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更急，吹得樹林嘩嘩作響，仿佛在為即將上演的大戲奏響序曲。
    療養院東側。
    “轟！”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突然響起，火光在密林邊緣一閃而過。緊接著，幾聲零星的槍聲響起，伴隨著大飛略顯誇張的叫喊：“媽的！有埋伏！撤！快撤！”
    這是江曉計劃中的第一步——佯攻。大飛使用的是特製的震撼彈，威力不大，但聲光效果十足，足以製造混亂。
    療養院外圍的暗哨立刻被驚動了。“東側遇襲！重複，東側遇襲！一小隊去支援！”“其他人守住位置！注意警戒！”急促的命令聲和腳步聲在夜色中響起。
    至少有三名暗哨和一隊巡邏人員被吸引到了東側。
    與此同時，療養院西側，靠近廢棄鍋爐房的區域。
    江曉和耗子如同兩道鬼魅的影子，借著樹木和建築物的掩護，迅速逼近。鍋爐房的牆體早已斑駁不堪，幾扇窗戶玻璃碎裂，黑洞洞的，仿佛怪獸的眼睛。
    “就是這裏。”江曉壓低聲音，指了指鍋爐房側麵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這裏的防禦相對薄弱，剛才東側的動靜應該吸引走了這附近的守衛。”
    耗子迅速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小巧的電子幹擾器，貼在鐵門老舊的電子鎖上。“滋滋”幾聲輕響，鎖芯發出一聲微弱的“哢噠”聲。
    “搞定！老掉牙的型號，防君子不防小人。”耗子低聲吐槽了一句，推開了一條門縫。
    一股濃重的黴味和鐵鏽味撲麵而來。兩人閃身進入鍋爐房內部。裏麵空間很大，巨大的鍋爐本體像一頭鋼鐵巨獸趴窩在中央，周圍散落著廢棄的管道和零件，月光從破損的屋頂和窗戶照射進來，投下扭曲的光影。
    “無人機準備。”江曉說道。
    耗子熟練地組裝好一架隻有巴掌大小的四軸無人機，將那個圓柱形的定向聲波幹擾器掛載在下方。“‘蜂鳥’準備就緒，江哥。這玩意兒一次性充電隻能飛十分鍾，有效載荷下幹擾半徑五十米，一次最多持續十秒高頻脈衝。”
    “足夠了。”江曉的目光銳利如鷹隼，透過鍋爐房一扇相對完好的窗戶，觀察著療養院主樓的方向。那輛深灰色的高級轎車，正停在主樓門前的小廣場上，周圍隱約可見幾個黑衣保鏢在警戒。而“影子”的人，似乎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東側的“襲擊”和這位“貴客”吸引了。
    “目標，那輛灰色轎車旁邊，穿西裝領頭的那個人。”江曉冷靜地發出指令，“找機會，給他來一下狠的。時間點我來定。”
    “明白。”耗子操控著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從鍋爐房頂部的破洞飛了出去，如同一隻真正的夜鳥，融入黑暗。
    江曉深吸一口氣，開始檢查身上的裝備。他沒有帶槍，隻有一把王強硬塞給他的軍用匕首，以及一些他自己搗鼓的小玩意兒——幾個可以發出強光和刺耳噪音的迷你爆閃彈，還有一部經過特殊改裝、可以短距離釋放特定頻率幹擾信號的手機。
    他真正的武器，是他的大腦，和對人性的洞察。
    “江哥，主體建築的內部監控……我找到一個漏洞！”耗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他們可能太專注於外部防禦和信號屏蔽了，內部網絡有一個老舊的維護端口沒關嚴！我正在嚐試接入……有了！”
    耗子的筆記本屏幕上，跳出了幾個模糊不清、帶著雪花點的監控畫麵。
    “信號幹擾還是很強，畫麵斷斷續續，但能看到一些內部走廊的情況……等等！”耗子突然放大其中一個畫麵，“這裏……好像是……三樓西側的一個房間門口，有兩個‘影子’的人守著！看他們的站位和姿態，非常警惕，裏麵很可能有重要人物！”
    三樓西側！江曉立刻在腦海中調出療養院的結構圖。那裏原本是高級病房區，房間相對獨立，易於看守。
    “放大門口的細節，能看到房門型號嗎？”
    “太模糊了……不過，門鎖好像是……特製的加固電子鎖！”
    江曉的心跳微微加速。很有可能，林薇就在那個房間裏！
    就在這時，主樓那邊似乎發生了新的變化。那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似乎和“影子”的人發生了爭執，聲音隔著一段距離都能隱約聽到，充滿了不耐和怒意。幾個黑衣保鏢也緊張地圍了上來。
    “影子”的人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一個像是小頭目的人正在焦急地打著電話，似乎在請示。
    機會！
    “耗子！就是現在！啟動‘蜂鳥’！”江曉果斷下令。
    “收到！”
    夜空中，那隻微小的“蜂鳥”如同得到了指令的刺客，悄無聲息地盤旋到灰色轎車上空，對準了那個正在和“影子”頭目爭執的金絲眼鏡男。
    “嗡——！”
    一陣肉耳幾乎聽不見、但穿透力極強的次聲波瞬間籠罩了以金絲眼鏡男為中心的一小片區域！
    金絲眼鏡男臉上的倨傲瞬間變成了痛苦和茫然，他猛地捂住耳朵，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旁邊的兩個保鏢也受到了波及，雖然程度較輕，但也一陣頭暈目眩，陣型立刻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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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
