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為什麽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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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此言,孟昭猛地瞪大眼睛,下一瞬,她已踉蹌著衝進裏屋,果然看見沈青和靜靜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肩膀處的裏衣被血色浸透,旁邊的水盆裏也幾乎都是鮮紅,因為失血過多,連薄唇都失了血色,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這具身軀裏還殘存著生機。
    就算孟昭是一個不暈血的,看到這種場景,也不免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床前,看著眼前之人蒼白的麵容,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又怕加重他的傷勢,隻能收回來,轉頭看向跟進來的趙鐵山,“可請了大夫?大夫怎麽說?這傷...可還有救?”
    “已經請了兩三位了,都說傷勢太重,箭傷沒能及時處理,再加上失血過多,現在又接連發熱,大夫們都說...能不能撐過去,還要看沈大人自己的造化。”
    孟昭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可又實在幫不上忙,隻能坐在床邊幹著急,趙鏢頭也趁機將他們這些天的經曆告訴孟昭。
    當時他們從客棧一路追蹤那人,沿途都留有鏢局特有的暗記,後來沈青和帶人趕到,當場將人拿下,因著他們幾個熟悉那人的行蹤,沈青和便留下他們仔細盤問,要他們將那人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事無巨細地交代清楚。
    “等我們辦完差事,準備回驛館與您會合時,半路竟撞見了衛大人!他背著受傷的沈大人,渾身是血,正被人追殺!情急之下,他脫下沈大人的外袍,自己換上,故意引開追兵,讓我們帶著沈大人速速逃離淮安。
    我們不敢耽擱,更不敢找大夫,硬生生將箭矢斬斷,一路逃出淮安,才敢尋醫診治,可沈大人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在沿途鏢局留下暗記,幸好,終於等到了您。”
    孟昭思慮片刻後抬頭問道:“衛澤把人交給你們的時候,可還給了你什麽東西?”
    趙鏢頭連忙從屋子裏拿出個包袱:“有的,就是這個,我們沒敢拆開。”
    不必拆開也知道,能讓他們拚死相護的,必是要命的東西,她讓趙鏢頭先出去,獨留下黃翠在房中,將包袱鄭重遞過去,
    “你帶上趙鏢頭他們,即刻回京,進京後不要回家,直接去順天府找汪銜汪大人,記住,必須親手交到他手上,萬不可經他人之手。”
    黃翠接過包袱,急聲道:“掌櫃的,我們要是走了,您跟沈大人怎麽辦?”
    "放心,"孟昭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這裏離淮安已遠,一時半會找不過來,我把徐仁義留下,等沈青和醒了,我們就再換個村子落腳,眼下送東西這事更為重要,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以沈青和如今的狀況,根本經不起顛簸,若將證據留在身邊,萬一追兵尋來,人和證據都落人家手裏了,倒不如把東西送出去,哪怕有人找過來,也能用東西的下落周旋一番。
    黃翠還想再勸,卻見孟昭神色堅決,隻能重重點了點頭,將包袱緊緊抱在懷裏,“我明白了,我一定盡力將東西送到京城。”
    雖說大家都很累了,但既然決定要走,就要盡快,孟昭親自將一行人送至院門,看到眾人上路,這才回院。
    趙鏢頭找的這處院落頗為隱蔽,獨門獨戶,院裏隻有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見孟昭回來,那婦人上前說道:“這位娘子,若有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我們兩口。”
    孟昭先是跟他們道謝,隨後遞了一小錠銀子過去,二人連忙推拒,“不用,不用,我們跟趙鏢頭是老相識了,幫他照顧照顧朋友,哪裏還需要銀子。”
    孟昭溫聲道:“大叔大嬸不必客氣,屋裏還有個傷患,少不得要勞煩二位幫忙請大夫、煎藥,你們要是不收,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好說歹說,他們才將銀子收下,婦人熱情道:“那娘子想吃些什麽?我這就去做。”
    孟昭沒什麽胃口,就讓她隨便做點米粥就行,轉而看向一直守在一旁的徐仁義:“你先去歇會兒吧,我估摸著沈青和夜裏必定要發熱,若我撐不住睡著了,還得喊你起來照看。”
    徐仁義知道這會沒必要強撐,於是點了點頭:“成,若是有事,您盡管喚我,我睡覺輕,一叫就醒。”說完便到隔壁房間,和衣睡下。
