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透過方陣的縫隙，他看到最前排的犬魔們踏上祭壇，並躺入一個血色的金屬槽內。
    它們口中念叨著什麽，不一會便都沒了聲音。隨即身體中流出大量血液，血液順著金屬槽往下流去。又過了一會，金屬槽上端翹起，落下時已經空空如也。
    “血祭！”林天然表麵鎮定，卻已經在識海內驚叫出聲。
    “當初看到血引聚靈陣時我還在想，如此大陣要用多少血液來澆灌，又從哪裏去尋找如此多的血液，”骨老的聲音響起：“嘖嘖嘖，我還是小看了這個共生體文明啊！”
    林天然不解道：“它們為何如此悍不畏死？”
    “共生文明的思維方式是我們擁有獨立人格的文明所無法理解的，”骨老緩緩道：“從這三天來的經曆不難看出，在這些犬魔的認知中，個體是卑微的，群體才是偉大的。所以用個體的犧牲來換取群體利益的最大化，在它們看來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它們犧牲如此之多的個體，群體實力必然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啊！”林天然又道。
    “那就要看看他們發動血引聚靈陣的真正目的了！”骨老若有所思，忽然又道：“你不跑了？”
    “我跟她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繼續潛伏。目前的狀況還能應付，等大陣發動後看看情況再走不遲。”林天然道。
    “小心玩火自焚！”骨老提醒道。
    “師父教的好，藝高人膽大嘛！”林天然笑道。
    又過去約一炷香功夫，林天然所在的一排已經來到了最前麵。
    前方，金屬祭壇泛著幽藍冷光，五根刻滿扭曲符文的石柱呈五芒星排列。林天然知道這些石柱一直通到地底。
    "第三千七百三十二組，入槽。"祭壇邊一個三眼犬魔報道，沙啞的聲音在風雪中格外清晰。
    林天然跟著數十隻犬魔將祭壇圍成一圈，踏上祭壇台階。黑色金屬地麵突然裂開數十道縫隙，露出下麵的金屬槽。
    林天然學著其他犬魔平躺進冰涼的金屬槽內。槽壁內側突然彈出七根骨刺，分別刺入四肢、咽喉與心口。
    骨刺很細，他能感覺到某種粘稠液體順著骨刺注入體內。如他所料，是某種致幻類藥液。他的無漏金身已經百毒不侵，所以他並未抵抗。
    "讚美永夜……"身側的犬魔突然喃喃自語，暗金色瞳孔渙散成兩輪血月。林天然連忙模仿著露出同樣癡迷的笑容。
    金屬槽底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十二柄鋸齒彎刀從上方刺下。
    林天然運轉金骨訣，金色靈體操控肌肉骨骼移動，靈體表麵的皮膚居然迎著刀身而上，將其包裹在內。
    他靈識進入金屬手鐲內，用念力托起一箱天魔靈血澆在身上，這是他當初在老魔的血池內獲得的，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時辰到！"
    隨著三眼犬魔一聲低喝，金屬槽末端突然向下傾斜。林天然屏住呼吸順著滑道墜落，在蜿蜒的管道中轉了十七八個彎，最終"啪"得落在血池中。
    衝擊力使身側的血水炸開，濃重的鐵鏽味衝入鼻腔。林天然還未來得及睜眼，便被一道力量甩飛。
    他摔在剛才落點數丈外，睜開眼睛，看到數道身影在血池中忙碌著，把剛落入血池的屍體均勻的扔到大陣各處。
    被頻繁震起波瀾的血水漾開一圈圈漣漪，向外圍的五個石門湧去。
    林天然的視線正好可以穿過一個最近的石門，他將靈力灌注雙目之中，極目遠眺。
    隻見血水正順著一條綠色靈脈流淌，那是五條靈脈中的木靈脈。
    林天然向獠牙空間中的四女說了剛才的遭遇和此時的情景，四女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一個人冒險不要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趕緊走吧！”林天然勸道。
    從落入血池那一刻起，他就覺得目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控製範圍，因此他不停地勸四女回去。
    “這會回去，就意味著我們的梅煉失敗了，我還想看看第七期啥樣呢！”雲瑤嘟著嘴道。
    “大姐，這都火燒眉毛了，小命要緊啊！”林天然無語。
    “你們在獠牙空間中捏碎‘萬裏尋梅’符，兩息後我再將你們傳送出來，這樣你們在外麵暴露的時間不會超過一息，天王老子也抓不到你們！”林天然道。
    “來時一起來，走時一起走！”雲楠一拍桌子道。
    “這樣吧，”雲笑笑道：“先回去一個報信，萬一我們都折在這裏，豈不白忙活一場？”
    四女覺得有理，可誰也不願意走。最後隻能抓鬮，雲隱抓到了回去的名額。
    “能不驚動犬魔最好，一會大陣發動時趁亂再走。”雲笑笑囑咐道。
    林天然泡在令人作嘔的血水中數個時辰，直到不再聽見血液從上方灑落的聲音。
    血池突然劇烈震顫，粘稠的血漿中浮起無數氣泡。林天然抬頭望去，岩壁高處懸著一座白骨祭台，五隻長著三顆頭顱的犬魔正圍著一塊暗金色石碑跳起詭異的舞蹈。
    "血沃玄冥，靈脈穰穰。食爾血肉，我族繁昌。"為首的犬魔首領突然發出三重混音，每個頭顱的瞳孔都亮起不同顏色的符文。
    它利爪刺入自己胸膛，掏出心髒，緩緩按進身前的石碑凹槽中，五行靈脈交匯處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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