    “什麽聲音？！”
    “保護老板！”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影子”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搞不清攻擊來自何方，下意識地舉起武器，緊張地四處張望。
    “幹得漂亮！”江曉低喝一聲，“我們走！”
    趁著主樓前的混亂，兩人迅速從鍋爐房的陰影中竄出，沿著建築物的牆角，快速向主樓靠近。
    療養院內部。
    三樓西側的走廊裏，負責看守那個特殊房間的兩名黑衣守衛，也被樓下的混亂和隱約傳來的刺耳雜音弄得有些心神不寧。其中一人忍不住通過對講機詢問：“外麵什麽情況？”
    “媽的，不知道！好像是那幫穿西裝的帶來的玩意兒出問題了！頭兒讓咱們守好這裏，別管閑事！”對講機裏傳來嘈雜的回應。
    就在他們分神的瞬間，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兩道黑影如同狸貓般滑了進來。
    江曉在前，耗子在後。江曉打了個手勢，兩人貼著牆壁，利用視覺死角，一點點靠近那兩個守衛。
    距離還有五米。守衛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警惕地回過頭。
    已經晚了！
    江曉動如脫兔，一個箭步上前，手中的手機對著其中一個守衛，屏幕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強光和尖銳的噪音！
    那守衛猝不及防，被強光刺得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就在這零點幾秒的空隙，江曉已經欺近身前，手肘狠狠地擊打在對方的脖頸側麵！那守衛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耗子也撲向了另一個守衛。耗子雖然體格不如江曉，但勝在靈活，他沒有硬拚，而是用一個巧妙的絆摔將對方放倒，然後用早就準備好的電擊器狠狠地戳在了對方的腰間。
    “滋啦！”一聲輕響，那守衛渾身一顫，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不超過五秒鍾，幾乎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江曉迅速拖過一個守衛，搜走了他身上的門禁卡和對講機。
    “搞定。”耗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氣喘，“江哥，你這身手……不去當特工可惜了。”
    “少廢話。”江曉將門禁卡遞給耗子，“看你的了。”
    耗子立刻拿出工具，開始破解門上的加固電子鎖。這個鎖比鍋爐房那個高級得多，耗子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指在微型電腦上飛快地操作著。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樓下的混亂似乎有平息的跡象，隱約能聽到有人在大聲命令，似乎要開始排查。
    “快點！”江曉低聲催促，同時警惕地注意著走廊兩端。
    “好了！”耗子終於鬆了口氣，電子鎖發出一聲輕微的解鎖聲。
    江曉深吸一口氣，握住門把手，猛地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蜷縮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聽到開門聲，受驚般地抬起頭。
    是林薇！
    她看起來沒有受到明顯的傷害，隻是臉色蒼白，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當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江曉時，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瞬間湧上了水汽，混合著難以置信和巨大的驚喜。
    “江……”她剛要開口叫出聲。
    “噓！”江曉迅速衝過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同時警惕地掃視房間內部，確認沒有其他人或者監控設備。
    “別怕，我來救你了。”江曉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
    林薇用力地點點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打濕了江曉的手背。
    然而，就在這時，江曉口袋裏那個從守衛身上搜來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一個冰冷而沙啞的聲音傳出：“三樓西側，報告情況！”
    是“影子”！他顯然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江曉的心猛地一沉。他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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