    一切安排妥當後,孟昭回到屋內,在沈青和床邊輕輕坐下,不多時,那婦人端著煎好的湯藥進來,孟昭道謝接過,小心地將沈青和的頭肩墊高,一手捏住下巴,一手端著藥碗,開始給他喂藥。
    才喂了一口,沈青和就皺起眉頭搖頭躲避,褐色的藥汁順著嘴角滑落,幸好孟昭提前墊了布巾,這才沒有弄髒床鋪。
    “沈青和?沈青和?”孟昭以為他醒了,連喊了好幾聲,都沒見他睜眼,估計是因為這藥實在難喝,身體下意識的抗拒。
    可不喝藥怎麽能好的了,她狠下心來,將人半抱在懷中,一手固定住他的下頜,一手端著藥碗,硬是將剩下的藥汁盡數灌了下去。
    “咳咳...”沈青和嗆得輕咳兩聲,眉頭皺得更緊,孟昭連忙取出帕子,一邊拭去他唇邊和頸間的藥漬,一邊輕聲安撫,“忍一忍,喝完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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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間,沈青和果然開始發起熱來,臉頰脖頸都是潮紅,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水浸透,孟昭連忙將帕子在涼水中浸透,敷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因為溫度實在太高,沒多大會帕子就開始變得溫熱,她又趕緊換過一條。
    一整晚,孟昭不是在給他換水敷額就是給他擦身潤唇,徐仁義幾次過來換她,都被她搖頭拒絕,她不敢睡,怕一閉眼的功夫,榻上這人就會悄無聲息地沒了氣息。
    直到窗外微微泛白,沈青和的體溫慢慢降下,呼吸也平穩了許多,孟昭這才敢稍稍放鬆,在屋子裏找個地方睡去。
    睜眼時正趕上大夫過來回診,孟昭趕忙上前查看,
    “脈象平穩多了。”老大夫捋著胡須點頭,“這場高熱發得凶險,卻也帶出了體內的邪毒,傷口也已經開始結痂,想來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孟昭聞言,緊繃了一整夜的心弦終於鬆開,接著又追問了些看顧時候的注意事項,這才讓徐仁義送大夫離開,順便按新的藥方抓些藥回來。
    接下來的兩天,雖說沈青和也短暫的發過熱,可卻沒了頭一天晚上的那種凶險,孟昭就抽空多休息了會。
    這天,孟昭想著昨夜沈青和發了汗,也該給他換身幹淨裏衣,徐仁義在外頭忙活,孟昭沒喊他,左右這兩天,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完了。
    她將門窗合上,防止進風,掀開被子,緩緩抽開裏衣的係帶,朝兩邊掀開,先用帕子沾了熱水,從臉到脖子挨個擦了個遍,可就在擦拭到胸膛的時候,孟昭忽然發覺手掌下的觸感變了,原本鬆軟的胸膛漸漸繃緊,肌理分明地隆起,連腹肌都開始若隱若現。
    孟昭眼前一亮,抬頭剛想說話,卻見沈青和依舊雙目緊閉,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這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孟昭的表情瞬間由晴轉陰。
    這幾日他反複發熱,她日日提心吊膽,起初是擔心他死了,後來又擔心萬一燒壞了腦子變傻怎麽辦。
    可這人倒好!分明醒了還敢裝睡,半點不體諒她的憂心。
    她眯了眯眼睛,手上力道突然加重,帕子狠狠擦過腹肌,全當是個搓衣板在用,她緊盯著沈青和的臉,果然見他下頜線條驟然繃緊,睫毛也不受控製地輕顫,偏就是還死撐著不肯睜眼。
    其實沈青和天不亮就醒了,剛睜開眼,就看見孟昭背對著他,在盆前洗著帕子,他本想出聲,可沙啞的嗓子卻什麽也發不出,反倒因為咽喉的幹澀,讓他眼前發黑,不得不又閉上了眼睛。
    待眩暈稍緩,他正要再次睜眼,忽然感到一方溫熱的帕子輕輕落在額間,那力道極輕,從額頭到臉頰,一點點拭去汗漬,擦拭完後,還用柔軟的指尖,將粘連在臉上的發絲撥開,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瓷器。
    接著,沈青和便感覺到身側的床榻微微一沉,孟昭坐了下來,寸步不離地守著他,連有人喊她吃飯,她都是在榻前用的。
    感受著孟昭無時無刻不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仿佛看著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事,他就忽然不想醒了。
    直到孟昭掀開他的被子,解開他的裏衣,溫軟的掌心帶著濕帕子的暖意,一寸寸撫過他的胸膛,那觸感太過鮮明,讓他渾身肌肉不受控製地繃緊,呼吸也跟著亂了幾分。
    孟昭手下越發用力,見他竟還能硬撐著不睜眼,氣得直磨後槽牙。她猛地將帕子扔進水盆,濺起一圈水花。
    “既然裏衣都濕透了,”她眯著眼睛,故意拖長聲調,“那褲子也一並換了吧。”說罷便伸手抽開係帶,手指順著腰線滑下,剛觸到恥骨處,一隻滾燙的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沈青和終於裝不下去,睫毛輕顫著睜開眼,眸中還帶著未散的水汽,嗓音低啞:“別,我自己來就行。”
    孟昭冷笑一聲,掙開他的手:“方才不是還‘昏迷不醒’麽?怎麽,現在知道怕了?”
