了良久,這才微微探頭,手中拿著一把形狀怪異的木簽,通到窗子暗槽內,輕輕攪動。
    “哢...”
    一道細響過後,左右望了望,確定四下無人,才輕輕推開半扇窗子。
    縫隙不寬,黑影身材嬌小,一個閃身便躍進屋子,隨後窗子關閉。
    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沒發出任何異響。
    黑影落在屋內,借著微弱的月光,依稀辨清來人是誰。
    梅兒,一身黑色貼身緊衣,黑麻布遮麵,頭戴黑色頭巾,從頭到腳,露在外麵的,隻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輕挪腳步來到屋外俯身,半邊臉貼在門縫,內間傳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梅兒雙目一眯,知道裏麵的人已經睡熟。
    一隻腳尖撐起,伸手到鞋跟,手指輕動,從厚底棉靴中,彈出一柄斷刃。
    短刃比後世的匕首還要短,這東西沒有刃柄,刀格後麵用細繩擰成一個小疙瘩。
    梅兒微動手腕,兩根手指夾住小疙瘩,晃了晃。
    短刃在他指尖翻飛,靈動無比。
    挑開門栓。
    輕輕推開屋門,與此同時,身子也借勢鑽了進去。
    內間很小,隻掃了一眼,便確定床榻位置。
    這次她大膽了許多,直起身子兩步來到床榻前。
    見被窩裏麵鼓鼓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鎖定在棉被之內。
    左手掀開一角,馬上就要見到被窩裏的人時。
    突然,她的脖子被一根繩索套住。
    梅兒一驚,知道中計了。
    立即要甩動短刃斬斷繩子,怎料,右手又被一張大手握住。
    一抖手腕要切那人手掌,卻聽到短刃割開皮革的聲音,皮革裏麵,又是一道金鳴聲。
    “咯咯吱——”
    “叮——”
    再想變招就來不及了,頸部已被繩索套牢。
    胡伢子粗壯的胳膊輕輕一提,梅兒便雙腳離地,同時寧亂一記手刀擊在她後頸。
    “砰——”
    梅兒雙目渙散,昏迷當場。
    寧亂摘下鹿皮手套看了看,手腕處鐵環都被短刃切出一道淺痕,嘴丫子一撇:
    “草,好狠毒的娘們,幸虧大哥提早預料,不然這隻手算是廢了。”
    胡伢子縱身一躍,從床榻上沿,噗通一聲跳到地上。
    起身憨憨一笑:
    “聽大哥的沒錯吧,你還說戴個鹿皮手套沒事呢,這回知道厲害了吧。”
    寧亂嘴角一抽抽,幸虧聽了大哥的話,不然準吃個暗虧。
    胡伢子推開門,手中拽著繩子,繩索另一端套著梅兒腦袋。
    像拖死狗一樣,將她拖到客間。
    客間四周,已被陳息點燃了燭火,亮如白晝。
    見他倆得手,微微一笑:
    “放桌子上。”
    “是。”
    胡伢子像拎小雞仔似的,抓起昏迷的梅兒,咣當一聲扔在一張巨大的桌上。
    一把扯開梅兒遮麵的麻布,憨聲憨氣:
    “大哥你看,就是這娘們。”
    陳息自不用多說,等的就是她。
    “搜身。”
    大哥吩咐搜身,寧亂,胡伢子,倆大老爺們眼睛一亮。
    搜這麽漂亮的娘們,把這哥倆興奮壞了。
    四隻大手同時啟動,緊身衣都給她扯開了。
    見這倆貨毛手毛腳,陳息裝看不見。
    青佛的小夫人,肯定不是善茬子,哥倆沾點便宜能咋地。
    都是江湖兒女,再扭捏可就見外了。
    他伸手便將梅兒靴子脫下。
    棉靴在手裏鼓搗好一番,才找到暗格。
    拿出梅兒指尖的短刃,往暗格處比了比。
    離鞋尖還有一段距離。
    這貨手指頭粗,伸不進去,索性直接挑開。
    鞋尖裏,果然還有物件。
    翻出來一看,一個小紙包,還有一根黃鷹的硬羽。
    硬羽根部,剪成一道斜線,顯然是用這東西寫信。
    打開小紙包,裏麵包了些朱砂粉。
    陳息嗤笑一聲:
    “用這東西傳信,一般人還真想不到。”
    看著朱砂粉,陳息咂咂嘴,真奢侈啊。
    這玩意珍貴的很,尋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好東西,這娘們竟用來寫信。
    將東西放在桌上,再看哥倆。
    寧亂和胡伢子將她翻個底朝天,啥東西都沒發現。
    由於倆人翻的猛,衣服撕扯之下,露出潔白光滑的肩頭。
    肩頭處,畫著一朵梅花。
    陳息微微一怔。
    紋身?
