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眾人聚集在陳息的營帳中。
    陳息將新舊兩份地圖放在箭樓的木桌上，燭火映照著地圖。
    “我們在這裏。”
    陳息手指點在地圖上，然後向北移動，劃過一片表示荒原的空白區域，最終在一處城池停下。
    “我們的目標，歲城。”
    寧亂湊過來看了看，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大哥，你這地圖跟小孩子塗鴉一樣，能信嗎？別給咱們帶溝裏了！”
    庫蘭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他看地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地圖繪製的如此草率，想必準確率也很難保證。
    他該是更相信狼群的嗅覺和草原上自然的標記。
    “聊勝於無。”
    陳息語氣平靜，手指在那片空白區域劃過。
    “至少標記了幾個重要的水源地點和大型的部落聚集地。”
    “黑水城主應該不敢用假地圖騙我，但這地圖的準確性，確實值得思考。”
    陳息起頭，看向庫蘭：
    “庫蘭，你的狼群，是關鍵，他們的嗅覺和直覺，比任何地圖都可靠。”
    “行軍時讓狼群散開，一來警戒，二是探路，還有就是尋找水源。”
    “明白。”
    庫蘭鄭重點頭。
    陳息又看向寧亂：
    “你跟對斥候小隊，前出二十裏，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先行探查，驗證路線的真實性。”
    “同時偵查沿途情況，注意人和可疑的軍隊和大規模的人員移動。”
    “遇到疑似北盟的士兵，盡量避開，避免打草驚蛇。”
    “是！”
    寧亂收起了嬉皮笑臉，領命道。
    他知道，從他們踏足北盟地界開始，每一步都要謹慎。
    “休整一夜，明日天亮出發。”
    陳息最終下令，手指點在歲城的方向：
    “接下來的路，不會像在境內那麽太平了。北盟混亂，盜匪橫行，各部時刻保持警惕。”
    眾人神情嚴肅，齊聲道：
    “是。”
    次日，天剛亮
    陳息的大軍在狼群的加持下，再次開拔。
    正如陳息所料的那樣，接下來的路，變得格外的難走。
    地形也從邊境的草場逐漸變為戈壁和起伏的丘陵。
    風沙變大，能見度越來越低，他們儲備的水源開始越來越少。
    “呸呸！”
    寧亂帶領斥候小隊，在前方偵查地形。
    “他媽的，這是什麽鬼天氣。”
    他是土生土長的大禦人，哪裏見過北盟這種滿天飛沙的環境，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忽然間，似乎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得趕緊通知老大。”
    陳息這邊，那份從黑水城帶出的地圖也變得時令時不靈。
    有時候根據地圖的標注能勉強找到一小片水源，有時候抵達時水源早已幹涸。
    不過好在有庫蘭的雪狼。
    它們對水源有天生的敏銳，常常能帶著隊伍找到地圖上未曾標記的涓涓細流。
    大軍勉強依靠著狼群，解決了水源的問題。
    而這些狼群遊弋在隊伍外圍，它們綠油油的眼睛，便是對當地那宵小最好的威懾。
    好幾波企圖劫掠陳息的馬匪，在看到雪狼之後，紛紛放棄。
    寧亂的斥候小隊，也傳回了消息。
    北盟的混亂遠比他們想的更嚴重，斥候小隊遇到了好幾波不同旗號的士兵。
    有些見到他們便試圖勒索，而有些直接掉頭就跑。
    這一日，大軍進入一片峽穀地帶。根據地圖顯示，穿越這片峽穀，再往前行百裏，便能抵達歲城。
    庫蘭跟在陳息身邊，他微微動了動鼻子，看著陳息語氣嚴肅：
    “殿下，這裏的味道……有些不對。”
    幾乎同時，前方探路的幾頭雪狼也發出了警告的聲音，他們伸出爪子，刨著地麵，顯得很不安。
    陳息抬手，身後的大軍的行進速度逐漸放緩，最終停止在原地。
    他目光銳利的掃過峽穀兩側的高山，周圍的岩壁滿是風化的痕跡，還有多處高矮不一的灌木。
    這樣的地形極易隱藏。
    “太安靜了。”
    陳息低聲喃呢，他抬頭看向天空，就連常見的鳥叫聲都沒有。
    寧亂從前方快步跑來，催著陳息說道：
    “大哥，斥候回報，峽穀入口有不少新鮮的馬蹄印和人的腳印，數量不少。”
    “不像是普通百姓。而且有處理過的痕跡，很倉促，不大對勁，像是有埋伏。”
    陳息眼神一冷，果然！
    他轉頭看向庫蘭，詢問道：
    “能讓狼群找出他們的具體位置嗎？”
    庫蘭點頭。
    “狼群嗅覺靈敏，從這種地方找幾個人出來，輕而易舉。”
    得到了庫蘭的肯定，陳息嘴角勾起一些冰冷的弧度。
    看來，北盟這幫人終於按捺不住了，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吧。
    “傳令下去，”
    陳息聲音不高，卻清晰無比：
    “前方有埋伏，全軍戒備。”
    “盾兵在前，槍兵在後，弓箭手準備。騎兵護住兩翼及後方。”
    命令很快被傳遞開，士兵們迅速變換隊形，肅殺之氣瞬間在隊伍中彌漫開來。
    陳息看向庫蘭，語氣平靜：
    “讓你的狼群，悄悄繞過去，堵住他們的退路，聽我號令，再發起攻擊。”
    庫蘭點頭，吹響骨笛，低沉奇異的音調傳開。
    原本徘徊在隊伍兩側的狼群，收到命令，立刻散開，借著地形的掩護，向著峽穀兩側的山坡潛行。
    隊伍緩緩向前推進，仿佛沒察覺到任何的異常。隻是改換了防禦陣型。
    當陳息的隊伍完全駛入峽穀中段時，異變發生了。
    “放箭！”
    一聲粗獷的北盟語從旁邊響起。
    霎時間破空聲響起，無數飛箭，從兩側的岩壁飛出！
    陳息眼神微眯，心中一副了然，果然有埋伏：
    “舉盾！”
    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將一麵麵巨大的盾牌豎起，組成盾牆。
    “叮叮——”
    箭矢撞擊在盾牌之上，發出脆響，最後無力的滑落在地。
    偶爾有從縫隙射入的箭矢，也被早有準備的士兵用武器隔開。
    第一輪箭雨過後，對方顯然沒有料到陳息他們竟然反應如此之快，而且訓練有素。
    攻擊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就是這個順便，陳息抓住機會，冰冷的聲音在峽穀裏響起：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