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雙龍
    匈牙利樹蜂龍幾次極速扇動翅膀，最後實在無法忍受近距離的強大威脅，一聲充滿殘暴震懾之意的龍吼響起，黃澄澄大眼睛裏的殘虐達到極點。
    她主動出擊，撲向了那個她無法理解的，現在帶上了同類感覺的生物。
    外形，骨骼之類的精密之處大致變形完畢，艾莉森的軀體快速膨脹，像一團壓縮後回彈的，轉瞬間就已經達到同樣近50英尺高。
    外表輪廓和匈牙利樹蜂龍相似，雙方也都是健壯的雌火龍——在火龍中，蛋生的雌性需要負責孕育後代，保護領地，體型像很多猛禽一樣，是雌性比雄性強壯的。
    不過艾莉森的眼睛保留了她身為人類時的特征，是清透的異瞳。脖頸和尖刺也因為紅色長發的原因，變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紅色凸起骨刺，還有嚴絲合縫，光滑璀璨的鱗片。
    異色閃光匈牙利樹蜂龍！
    九九成，稀罕物！
    至於魔杖在哪兒……
    笑話！打架鬥毆需要什麽魔杖，拳拳到肉才是真的！
    艾莉森今年十五歲，離成年就差三年。
    換算成火龍的年齡，也差不多就是亞成年，被趕出家門，要占有自己的領地，打拚江山的青少年火龍了。
    紅色脖頸，一片鮮豔的火龍變形完畢之後，麵對衝過來撲咬噴火的同類老阿姨，猛得收攏翅膀，護好要害。
    她眼中劃過惡劣和殘虐，側身一躲，細密尖牙咬住對方的一隻肉翅細骨，陰毒凶殘地用力一撕……
    觀眾席上的大小巫師們現在呼吸一滯，戰戰兢兢，根本發不出無意義的看熱鬧聲音。
    裁判席上的幾位裁判也噤聲了，神色各異，還有人隱隱瞥過似乎之前就知曉內情的巴格曼。
    那隻匈牙利樹蜂龍的淒厲慘叫聲響徹場地。
    吃過全雞嗎？
    就是撕扯下雞翅的相似過程。
    手指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夾住雞翅與雞身連接的部位，順著反方向折過翅膀，等到骨頭脫出，然後猛地一用力，把皮肉撕開分離。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嘶啦”聲，雞翅就會被硬生生地撕扯下來。
    有時候，還可以看到雞翅根部還殘留著一些血絲和筋膜。
    很流暢的過程。
    艾莉森就是這樣，爪子用力壓著那條匈牙利樹蜂龍，硬是活生生撕扯下了對方的一隻翅膀。
    鮮血如同散花一般，濺到了周圍的嶙峋石塊上，接著又是帶著鮮紅血肉的斷翅落地，砸起一陣灰塵。
    掙紮過程中，長長的，足足有50英尺的柱狀火焰在劇痛中下意識被猛獸噴出，隨著沒有準頭的翻滾，在空中劃過一道很優美的弧度，擦過那些木製欄杆，卻依舊是困獸之鬥，不得解脫。
    艾莉森尖利扭曲的變形猙獰龍首，在火焰的映照下，散發著噬人般的凶光。
    現在不止是戰鬥趕跑對方的領地威脅那麽簡單了！
    在死亡威脅下，匈牙利樹蜂龍的凶性被完全激發出來。
    她顧不得自己心愛的一窩龍蛋，隻死死盯著入侵者，長滿尖刺的尾巴如同鞭子般敏捷快速地抽向艾莉森。
    艾莉森忍耐下了最長的幾根尖刺紮透鱗片，在背部撕出幾道或深或淺的長長血痕，把肉刮下來幾條。血肉的缺失，讓大量龍血不斷湧出，順著光潔漆黑的鱗片滾滾滑下。
    其實倒也不怎麽痛。
    痛覺仿佛被屏蔽了一樣。
    這是過去無數次經曆過的熟悉感覺。
    她現在的情緒隻剩下亢奮，但又相當冷靜地如同機械般執行著自己的作戰計劃，仿佛整個人割裂了一樣。
    人為什麽被稱為恐怖直立猿呢？
    平時，廢得運動兩步都氣喘籲籲的人打不過別的動物，隻是因為怕受傷罷了——這是千萬年大自然進化中刻入基因裏的警告，要盡量無傷躲避那些危險。
    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拚命程度，腎上腺素拉滿，屏蔽痛覺，激發潛能，能展現出驚人的力量和速度。
    你想想一個物種，天氣冷了，下意識想的就是把別的動物的皮扒下來披身上取暖，而不是自己進化出保暖的毛發，到底是有多恐怖。
    巫師界也是一樣的，就連再殘暴的火龍，在巫師的眼裏，也隻是多找點人，就可以隨意搬動的比賽道具，龍血龍皮龍骨活體材料。
