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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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蘇青和蘇杭都不由的緊張起來。

    燈影下,司徒銘額角的青筋暴起,臉上表情都失態的有點難以控製的咬牙道:“是禁衛軍!他在打宮裏禁衛軍的主意!”

    禁衛軍?”蘇杭沉吟:“可是事關己身,陛下在這方麵一向都很重視的,用在禁軍裏的都是他最信任的自己人。”

    這麽多年了,北疆軍中都是定國公主持,現在他驟然離世,而且又是在父皇懷疑他和太子圖謀不軌的前提下,你們說這種情況下,父皇會怎麽做?”司徒銘道。

    蘇青想了下,頓時心頭一冷,“軍方非比尋常,就算定國公死了,陛下現在對北疆的軍方也勢必起疑,他最信任梁勳,現在梁勳人在北疆軍中,一時半刻的,陛下應該不會傳他回來了,應該是會叫他徹查整頓那邊的軍方力量的。”

    可是宮裏才剛鬧了刺客!”蘇杭也道,“這個節骨眼上,陛下一定還會覺得是因為一個可以控製住禁衛軍的梁勳不在,所以才會出了這樣的亂子。”

    蘇青想了想:“即使是這樣,陛下也未必會肯於把宮裏禁衛軍的指揮權交給昭王吧?一直以來,陛下在這方麵都還是十分小心謹慎的,明知道現在昭王得勢之後,就成了能和殿下您角逐大位的第一人,這種情況下,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也應該不會把禁軍交給昭王來管製的。”

    話是這麽說……”司徒銘想著,就一籌莫展的緩緩坐下,“可是叢英之死和父皇遇刺,這兩件事發生的如此巧合,這絕非偶然!”

    一定是司徒淵做的!

    從頭到尾,太子和定國公的案子就都是他一手在布局操縱的,這其中的目的,絕對不單純。

    司徒銘一時也摸不清頭緒,想了半天隻能作罷。

    次日早朝,皇帝果然提到了定國公叢英在邊關戰死一事,但是梁勳搜遍了他在那邊的府邸也沒有再找出他有和太子密謀勾結的其他證據來。

    皇帝拿不準該如何處置他,就將此事挪到了早朝之後,帶著司徒淵和司徒銘兩個還幾位重臣去了禦書房商議。

    司徒淵的手裏雖然被移交了一些權力和差事過來,不過大概是平時散漫慣了,所以在朝堂之上他還是話很少,盡量不主動摻合什麽的。

    幾個老臣都是各持己見,皇帝問了一圈,最後就看向了他道:“老七,定國公是你的親舅舅,再加上太子一案也是直接和你有關,這件事,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司徒淵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這件事,兒臣原還以為父皇會希望兒臣避嫌的!”

    別給朕打馬虎眼!”皇帝道,頗為不悅。

    司徒淵這才正色說道:“如果父皇要問兒臣私人對此事的看法,那麽前太子和定國公勾結意圖置我於死地,兒臣又不是什麽聖人,做不來以德報怨,我自是希望父皇嚴查此事,同時嚴懲和此事有關的一幹人等的。可是現在卻情況特殊,定國公戰死!這些年他人在北疆軍中領兵,在軍方的威望很高,如果是壽終正寢也還罷了,偏偏現在又是死在戰場上的。現在算是死無對證吧?就憑著譏諷信函,如果父皇下令追究他的話,兒臣恐怕軍中會有動蕩。而且那個地方,一直戰亂不休,萬一有個什麽閃失的,父皇遠在帝京,鞭長莫及,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

    那你的意思,便是不要大肆追究了?”皇帝問道。

    司徒淵還沒說話,一位老資格的蔣閣老就憤憤不平的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定國公也是朝中的老資格了,為官這麽多年,非但不思回報君恩,卻居然和太子聯手謀權,還用了匪夷所思的毒計意圖毒殺當朝皇子,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就不該枉縱,一定要撕下他的麵具來,把所有的罪責都追查清楚。即使他在北疆領兵,那也是陛下的兵,陛下的軍隊,若是他軍中還會有人因為此事而對陛下心生不滿,那就更說明這些年他仗著山高皇帝遠的便利,圖謀不軌,沒把皇上放在眼裏。”

    老資格的文臣就是這一點不好……

    迂腐!腦子裏就一根筋,凡事不知道拐彎變通的。

    蔣閣老,您老人家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凡事都講究一個理字,可是軍中那些莽夫,很多人都是大字不識幾個,也沒受過聖人教化,有些道理,你我都懂,他們卻未必會和你講道理的。”右丞相道。

    蔣閣老吹胡子瞪眼,眼見著又要講他的大道理,皇帝就十分的頭疼了,趕緊道:“北疆的戰事一直都有反複,朕也是覺得不能節外生枝的,但是廢太子和叢英的所作所為又實在叫人心中震怒,既然老七深明大義,朕現在反而心安不少,梁勳辦事還是踏實可靠的,這會兒他人剛好在那邊,那朕便就頒一道密旨,讓他多留一陣子,暗中查訪,清除掉叢英一脈的黨羽吧。至於叢家……”

    皇帝說著,一頓,又再看了司徒淵一眼:“京城這邊叢家沒什麽要緊的人了,叢英的兩個兒子都在北疆軍中,朕會勒令梁勳革除他們的軍職,至於最終要如何處置,就等後麵查證之後,看他們對太子和叢英的事情知道多少吧!”

