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故鄉遙望,以歌為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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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薇丈夫那個充滿敵意的電話,猶如一盆刺骨的冰水,無情地澆滅了王強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這通電話讓王強意識到,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很明顯,趙恒的人不僅用利益誘惑了林薇,更有可能在她丈夫麵前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將王強描繪成一個處心積慮想要破壞他們家庭的“渣男前任”。如此一來,即便林薇有心為他澄清事實,恐怕也會因為顧忌丈夫的態度和家庭的穩定而有所顧慮。
    “媽的!這個趙恒,真是太陰險了!”小胖怒不可遏,氣得破口大罵,“這簡直就是要把所有的路都給堵死啊!連人家老公都被他利用上了!”
    王強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緊緊握著手機,手微微顫抖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對方的手段如此陰險狡詐,而且每一招都直擊人性中最脆弱的地方。金錢、親情、愛情、家庭……這些原本應該是溫暖和支撐的力量,此刻卻都被當成了攻擊他的武器。
    江曉的表情也異常凝重。他低估了趙恒的無恥程度。“看來,想從林薇這條線突破,難度很大。她丈夫的態度,會是一個巨大的阻礙。而且,我們再去接觸,反而可能坐實趙恒編造的‘騷擾’罪名。”
    “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算了?”小胖急道,“那個錄音筆的線索呢?”
    “錄音筆的線索還在查。”江曉揉了揉眉心,“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上麵。我們必須多做幾手準備。”
    他看向王強,目光深邃:“王強,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黑料纏身,關鍵證人被控製,對手還在暗處準備著後手。下一場比賽,主題是‘故鄉’。這本該是你的強項,但現在,‘故鄉’這個詞,恐怕也成了對方可以利用的攻擊點。”
    王強明白江曉的意思。那些關於他家鄉的流言,關於他父母的影射,都讓“故鄉”這個主題變得敏感而危險。如果他唱得太溫情,會被說成虛偽,粉飾太平;如果他唱得太沉重,又可能被解讀為印證了那些黑料。
    這幾乎是一個兩難的困境。
    “我知道。”王強深吸一口氣,眼神卻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他們越是想利用‘故鄉’來攻擊我,我就越要唱‘故鄉’。但我要唱的,不是他們編造的那個故鄉,也不是記憶裏濾鏡化的故鄉,而是我心中最真實的故鄉。”
    他想起了父母在家鄉的辛勞和淳樸,想起了兒時夥伴的嬉笑打鬧,想起了那片土地帶給他的滋養和烙印,也想起了那些鄰裏間的閑言碎語,那些世俗的偏見,那些他曾經想要逃離的閉塞和無奈。
    “真實的故鄉,是什麽樣的?”江曉問道。
    “它有溫暖的炊煙,也有冰冷的閑話;有淳樸的笑臉,也有狹隘的目光;有我最深的牽掛,也有我最想掙脫的過往。”王強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它不完美,甚至有很多缺點,但它是我的一部分,塑造了我,也牽絆著我。我想把這種複雜寫出來。”
    江曉看著王強眼中閃爍的光芒,點了點頭:“好。那就寫你最真實的感受。用你的真誠去對抗那些虛假的構陷。音樂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盾牌。隻要你的歌聲足夠真誠,足夠有力量,就能穿透那些汙穢,抵達人心。”
    “可是強哥,”小胖還是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萬一又被他們抓住什麽把柄,斷章取義呢?”
    “被斷章取義的風險永遠存在。”王強搖搖頭,語氣卻很平靜,“但我不能因為害怕被歪曲,就不敢說真話,不敢唱真實的感受。如果連自己的故鄉都不敢坦然麵對,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唱‘風骨’,唱‘光’?”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緩緩地掃過那扇窗外。那扇窗戶仿佛不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變成了一個時光隧道,將他的思緒帶回到了那個遙遠的故鄉。
    故鄉的景象在他眼前漸漸浮現,那片土地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熟悉的是那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每一處角落都承載著他童年的回憶;陌生的是他已經離開那裏太久,許多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如同被歲月的塵埃掩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故鄉的氣息充盈著自己的鼻腔。那股氣息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青草的清新和炊煙的味道,這些都是他在城市裏無法感受到的。他心中明白,這一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戰,更是一次與自己和解的機會。
    他要麵對那個曾經想要逃離的故鄉,去理解它、接納它,與它達成和解。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對故鄉的感情是如此複雜,既有深深的眷戀,又有難以言說的痛苦和無奈。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王強幾乎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全身心地投入到新歌《故鄉遙》的創作中。他沒有刻意去追求華麗的技巧或複雜的編曲,而是選擇回歸到最質樸的表達方式。他隻需要一把木吉他,用平實的旋律和飽含情感的歌詞,來訴說他對故鄉的思念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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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像是從他內心深處流淌出來的,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他用最真實的聲音,唱出了對故鄉的愛與思念,也唱出了自己內心的掙紮與和解。
    他寫記憶裏夏夜的蛙鳴和稻香,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之一;他也寫冬日裏刺骨的寒風和泥濘的小路,那是他成長路上的艱辛與磨難。他寫母親納鞋底的身影和父親沉默的脊梁,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也寫鄰居大嬸探究的眼神和村口老槐樹下的流言蜚語,那是他故鄉生活的一部分。他寫年少離家時的決絕和憧憬,那是他對未來的渴望和追求;他也寫如今午夜夢回時的悵惘和牽掛,那是他對故鄉的深深思念。
    “……那條蜿蜒的小路,通向遠方,也纏繞過往。
