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來的葉列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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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列茨基醒過來了,但是已經得救的他卻並無任何喜悅。
    “你們為什麽要救我,你們不該救我的……”
    這個男人一直在重複這句話,直到他嗓子都啞了還在不停地念叨著
    “行了,小夥子,先喝點熱家夥吧。”
    老船長科恩遞來了一碗淡黃色的熱湯,一口大胡子微動嘟囔著略帶暖心的話語。
    “謝謝……”
    葉列茨基雙眼無神,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毫無意識地接過了坑坑窪窪的錫碗仰著頭就喝下了一大口,然後下一瞬他感覺到了從舌頭到喉嚨、再一度下到胃裏,大半個身子立即都燙起來了。
    “咳咳咳,這是什麽啊……斯哈、斯哈……”
    看著大口哈著氣的葉列茨基,老船長嗬嗬一笑將錫焊的鐵皮水壺給放回了燃素管道岔口改的爐子上。
    “瞧瞧,你看這不挺有精神的嘛。”
    “年輕人遇到再大困難也不要放棄,你們還早,有的是時間去麵對,實在解決不了的讓大家一起來幫你就是了。”
    “對了,小夥子抽煙嗎?”
    老科恩將自己的煙鬥遞了過去,但是被葉列茨基給擺手拒絕了。
    “不了,我不會抽煙。”
    “嘿,那你可少了一個大樂趣。”
    老船長開心一笑將埋好煙絲的煙鬥放在了自己嘴上。
    深吸一口從鼻子裏呼出了煙氣,老科恩又轉過頭來看向了依舊張大著嘴哈氣的葉列茨基。
    “小夥子至於嘛,不就是喝了碗辣湯嘛。”
    葉列茨基咳嗽著說道:“不是,你們都給我喝了什麽,我感覺自己的嘴像燒起來了一樣。”
    “這個叫辣,不叫燒,你小子一看就是不喝酒的,這都不懂。”
    “辣?”
    葉列茨基回味著這個明顯不是希德羅斯語的詞句,顯然是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是你嘴巴裏的味道了,這個詞聽葉格林是說他們老家的,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有些燙嘴的味道。”
    “不過你這碗還不算什麽,要是葉格林他還會嫌木薑放少了呢。”
    老科恩說這話的時候笑嗬嗬的,負責掌舵的年輕人也跟著插了一句:
    “是的,葉格林最喜歡吃辣了,我們所有人都比不過他。”
    麵對自家徒弟的打斷,老船長自然是很快回懟了過去:
    “好好開船別打岔,注意點別又開過頭了,毛毛躁躁的一點簡單的活都做不好。”
    “那是因為之前要照看這位先生,不然我也不會沒注意的……”
    掌舵的小年輕顯然有些不服氣,背對著大家嘴裏嘟囔著,老船長見狀氣得當場胡子都翹起來了。
    “嘿,你小子還敢還嘴了?是不是想找打了?”
    “葉格林說了我們是革命的隊伍,是平等的、不能有體罰,師父你這就是舊思想,是不對的。”
    “你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不打你可以,我踢你一下屁股總可以了吧。”
    沒好氣的老科恩在自己徒弟的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接著才走上前來幫著徒弟再次檢查了航線。
    他們的互動葉列茨基都看在了眼裏,他也稍微安心了很多。
    兩人之間能有著和諧的氛圍,說明他至少上的不是一艘賊船。
    不過對於兩人談話中提到的一些名詞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既視感,他之前似乎聽到過類似的但當時肯定沒有在意。
    “小夥子,緩過勁來了?”
    老船長詢問著來到了葉列茨基的身邊,見他比之前平靜了許多也欣慰地點頭。然後從一旁的櫥櫃裏拿出半截黑麵包,他遞給了葉列茨基也順帶安慰道:
    “哭夠了就吃點東西吧,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哭這麽久的,當年我們把葉格林從水裏撈起來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哭過。”
    “誒?師傅,葉格林也會哭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去去去!你還想知道什麽,你不知道的多了,給我好好開船!”
    互相拌嘴似乎是這倆師徒的日常,葉列茨基默默地看在眼裏隱約有些羨慕他們,因為在沒生病之前他和妻子也是這樣的。
    回味著已逝的愛情,就連嘴裏粗糲的黑麵包也略微泛起了回甘的苦味。葉列茨基動作很慢,但半塊黑麵包沒一會就被他吃完了。
    “半塊不夠吧,要不老頭子我再給你弄條魚來,別餓著了。”
    嘴上問著夠不夠,老科恩披上外套就往船艙外邊走去。葉列茨基本想客套一下但被他給攔住了,文弱的他哪拗得過老科恩這種常年在河上跑的老水手。
    “嘿,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師傅那性子就別跟他強了,等會他回來誇一句廚藝好就行了。”
    “保證他笑得胡子都是卷起來的。”
    開船的徒弟好心地提醒著葉列茨基,這也讓他開始好奇自己究竟是被什麽人給救了。
    “你說我們啊,我們當然是雷曼沼澤遊……”
    話才說到一半對方突然停住了,正當葉列茨基有些疑惑的時候,就聽到了對方語氣糾結著向自己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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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我,之前光顧著跟師傅拌嘴了,忘了問葉格林對你是什麽態度了。”
    “這樣吧,咱多的也不說,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在戈頓河下遊雷曼沼澤那的撈屍人就行了。”
    雷曼沼澤的撈屍人?