    司徒淵和已故的國公夫人之間感情深厚,皇帝多少能理解一些,想著以他的性子大約也是不希望叢氏一脈斷絕的。

    一切都憑父皇做主就是!”司徒淵道,果然是沒提出什麽異議的。

    那……”皇帝緩慢的吐出一口氣,剛要說散了,外麵就見一個內侍連通傳都沒有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陛下!不好……不好了!”

    司徒銘不動聲色,心裏卻知道會是什麽事。

    什麽事,這樣大呼小叫的,還有點規矩沒有?”劉公公上前一步,不悅斥道。

    那內侍卻是小臉煞白,抖著嘴唇道:“陛下,東宮方麵剛剛傳來消息,說一早衙門的人去押解廢太子的時候發現……發現廢太子他於東宮之中自縊身亡了。”

    皇帝本來已經起身到一半了,聽了這話,身子不受控製的微微抖了抖,雙手按在桌子上,半天沒反應。

    他低著頭,這一刻也分不清心裏到底是種什麽心情……

    平心而論,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雖然很多時候都叫他不滿意,但是畢竟還沒有直接威脅到他什麽,就是前兩天的刺客事件他也知道這段時間東宮封鎖嚴密,雖然那兩人都和太子黨羽有關,卻肯定不算過司徒宸的手派出來的。

    他遷怒之餘要將司徒宸發配是一回事,但是一個兒子就這麽沒了……

    此時他人在暮年,心裏便就徒增了幾分荒涼。

    陛下!”劉公公見他這個樣子,想勸又無從開口,想扶又不知該不該扶。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兒臣等就先行告退了!”最後,是司徒銘領頭打破了沉默。

    皇帝低著頭沒說話,他就當是對方默許,率先轉身帶著眾人退下了。

    很快的,殿中眾人走得幹幹淨淨。

    皇帝手撐在桌案上緩了半天的力氣才直起腰來,一步一步的繞過桌案往外麵走去。

    此時二月初,白天的時候雖然陽光燦爛,氣溫卻還是很低的。

    皇帝走出去門去,也沒叫輦車。

    劉公公招招手,一隊儀仗趕緊跟上,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後宮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皇帝腳下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一個踉蹌。

    陛下當心!”劉公公一驚,趕緊上前扶他,道:“這大冷天的,還是傳輦車吧!”

    話音未落,皇帝卻是擋開了她的手,緩了緩,又站直了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快都跟上!”劉公公回頭招呼了一聲,再重新一轉身的時候,卻見皇帝又是一個踉蹌,而這一次,他甚至都沒來得及伸手去扶,皇帝便就先倒在了地上。

    陛下!”劉公公嚇壞了,一邊叫人過去扶他一邊大聲的嚷:“傳太醫!快傳太醫!叫輦車來!”

    殿前廣場上順時亂成一片,很快的,還不及出宮的司徒淵等人就又都被叫了回來。

    皇帝驟然病了這麽一場,實在是不輕的,太醫診斷過後說是風寒,再加上一時間的哀思過盛,本來不算什麽大的毛病,可是他卻是年紀大了,一場風寒足足罷朝十多天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這段時間,他沒辦法上朝理政,就有很多的事情都耽誤了下來,甚至包括嚴錦添要回瓊州續任的歸期。

    皇帝生病這段時間,司徒淵和司徒銘要分擔他手上的政務,所以反倒格外的忙一些,倒是五公主司徒倩十分貼心的幾乎每天都要過來侍奉湯藥。

    這天的天氣晴好,她就又過來了扶著皇帝在寢宮前麵的花園裏散步曬太陽。

    父女兩個一路慢慢地走,氣氛倒是不錯的。

    皇帝的心情也不錯,就笑道:“這人啊,一旦生了病,兒子再多也沒用,臨了兒倒是你這個丫頭貼心,還知道每天過來看朕一眼!”

    司徒倩笑道:“哥哥們也孝順呢,隻是這不都忙著幫父皇處理公務嗎,抽不出口來。”

    最近政通人和,皇帝雖然十幾天沒上朝,前朝倒是安定,沒出什麽大事。

    這個皇帝本來也不是個勤政的,所以倒是樂得清閑的。

    父女兩個又散了會兒步,司徒倩就道:“父皇您是不知道,這次您這一病,可是把兒臣嚇壞了,還好是有驚無險,明天我就出宮一趟,去皇覺寺拜拜菩薩還了願。”

    是你又想出去玩去了吧!”皇帝今天的心情確乎是真的不錯,調侃。

    順便散散心嘛!”司徒倩笑嘻嘻道,說著就是眼睛一亮,挽著他的胳膊撒嬌:“橫豎這幾天父皇也閑著,要不父皇你陪我一起去吧?山上的環境也好,您住兩天,身子沒準還好的更快些呢。”

    朕老了,就哪兒也不想動了!”皇帝模棱兩可的應了聲。

    司徒倩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說動了,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快走兩步仍是過去攙扶著他說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