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息以近乎對待同等勢力的最高禮儀接待了他們。
    寧亂率領著歲城的精銳騎兵，和羅馬使團在城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羅馬使團按照規定，停在了歲城的百步之外，烏斯獨自上前，行了一個羅馬的禮。
    他聲如洪鍾，目光平視著高台之上的陳息：
    “陳王殿下，羅馬帝國鷹旗軍團長烏斯，奉命向您致意。”
    陳息微微點頭，聲音沉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軍團長一路辛苦，歲城歡迎你們。本王見你部下紀律森嚴，不愧是北境的堅壁，請進城。”
    歡迎宴會設在重新布置的軍政廳，更似一個戰略大廳。
    沒有浮華的歌舞，取而代之的是雙方軍事陣列的展示和嚴謹的會談。
    使團長烏斯開場直入主題：
    “陳王殿下，我們目睹了歲城卓越的工程與律法，這值得讚賞。”
    “我們希望了解，您的秩序將如何影響北盟的現有平衡？”
    “您的軍團與我們的軍團，是會成為壁壘，還是可能成為……協同的戰線？”
    陳息眉頭微皺，這個問題，超越了簡單的友好，直指地緣政治的核心。
    “烏斯將軍，城的秩序，建立在律法與共贏之上。”
    “我們修築道路，是為了連接而非隔絕；我們訓練軍團，是為了守護而非征服。歲城與白鹿部之間，應是暢通的商路，而非對峙的壁壘。”
    陳息看著烏斯：
    “至於協同……那取決於我們是否擁有共同的敵人，以及是否遵循共同的戰術原則。”
    他的回答，既表達了和平意願，也暗示了合作需要基礎與規則，絲毫不落下風。
    明麵上的第一次正式會麵就這樣結束了，然而私下的會談才剛剛開始。
    夜晚的城主府內，陳息、寧亂，以及一些羅馬使團的重要高層齊聚在一起。
    烏斯拿出一張精確度極高的北盟地圖。
    上邊清晰地標注著，山脈河流要塞，以及用紅色顏料圈出的危險地區。
    “殿下，羅馬雖然控製著邊境的屏障，我們並非高枕無憂。”
    他伸出手，指向紅色顏料圈出的地方：
    “這些‘冰原巨人’的部落正在移動，我們派去的好幾支小隊都失去聯係。”
    他抬頭看著陳息：
    “這種潛在的威脅，不可能放任不管，我們希望，歲城和我們建立一條聯合的防線。”
    “由您提供糧食和遠程作戰的力量，我們提供詳細的地圖配合重步兵。”
    “作為回報，歲城的商隊可以獲得穿越我們防區的安全通道，並優先交易霜紋鋼等資源。”
    陳息在聽到霜紋鋼的時候，明顯心頭一動，但麵不改色：
    “多謝使團長的提醒，你們的提議我會慎重考慮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羅馬的使團考察了歲城的防禦體係，工作效率。
    參觀了軍隊的訓練，甚至旁聽了學府的課程。
    帶著大量的記錄返回了羅馬。
    此次訪問，雖未簽署正式盟約，但其意義遠超一次友好訪問。
    羅馬帝國對歲城有了新的認識。
    在羅馬使團離開之後，陳息看著幾箱泛著幽藍色光的霜紋鋼出神。
    這些材料珍貴無比，他立刻派出守衛好生看管。
    深知，若能掌握鍛造此金屬的奧秘，歲城的軍事實力將迎來質的飛躍。
    入夜陳息將羅馬帝國帶來的地圖，和克麗絲送的擺在一起。
    他一一比對著地圖上的各處山脈河流，兩幅地圖的差異很小。
    “看來，克麗絲在圖紙上沒有造假。”
    陳息看著地圖入神，那她給自己地圖真的是為了示好嗎。
    這個念頭一起，隨即就被陳息否定。
    隨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天下間真的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兩股勢力同時給他送出了幾乎差不多的地圖、
    “羅馬帝國……教廷……你們之間是不是有著某種聯係呢。”
    陳息想到這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還真以為他是傻子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陳息召集了歲城最頂尖的鐵匠大師，試圖用傳統方法鍛造霜紋鋼。
    然而，結果令人沮喪，尋常的炭火爐溫，根本無法使霜紋鋼錠軟化半分，甚至連一絲紅熱都未能引發。
    陳息下令嚐試加高爐溫，這溫度足以熔化一般的金屬，但霜紋鋼表麵微微泛起一絲暗紅，距離可鍛造的狀態相去甚遠。
    有人嚐試直接捶打攻堅，結果錘頭都崩裂了，霜紋鋼錠卻隻留下淺淺白痕，且很快自行恢複。
    “殿下，此物……非人間凡火所能駕馭啊。”
    一位上了年紀的工匠搖頭歎息，他一生鍛鐵無數，也從未見過如此難處理的材料。
    陳息並未氣餒，而是埋頭在書房裏，瘋狂地查閱資料。
    霜紋鋼有著極高的耐火性，並且是一種記憶金屬，在不施加外力的情況下，很快就能恢複原狀。
    突然他腦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高溫不行，那低溫呢？”
    想到這裏陳息果斷帶著一塊霜紋鋼來到冰窖。
    經過幾次嚐試過後，他發現，霜紋鋼果然出現了一絲絲的軟化。
    陳息眼前一亮，果然有用。
    信息很快被送到工匠們手中，在一眾人晝夜不停地努力下，第一件成品武器出現。
    一把完全由霜紋鋼打造的匕首，他們命名為“霜月”，這個匕首出現的時候，整個工坊都為之寂靜。
    工匠們一個個屏住呼吸，等待陳息最終的檢驗。
    他隨手拿起一柄精鋼短刀，用“霜月”輕輕一劃，精鋼短刀應聲而斷，切口光滑如鏡，而“霜月”刃口毫發無傷。
    陳息又將“霜月”彎曲近九十度，鬆手後，匕首瞬間彈回，筆直如初。
    “成功了……”陳息握著冰冷的匕首，眼中全是興奮的光芒。
    工匠們瞬間鬆了口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歡呼聲，這麽多天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然而，陳息也清楚，鍛造“霜月”消耗巨大，成功率極低，距離大規模裝備軍隊還遙遙無期。
    他將“霜月”佩在腰間，對著眾人說道：
    “此乃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找到量產之法。”
    他低頭沉思，看來要搞清楚霜紋鋼的開發與冶煉技術，隻能找羅馬帝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