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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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千鈞一發,嚴錦添突然閃電出手,一把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嚴錦寧背上瞬間糊了一層冷汗。
嚴錦添仍是表情平靜的看著她。
其實方才有那麽一瞬,他是沒打算出手攔她的,可是他把嚴錦寧看得很透,這個丫頭到底是一時意氣,隻想泄憤一下,或是真的動了殺心,隻要從她的眼神中就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之前一次,嚴錦寧確實是嚇唬他的。
但是剛剛……
這丫頭卻是實打實的想要要他的命的。
他捏著她的手腕,力道有點狠。
雖然很痛,嚴錦寧卻隻是咬緊了牙關,一語不發。
她真要倔起來,嚴錦添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兩個人,互相對峙。
半晌,還是嚴錦添率先妥協,鬆了手。
嚴錦寧的手垂下去,但是手腕麻了,整個失去知覺,簪子瞬間脫手,落在了地上。
她冷著臉站著,仍是目光冰冷的盯著嚴錦添。
嚴錦添的心裏,其實有點堵得慌,卻不是因為這丫頭竟然真的對他下殺手,而是……
她會狠心出手的理由。
所以,雖然這一刻,他的唇角仍然噙著一個弧度,眼底的眸光卻在無形中完全冷卻了下來。
他說:“現在可以了吧?你對昭王,已經盡了最後的一點情分,既然拗不過命,那便跟我走吧!”
說完,他彎身撿起地上的簪子,並且細心又仔細的拿袖子擦掉上麵的塵土,轉而又拉過嚴錦寧的手,把東西強行往她手裏一塞。
他太了解這個丫頭了,其實她不善良,不可愛,甚至過分的理智冷血了。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親眼見到了夜染這些年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可是現在的,無論是夜染也烈舞陽,對她來說,更大意義上都還隻是牽扯不上的陌生人而已。
她不會一開始就頭腦發熱的為了這兩個人去奉獻犧牲什麽。
可是她不想去司徒銘身邊的最大原因……
卻是司徒淵。
或者,她為人子女,其實也是不介意用自己對他的順從去換一個機會,了卻父母此生的遺憾的,可是司徒銘一則對嚴家心存不滿,二則又對她圖謀不軌,若她真的回了東陵,卻是完全沒有把握可以保證全身而退的。
可是,她還有司徒淵,她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都是那個小子。
所以,本能的抵觸,作為最直接的抗爭,她必須破釜沉舟的反抗一次……
殺了嚴錦添,脫離他的掌控。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成算不大,但至少,不能逆來順受,坐以待斃。
嚴錦添的心裏莫名惱火,火的是這個冷靜又冷血的丫頭,唯獨在和司徒淵有關的事情上就會意氣用事,完全的不顧理智和局麵。
可是這話,他沒說,隻是轉身之後,健步如飛,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嚴錦寧手裏抓著那發簪,在原地站著。
這時候,一直混在人群裏的一個隨從湊過來,提醒道:“二小姐,咱們該回了!”
嚴錦寧這個時候又已經相當的理智了,知道自己脫不開這些人的掌控,索性也就不費勁,隨手把發簪插回發間,也是一語不發的抬腳往前走。
前麵嚴錦添已經走得沒了蹤影。
隨從陪著嚴錦寧穿過兩條街巷,就見佟樺帶著車夫和馬車等在那裏。
二小姐!”佟樺客客氣氣的道,側身讓了她過去。
彼時那車門開著,嚴錦添已經坐在車上了。
嚴錦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提了裙子上車。
走吧!”佟樺合上車門,衝著車夫吩咐了一聲,同時卻是微不可察的輕輕歎了口氣。
車夫調轉方向,佟樺也上了馬,護衛著馬車原路反回。
車廂裏的氣氛沉悶又壓抑。
嚴錦添兀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執在指尖慢慢的品,對嚴錦寧一直死盯著他的目光完全的視而不見。
事實上,嚴錦寧是個十分果決幹脆的人,即使心裏再如何的憤怒和不樂意,對於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也不白費力氣去矯情。
她盯著嚴錦添,片刻之後開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嚴錦添是料定了她必會妥協,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緩緩地抬眸,也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笑非笑:“看來昭王殿下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過爾爾?”
語氣裏,帶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嚴錦寧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茬。
他卻也不再逞口舌之快,轉頭直接吩咐外麵的車夫:“直接出城!”
他的所有計劃,都沒有偏差。
並且……
論及行動力,他更是遠勝於嚴錦寧的。
車夫駕車拐過下一個路口,就變了方向,直接往北邊的城門出城。
佟樺隨行,卻吩咐另一個隨從馬上趕回他們落腳的小院,把他們留守在那裏的幾個人叫上。
沒有帶行李,一行人輕裝簡行。
畢竟南月境內國泰民安,更沒有人能想到從瓊州城中逃脫的東陵的武威將軍竟然會逆風而上,來了寧城招搖過市,所有人一點防備也沒有,所以嚴錦添這一行出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一路上也都走得很順暢。
瓊州城裏,司徒淵突然拿到密衛送來的書信,夜染也沒多說別的,隻是說如果沒有別的緊急的事情需要馬上處理的話,讓他馬上回寧城一趟。
司徒淵是知道夜染的身體狀況的,他的身體不好,這些年卻又總不肯消停的到處走,這次收到他的信,就隻當是他的身體不適,片刻也不敢耽擱,把事情簡單的略一交代就馬上馬不停蹄的往寧城趕。
他是連夜出城的。
南月皇家密衛的速度要比嚴錦添他們回程的速度略快些,司徒淵一路打碼疾行,次日一早,一行七八個人從管道旁的一家老舊客棧門前路過,馬蹄聲呼嘯,最近夜裏淺眠的嚴錦寧被吵醒,待到起身走到窗邊去推開窗戶的時候,清晨的冷風撲麵外麵被很重的夜露打濕的道路上隻餘下一片淩亂的馬蹄印。
她站在窗口,親眼看著太陽自山後升起。
嶄新的一天,他向南,她朝北。
不及相逢,已然錯身而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