    “來,把他翻過來。”
    “好嘞大哥。”
    寧亂手快,一手薅著脖領子,一手薅著腰帶,將梅兒整個翻了過來。
    臉對著桌子,後背朝上。
    陳息一把撕開衣服,整個後背映入眼簾。
    隻見,除了肩頭處一朵梅花,再無其他。
    陳息咧咧嘴,可惜了。
    由於這個年代刺青水平不咋地,黑乎乎的梅花,看的他很難受。
    瑪德。
    啥手藝都敢開紋身店?
    這貨不服。
    讓我來!
    讓胡伢子坐她後腦勺上,摁住她肩膀。
    又讓寧亂宰了一隻家鴿,盛來鴿血調和朱砂。
    這貨翻出銀針,一屁股坐梅兒後腰上。
    銀針蘸著鴿血朱砂。
    上色!
    踏馬的。
    哪有黑乎乎的梅花?
    這玩意就該是紅的。
    陳息不管不顧,不就是青佛的小夫人麽,小爺今天來個刺激的。
    手中銀針嗷嗷往她身上紮,看得寧亂直咧嘴。
    大哥這手藝不咋行啊,他在軍隊,經常幫兄弟們紋身。
    因為常年打仗,兄弟們怕哪天戰死,腦袋一旦掉了,家人都認不出哪具是自己家人。
    久而久之,行伍裏麵流行了紋身,讓兄弟給自己身上做記號。
    哪天戰死,家人也能通過記號認出自己,運回去安葬。
    誰也不願暴屍荒野。
    幸運的話,也許能落葉歸根。
    寧亂總幫他們紋身,一來二去,也算有點手藝。
    此時見大哥手藝不咋地,他的癮頭子上來了,搓著手,求大哥讓他過過癮。
    見這貨急不可耐,陳息一撇嘴:
    “行行行,你來吧。”
    聽大哥允許,寧亂興奮的嗷嗷叫,接過銀針就開始表演。
    還別說,手藝確實比陳息好,不一會的功夫,一朵火紅嬌豔的梅花成型。
    陳息滿意的點點頭。
    對嘛。
    這才是梅花。
    這貨往下一瞅,除了肩膀處一朵梅花,下麵光滑一片。
    不能這樣算了。
    這麽漂亮的背,不展示一下才藝,怎麽能行?
    這貨見染料還餘出很多,來了興致:
    “亂子,你給梅花上了色,大哥也不甘於人後。”
    寧亂和胡伢子,不知道大哥要幹啥,不過倆人跟他時間久,隱約感覺到大哥要使壞。
    於是,一臉期盼的望著他。
    白天千金大小姐噴衙門,就夠拿出去當個笑話講了。
    沒想到晚上也有節目。
    陳息見兩人興奮的看著自己,決定給他倆表演一下。
    風頭不能讓手下小弟搶了去,不然這個大哥咋混。
    這貨清了清嗓子:
    “給我摁住她,不許亂動。”
    “大哥要題一幅字。”
    兩人一聽大哥要題字,眼睛同時一亮。
    大哥的字,誰都見了都說好。
    這娘們真有福氣。
    後背能讓大哥題字,以後走到哪裏都有麵子。
    “放心吧大哥,保準摁實誠了。”
    寧亂連忙將銀針遞給大哥,一臉期待的看大哥表演。
    陳息接過銀針,壞點子立即來了。
    當土匪有什麽好。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我給你來首溫柔婉轉的詞。
    當然了,晦澀難懂的不行。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小爺給你來首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