    被戳穿了把戲,沈青和眼睫低垂,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愧色:“對不住,我不該裝睡騙你。”
    他聲音嘶啞,眼尾還泛著病中的薄紅,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床上,偏又帶著幾分示弱的討好,孟昭心頭那股火氣頓時泄了大半,可麵上仍不饒人:“算你還知道些分寸!若真等脫下來後再睜眼,我定不會輕易饒你。”
    孟昭將幹淨的裏衣拿了過來,“說吧,什麽時候醒的?”
    他輕咳一聲:“天還沒亮的時候,後來看你一直守著我,便....沒舍得醒。”
    孟昭抬眸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利落地幫他換好幹淨裏衣,瞧著他短短幾日就瘦了那麽多,開口問道:“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餓不餓?”
    沈青和輕輕搖頭,倒不是不餓,隻是餓過了勁,反倒沒了知覺,孟昭豈會不知他的狀況,起身正要出去張羅,手腕突然被攥住,“別走……”
    昏迷這幾天,他一直陷在黑暗裏,仿佛整個人都被泡在水裏,眼前一片虛無,連絲毫聲響也沒有,現在睜開眼,好不容易看到孟昭,見她想走,眼底滿是驚惶,仿佛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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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身對上他那像受驚的幼獸般的眼神,孟昭心尖驀地一軟,語氣不自覺地放柔:“我去給你拿些吃食,再請大夫來看看。你...”頓了頓,竟鬼使神差地加了句,“乖一點。”
    這哄孩子般的語氣讓沈青和怔了怔,緊繃的手指漸漸鬆開,望著孟昭離去的背影,莫名覺得胸口的鈍痛輕了幾分,反而生出幾分久違的安心來。
    沈青和的傷極重,聽聞他醒了,大夫也很快趕過來,把脈後,老大夫眉開眼笑地捋著胡須:“好好好,年輕人底子就是好,恢複得比老朽預想的快多了!照這個勢頭,不出半月就能下地走動了。”
    換藥時,見傷口結了一層薄痂,更是連連點頭:“這痂結得漂亮!這段日子切記忌口,油膩發物一概不要碰,免得影響傷口愈合。”
    沈青和聽罷突然追問,“大夫,我這傷,可會留疤?”
    老大夫手上動作一頓,詫異地抬眼,方才換藥時那般疼痛,這年輕人都隻是微微蹙眉,此刻竟在關心留不留疤?他遲疑道:“這傷口實在太深,留疤怕是難免,不過若是好生將養,疤痕顏色會淡些。”
    換完藥後,孟昭將大夫送出門外,等她折返回來時,隻見沈青和垂著頭半靠在床榻上,整個人蔫蔫的。
    孟昭覺得好笑,出聲安撫道:“放心好了,珍寶閣有許多祛疤秘方,到時候挨個給你用上。”
    可沈青和依舊悶悶不樂,他哪裏是怕留疤,分明是怕留了疤孟昭就不喜歡他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笑,孟昭本就不喜歡他,有沒有疤痕又有什麽區別?
    病中的人總是格外敏感,這些念頭在他心裏翻攪,讓他的神色越發黯淡。
    孟昭望著他這副模樣,輕歎一聲,忽然傾身上前,青絲垂落間,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包紮好的傷處上。
    沈青和渾身一震,瞬間僵直,腦子裏有根線好像忽然斷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這是做什麽?”
    孟昭漫不經心的說道:“親你嘍。”
    “為什麽親我?”沈青和的聲音有些發顫。
    “自然是我想親就親。”
    “為什麽想親?”他迫不及待的追問,想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原因。
    孟昭抬眼,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為我在這照顧了你這麽多天,連本書都沒有,實在是有些無聊吧。”
    沈青和忽然覺得委屈極了,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無聊就可以親我麽?”
    孟昭忽然斂了笑意,指尖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怎麽?當初是誰紅著眼眶說,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如今不過親了一下,就這麽委屈了?”
    沈青和的心好痛,這話他是說過不假,可他要的從來不是孟昭無聊時的逗弄,而是她真真切切的喜歡。
    是人都有惡趣味,孟昭自然也有,方才見他一副委屈巴巴很好欺負的樣子,便忍不住想逗他,可此刻見他眼眶微紅,薄唇緊抿,明明滿腹委屈卻又強忍著不說的樣子,心裏忽然軟了幾分,竟生出些不忍來。
    她眸光微動,忽而傾身向前,在他唇邊輕輕啄了一下,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沈青和驀地睜大了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像是浸了水光,直直地望著她,聲音低啞:“這……也是因為無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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