    泥土的芬芳,炊煙的飄蕩,是兒時蜜糖,亦是少年心牆。
    他們說,葉落要歸根,倦鳥要回鄉。
    可故鄉啊故鄉,你望不見我眼中的闖蕩,隻惦記我行囊是否還空蕩。
    ……
    我站在城市的中央,遙望你模糊的模樣。
    一半是牽掛,一半是憂傷。
    故鄉啊故鄉,你是我心底最深的烙印,也是我不敢輕易觸碰的癢。”
    歌詞平實,卻帶著一種複雜而真摯的情感,沒有刻意美化,也沒有刻意批判,隻是將那種既愛又怕,既想靠近又想遠離的矛盾心態,娓娓道來。旋律也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悵惘,但在副歌部分,又透出一絲遊子在外打拚的韌性和對未來的眺望。
    小胖在一旁聽著,眼眶有些發紅。他也是從外地來打拚的,王強歌裏唱的很多感受,他也深有體會。他知道,這首歌,強哥是掏心窩子在寫。
    “強哥……這歌……太好哭了。”小胖吸了吸鼻子。
    王強放下筆,輕輕彈奏著旋律,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首歌可能會引起爭議,可能會被一些人認為“不夠正能量”,甚至可能被趙恒那幫人拿去做文章。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隻想唱出自己心裏最真實的聲音。
    與此同時,江曉那邊的調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關於錄音筆的線索,暫時還沒有突破性的進展。趙恒的那個助理似乎非常謹慎,或者說,相關的證據已經被處理掉了。
    但是,另一條線索卻意外地有了進展。
    “王強,還記得秦雅提到的‘老地方’嗎?”這天,江曉找到王強,表情有些古怪。
    “記得,有消息了?”王強抬起頭。
    “嗯。”江曉點點頭,“我讓人排查了你過去可能經常去,並且可能留下‘把柄’的地方。酒吧、出租屋、打工的地方……最後,發現了一個比較可疑的點。”
    “哪裏?”
    “你以前在酒吧駐唱時,認識的一個……地下樂隊的排練室。”江曉說道,“那個樂隊後來解散了,排練室也廢棄了。但我的人查到,趙恒的助理,最近去過那個廢棄排練室附近好幾次。”
    “廢棄排練室?”王強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來了,那確實是他剛到那個城市時,為了省錢,和幾個同樣搞音樂的朋友一起租的一個地下室,條件很差,隔音也不好,但對當時的他們來說,是個可以盡情玩音樂的“秘密基地”。後來樂隊解散,大家各奔東西,那個地方也就荒廢了。
    “那裏能有什麽把柄?”王強有些不解。那段日子雖然窮困潦倒,但大家都是憑著一腔熱血在玩音樂,似乎也沒發生什麽特別出格的事情。
    “暫時還不清楚。”江曉搖搖頭,“但趙恒的人鬼鬼祟祟地去那裏,肯定不是去懷舊的。我懷疑,那裏可能藏著什麽東西,或者,他們想在那裏‘製造’點什麽東西。”
    “製造東西?”王強心裏一緊。
    “比如,偽造一些你和那個樂隊成員之間的‘矛盾’證據?或者,更惡劣一點,栽贓陷害?”江曉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麵。我已經安排人,想辦法進入那個廢棄排練室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這個消息讓王強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那個所謂的“老地方”,竟然是那個承載了他最初音樂夢想,也見證了他最落魄時光的地下排練室。趙恒到底想在那裏搞什麽鬼?
    隨著比賽日期的臨近,網絡上的風波卻絲毫沒有平息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王強的所謂“黑料”被不斷地挖掘和炒作,各種真假難辨的“證據”在網絡上漫天飛舞,讓人眼花繚亂。這些“黑料”對他的支持率產生了明顯的影響,許多原本支持他的粉絲開始動搖,甚至一些音樂評論人也開始發表一些模棱兩可的言論,暗示他的“人品存疑”。
    麵對如此巨大的壓力,王強卻表現得異常平靜。他沒有被外界的喧囂所幹擾,而是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到了《故鄉遙》的排練中。每一次彈唱,都像是一次與自己內心的深度對話,也是他與那個遙遠故鄉的一次和解。
    終於,到了彩排的那一天。王強抱著他那把心愛的吉他,安靜地走上舞台。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穿著非常樸素,隻是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沒有了《風骨》中的清冷,也沒有了《光》中的熾熱,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即將遠行的遊子,帶著對故鄉的深深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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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開口唱起《故鄉遙》時,台下的導演和工作人員都愣住了。這首歌的風格,和他前兩場截然不同,沒有激烈的爆發,沒有炫技的編曲,隻有平實的旋律和真摯的歌詞,像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將那些複雜而細膩的情感,一點點滲透到聽眾的心裏。
    “……一半是牽掛,一半是憂傷。故鄉啊故鄉,你是我心底最深的烙印,也是我不敢輕易觸碰的癢。”
    唱到最後一句,王強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眼神望向遠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又讓他情怯步的故鄉。
    一曲唱罷,彩排現場一片寂靜。導演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久久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首歌或許不會像前兩首那樣“炸場”,但它所蘊含的情感力量,卻更加深沉,也更加動人。
    後台,江曉聽完了王強的演唱,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他知道,王強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方式來應對這場風波——以真誠為盾,以音樂為魂。
    然而,就在彩排結束,王強如釋重負地準備離開時,他的手機突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震動。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的短信。
    王強點開短信,隻見裏麵隻有一張圖片。當圖片完全加載出來時,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瞬間傳遍全身。
    圖片上,是那個廢棄的地下排練室的一角。昏暗的燈光下,原本破舊的牆壁顯得更加陰森。而在這麵牆上,用紅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刺眼的大字:“王強,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這幾個字仿佛是用血寫成的一般,觸目驚心。王強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
    趙恒的後手,終於來了!而且,比他想象的更加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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