    現在，艾莉森是以傷換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到底是值得的。
    艾莉森直接趁著對麵翻滾掙紮，踩住了那隻不能繼續飛翔的老阿姨的奶油白腹部，森寒的利齒避開後頸的一長條尖刺，緊緊咬住了她的咽喉。
    同樣帶著鋒利尖刺的龍尾也如同鋼刀一般，帶著惡意，刻意切過鱗片最細密柔軟的腹部。
    堅硬如同鋼鐵的鱗片散落，大量的龍血混雜著，在兩條龍身下匯聚成了一片血泊，甚至還順著流下了粉紅色的髒器。
    那條匈牙利樹蜂龍似乎被近距離的死亡清醒了大腦，從憤怒中抽離出來，黃色的凶惡眼睛中本能閃過畏懼和退縮，幾近窒息的喉管裏拚命擠出兩聲哀哀戚戚的嘶吼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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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晚了。
    而且艾莉森本來就是衝著死鬥來的。
    她們有仇嗎？
    當然沒有。
    但有合適的機會，艾莉森想殺就殺了。
    說得文藝一點兒。
    她就是想讓強大的生命消逝，以死亡來祭自己那沸騰的殘暴血液。
    在艾莉森的加壓之下，尖牙終於穿透那條火龍的脖頸。
    一瞬間，大量的龍血從穿透傷那裏噴湧而出。
    同類新鮮的，滾燙的，甜絲絲的血液大半都湧入口中，讓那之前就帶了肉絲的唇齒多了些安慰和饜足。
    亞成年火龍那雙清透漂亮的豎瞳裏，是酣暢淋漓的死鬥之後才有的放鬆和癡迷。
    她四肢踩踏之下的那條火龍掙紮的動靜漸漸微弱，帶著失血過多的無力和冰涼。
    火龍的體溫因為體內本身有火焰，能時刻噴火的原因，比一般生物要灼熱一些。
    如果涼下來，隻可能是……要死了。
    臨死前——可能死期將近，腦子都會靈光不少——那隻幾分鍾前還凶殘暴躁的匈牙利樹蜂龍，將變得沉靜而灰敗的黃色豎瞳，轉向了她最心愛的那窩龍蛋。
    戰敗者無比眷戀地呆呆望著它們，絕望地低聲悲鳴，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殺戮結束得很快，幾分鍾而已，基本上就是同樣高攻高敏的雙方幾回合交手罷了。
    周圍在高處圍觀的眾人，因為兩條巨大的，有生命的活火山糾纏搏鬥而止不住地顫抖著，升起一股看到凶殘掠食者，本能的恐懼畏縮感。
    沒人想過這種比賽會遇到這種情況。
    也沒人敢想。
    獨自和一條龍正麵遭遇，活下來，全身而退，就已經難於登天了。
    更何況是這種完全不依靠魔法的，純粹是最原始，最野性的廝殺。
    巫師們很少見到這種血腥場景，哪怕是黑魔法造成的攻擊，也往往以精神，或者隱晦的肉體傷害為主——比如鑽心咒，抽腸咒，顱骨膨脹咒一類——直接的肉體傷害也不會像麻瓜酷刑般血腥。
    神鋒無影也就能削掉隻耳朵嘛～
    一時間，很多低年級小巫師竟被驚嚇得呆住，像丟了魂一般。
    “吼——”
    高亢興奮的龍吼響起，昭示著這場戰鬥中的勝利者榮耀！
    紅頸的雌火龍伸長修長的，如同蜥蜴恐龍般的修長脖頸，從喉管裏發出如同雷鳴炸響，經久不散，直衝雲霄的嚎叫，寬大的翅膀也陡然舒展開。
    在這種張嘴吼叫過程中，失敗者軟綿綿的，被洞穿的脖頸順勢跌下，死氣沉沉趴在嶙峋的石塊上。
    黑壓壓的觀眾席鴉雀無聲，幾近窒息。
    過了好久，裁判席那邊最先反應過來。
    “梅林啊！”
    麥格教授驚叫一聲，手裏的茶杯怔怔掉落，茶漬潑到了地板上，杯子碎片散了一地，發出一聲脆響。
    她顧不得這些，站起身扒著欄杆，滿臉震驚地看向場地中央那個冷靜殘暴，卻又像太陽一樣肆意張揚，耀眼奪目的亞成年火龍。
    雖然阿尼馬格斯變形，會保留有一部分相關生物的本能，不過艾莉森這個是不是有點超標了……
    巴格曼也哀哀戚戚地尖叫一聲，癱倒在椅子上，差點渾身肌肉鬆軟到滑落在地，仿佛被咬死的是他本人。
    噫！那條匈牙利樹蜂龍沒有通過比賽！她死掉了！
    死了一條租來的火龍！！
    還是最大最貴最危險的那條！！！
    什麽？真正的比賽是在火龍的眼皮子底下，和火龍周旋，拿到混在火龍蛋裏的金蛋，不是殺死火龍？！