    葉列茨基回想起了之前小維克托提醒他的話,說的好像就是這群人。
    正是因為聽說他們的事跡葉列茨基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現在自己陰差陽錯被他們給救了上來也算是某位神明的指引吧。
    葉列茨基感歎世事無常,然後想著想著他猛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自己被雷曼沼澤的撈屍人給救上來了,那自己的妻子呢?!
    “阿久莎?你們有沒有發現阿久莎?!”
    葉列茨基一下子就從地上竄了起來,抓住了小徒弟的手臂語氣十分急迫地逼問著。
    “什麽阿久莎,你說清楚啊!”
    小徒弟也想弄清阿久莎是誰,還有就是這家夥一驚一乍的到底是什麽情況?
    然而此時的葉列茨基情緒早已不受控製,他腦子裏充斥著各種龐雜的思緒但紛亂地又像完全沒有任何東西一樣。
    這混亂的狀態讓他根本聽不清眼前之人在說什麽,隻是一個勁地拽著對方幹著急。
    “行了,小子。有啥問題跟我說,別打擾開船的!”
    這個時候老科恩回來了,他一把將葉列茨基給拽開了然後隔在了兩人中間。
    “現在這裏就咱這些人,有什麽問題慢慢說,老頭子我聽著呢。”
    即便現在的葉列茨基就處在瘋狂的邊緣,但老科恩卻一如既往地展現了自己寬容而體貼的一麵。
    他安撫著眼前這瀕臨崩潰的男人坐了下來,給他披上了厚毯子,然後像一個溫柔的老父親一樣開始循循善誘地引導葉列茨基把想要說的話給表達出來。
    等櫥櫃上的魚湯都涼了之後,葉列茨基也總算說完了自己的故事。
    小小的船艙中一片寂靜,老頭子的眼睛有些濕潤了,而背著他們掌舵的小徒弟也不知偷偷抹了多少遍眼淚。
    “哎……”
    老船長重重地歎了口氣,他搖著頭、一隻手用力地搭在了葉列茨基肩膀上。
    “可憐的娃啊,這些事都壓在你身上,你已經盡力了。”
    “不!我沒有,我應該更加努力才對的,我……”
    葉列茨基哽咽了,他懊悔的淚水從幹涸的眼眶中再度傾瀉而出。
    他哭泣著、哀嚎著,用著一種近乎是祈求的語氣說道: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我不該高傲的,我不該為了體麵就去買紮多夫大道的房子,如果我還有錢我…我也不會……”
    哽咽的他似乎永遠也說不出自己的罪孽,懊悔的哭泣聲甚至讓他差點沒喘過氣來。
    還好老科恩在一旁眼疾手快地上前來拍打著他的後背,幫其順過氣來。
    等葉列茨基的呼吸正常了,老船長依舊輕撫著他的後背,語氣感慨地說道:
    “孩子啊,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就是我的錯!”
    低著頭的葉列茨基猛地抬起頭來,他歇斯底裏地怒吼道:
    “都是我的錯!是我親手把我的孩子給送上了聖餐車!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是我……害死了我的阿久莎……”
    葉列茨基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罪過,但這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他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連托起雙手掩麵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有兩行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流出,雙眼無神的他怔怔地盯著前方漆黑一片的窗外。
    “喂,盧卡。這湯冷了,給熱熱。”
    老科恩小聲地招呼著徒弟去加熱魚湯,而他則撿起了掉到一旁的毯子再次給葉列茨基披上。
    動作遲緩地坐在了這個已經沒了魂的年輕人身旁,老船長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煙鬥,小心翼翼地給填上了自己最後的一撮煙絲。
    “來吧,小夥子,這東西能讓你好受一些。”
    這次葉列茨基沒有拒絕,但是在老科恩把煙鬥給掛在他嘴邊之後也沒見有啥動作,反倒是煙鬥那飄起了一縷直挺挺的青煙。
    “剛才呢,老頭子說這不是你的錯,你知道為什麽嗎?”
    葉列茨基沒有反應,而老科恩的話語也沒有停,他繼續說道:
    “還是最開始那句話啊,孩子你盡力了。”
    老科恩輕輕拍打著葉列茨基的肩膀,他的語氣很是沉重。
    “你說是你把自己的孩子給送到吸血鬼的餐桌上去,你說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但是啊,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老爺子的話語讓葉列茨基有些動容了,他的目光似乎活過來了一些。
    “說真的,老頭子我很佩服你孩子啊,你是真的在拚命去維護自己的家庭,這比我強多了。”
    說到這老科恩的語氣也跟著落寞了起來,他長歎了口氣才轉過頭來輕聲問道:
    “對了,你想聽聽一個老頭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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