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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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血水溫熱,卻帶著刺鼻的腥氣。

    嚴錦寧整個人都傻了。

    而司徒淵在吐出這一口血之後,一直強撐著的那一口力氣就那麽突然散了出去,緊跟著膝蓋一彎,砰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子淵!”嚴錦寧下意識上前半步,雙手抄到他腋下,本想托住了他,不想他身軀太沉重,壓得她也跟著一起跪在了地下。

    “子淵……”嚴錦寧再開口叫他的時候,已經嚇得不敢哭了。

    為了怕被外麵還沒來得及撤走的人看見而引發騷亂,閆寧趕緊叫人把殿門給關了。

    嚴錦寧努力的勸說自己不要悲觀,要鎮定,可是拚盡全力去捧他臉的時候手還是忍不住抖得厲害。

    “太醫!快叫太醫!”她說,不敢哭出聲音來,可是眼淚完全遮擋住了視線,讓她連他近在咫尺的臉都看不清。

    “快去把秦太醫帶來!”閆寧也是心急如焚,低聲吩咐衛朗。

    衛朗沒敢再開正殿的大門,匆匆忙忙的從旁邊繞去。

    司徒淵半跪在地上,隻覺得五髒六腑之內都有火苗在燒,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從裏到外的融掉了。

    他的嘴唇呈現出可怕的紫黑色,額頭上,臉上全是汗。

    看見嚴錦寧在哭,便就覺得渾身更加難受。

    彼時他還清醒,強撐著力氣去擦她臉上滂沱的淚,卻不知道他手心裏的冷汗遠比她臉上的淚水更多。

    “別哭!”他猶且還在不自覺的說:“沒事,那蠱我提前研究過,如果真的會死人,我早就死了啊!”

    嚴錦寧匆忙感到,是剛好聽見司徒銘的話了的。

    本來她聯係之前那晚司徒淵的舉動就有所猜測,而現在,她雖被司徒銘種了蠱,可是老皇帝死了,她卻安然無恙,她便就再連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你怎麽這麽傻啊!”她手捧著她的臉,也說不上是因為憤怒還還怕,哇的一聲就又大聲的哭了出來:“你要是有事,我怎麽辦?怎麽辦啊?”

    如果那蠱毒真的有解,他也不會拖到了今天,等著東窗事發,司徒銘和他魚死網破。

    她不傻!就因為不傻,所以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就連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寧兒——”司徒淵突然沉吟著,絲絲的抽了口氣,他突然意識到嚴錦寧的性子,有些事情他控製不了,於是強撐著最後的理智,他說:“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嚴錦寧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不等他開口已經拚命的拒絕。

    她也發了狠,用力的擦了把眼淚,賭著氣,深情凶悍的瞪著他道:“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司徒淵皺眉。

    外麵秦太醫被衛朗扛了過來,匆忙的伸手探了下他的脈就吩咐道:“別在這裏,快把殿下挪到後殿去,老臣給他施針!”

    閆寧衝過去抱起司徒淵就往後殿衝,他還想對嚴錦寧說的話就沒能說出口。

    嚴錦寧爬起來追到後殿的時候,他人躺在榻上已經閉了眼,處於昏迷狀態了。

    秦太醫滿頭大汗的在往他身上重要的穴道施針,可見也是十分緊張的。

    嚴錦寧隻覺得喉嚨幹澀,又被堵得慌。

    跪下去,在塌邊握住司徒淵的手,抖著聲音問:“他怎麽樣?有沒有危險?”

    秦太醫不好明著回她的話,隻一邊繼續施針,一邊含糊的解釋:“這是劇毒,本該是當場毒發致命的,不過好在這子蠱不是直接種在陛下身上的,因為蠱引子是取自他的至親,所以當初才能借著藥力牽引和血脈融會把子蠱引出來,換了寄主。這蠱毒極其霸道,子蠱換了環境不適應,就開始發作,持續不斷的開始緩慢的釋放毒素,這連著幾個月,陛下調了化解毒素的藥方子,並且一直在用,三個多月下來,倒是把蠱毒消耗化解了一些,否則方才蠱毒發作的時候隻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嚴錦寧知道,她身上的蠱必定是司徒銘將她囚困於宮中那段時間趁機種在她身上的,而司徒淵怕她害怕,也知道她必然不肯,所以就找了個借口,瞞著她把蠱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恨自己當初的大意,但更知道現在就是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這毒能解嗎?”勉強定了定神,嚴錦寧問。

    “不好對付!”秦太醫道:“公主,這不是一般的毒,是蠱毒,這蠱毒最是刁鑽霸道了,甚至可以根據施蠱者微妙的一點改變就生出更難控製的隱患來。老臣隻是個大夫,確實不精此道,現在施針封住陛下身上的主要穴道,也隻能延緩血液流動和毒素擴散,至於如何化解……”

    不是他不想救,實在是無能為力。

    嚴錦寧隻覺得手腳冰涼,腦子裏也一陣一陣的發空。

    閆寧和衛朗還有阿籬等人的臉色也全都不好,整個大殿當中肅穆一片。

    嚴錦寧失了靈魂的驅殼一樣在地上跪了許久,便是忽而眼神一厲,扭頭對閆寧道:“這蠱不是司徒銘下的嗎?你馬上帶人去睿王府,把他府裏所有的大夫門客全都綁起來,言行拷問,去把下蠱的人給我揪出來!”

    話是這麽說,可是她的心裏連自欺欺人都瞞不過自己——

    司徒銘是什麽樣子的人她太了解,那人既是存心要和他們魚死網破,隻怕在下蠱之後已經早就把方子和人都毀屍滅跡了。

    可是即便心裏有數——

    現在她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就在這裏等著。

    閆寧心裏其實也多少清楚,此去希望渺茫,卻也和嚴錦寧一樣,抱著死馬也當活馬醫的心情,猶豫了片刻便是大聲道:“是!”

    他拱手應諾,言罷,轉身就要匆匆的出門。

    嚴錦寧想了想,就自己撐著膝蓋站起來,洗了洗鼻子,道:“我自己去!”

    此時她渾身的戾氣,雖然臉還是那張臉,可就連不怎麽熟悉她的秦太醫也看出來眼前這公主殿下看上去很有些陌生和不一樣了。

    嚴錦寧冷著臉,急匆匆的衝了出去,帶了一隊人馬,直奔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