    那兩條火龍咬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人想起比賽內容是什麽了。
    倒黴的巴格曼也忘了阻止，甚至出了嚴重的比賽事故——他連解說介紹都忘記了。
    結果短短幾分鍾內，火龍就死了。
    再問一次！放格林德沃小姐做勇士參加比賽，考驗的到底是誰？！
    是他，還是那條匈牙利樹蜂龍？！
    拉黑！
    如果可以的話！！
    通通拉黑！！！
    最好霍格沃茲這個有格林德沃小姐存在的倒黴地方也被拉黑！
    巴格曼遲遲沒有反應，隻能由大馬爾福拿蛇頭手杖在底下戳了戳同事。
    終於回過神，巴格曼呆愣愣拍了拍手，然後就像之前那樣，機械地宣布了結果。
    “……恭喜！……讓我們恭喜格林德沃小姐贏下這場比賽……”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有興致鼓掌。
    所有人都僵硬著，說不出話來。
    哪怕是一向懾於艾莉森威嚴，又沒頭沒腦嘻嘻哈哈的斯萊特林小蛇們，也息了聲，臉色慘白，害怕地擠在一起。
    那條由最小勇士變形而成的青少年火龍渾身是血。
    臉上，爪子上，甚至尾巴尖兒上，都是濕淋淋的，滴著水一般的鮮血，甚至還有鮮紅粉嫩的碎肉和內髒碎片。
    殘破的龐大龍屍大大咧咧攤在石頭地麵上，粘稠濃烈的血腥氣彌散在空氣中，讓人窒息。
    一對不同顏色的，血腥殘暴的豎瞳，就那樣傲慢優雅地順著火龍的轉頭，掃視過圍觀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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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從下往上看的，像被圍觀的鬥獸一樣的局麵，卻在這位殘暴的勇士的表現下，變得如同是高高在上挑選著下一個獵物。
    不少人默默顫抖著，低下頭，深深呼吸，不敢與她對視。
    艾莉森興致缺缺地晃了晃尾巴尖，剛剛熱身過，就打了個哈欠，吐出一點火星，龍軀極速縮小扭曲，最後又變回了紅發小巫師。
    她背上殘留著被刮出來的流血傷口，不過沒關係，巫師界的物理皮肉傷是小問題，一個治療咒，或者一瓶白鮮香精，也就完事了。
    “愈合如初～”
    艾莉森後知後覺緩過來，覺得有點疼，隨手揮動魔杖，就把自己背上的傷口治好了。
    之前負責檢測魔杖的奧利凡德也受邀在上麵觀看比賽，此時那雙淡色的大眼睛直愣愣盯著她。
    這位小姐全程，好像都沒有用那根擅長戰鬥的紫衫木魔杖吧？
    隻在比賽之後來了個簡單的治療咒？！
    這是正經巫師嗎？！
    恢複成迷你的人類形態——哪怕她其實挺高挑的，在巨大的，足足十五米高的匈牙利樹蜂龍屍體麵前，也是個小矮子。
    這種對比更加讓上麵的巫師們感到離譜。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
    凶殘暴虐的火龍消失，人們才像延遲了一樣反應過來。
    “嘔——”
    角落裏有人忍不住嘔了出來，一連帶動了好幾個人。
    大家都是吃過午飯不久的！
    距離最近的幾個巫師都麵色蒼白，甚至有人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根本不敢回想幾分鍾前，那令人恐懼，而近乎窒息的一幕。
    “……請裁判們打分。”
    巴格曼語氣飄忽，依舊敬業地遵循比賽流程。
    裁判們虛脫地麵麵相覷。
    本就投向鄧布利多一家的盧修斯率先抬手，蛇頭手杖抬高，噴出分數，直接給了一個十分。
    滿分就是十分。
    克拉夫特本就是核心聖徒，艾莉森是自家小姐，他自然也沒什麽好猶豫的，同樣是給了一個滿分。
    巴格曼也隨大流，給了滿分——雖然他心裏已經在為火龍的死而尖叫了，但更得罪不起艾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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