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野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新來的記憶。
    記憶同步完畢後，光陣緩緩熄滅。
    他睜開眼，眉頭一挑，下意識做了個“林昭式的”眼神輕斜——
    阮白看著他點點頭，似笑非笑地說：
    “嗯，越來越像了。”
    “不過別演過頭了，真變成他我可就要換人了。”
    許星野嘴角一抽，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放心，我隻借他點皮，不借命。”
    阮白輕輕一笑，隨後將手中的靈石遞給他，接著從桌後拿出一個特製的儲物盒，將裏麵的幾件關鍵物品依次取出，擺在許星野麵前。
    一塊玄霜宗的聯絡鐵牌，可隨時與他們在腦海內聯係；
    一套與林昭氣質高度匹配的偽裝法器，可持續維持外形聲線；
    一枚可隱形的護身飛盾，關鍵時刻可格擋元嬰以下攻擊一次；
    一張不起眼卻極度危險的三階破障符，能瞬間擊碎法陣逃脫；
    以及一本由阮白親自編寫、昨天晚上連夜校對過的——
    《初級宗門潛伏注意事項快速修訂版）》，內頁貼心附贈一張小型一次性傳送符，可啟動緊急撤離程序。
    這本小冊子封麵上還畫了個笑眯眯的q版小人頭，旁邊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
    “你不是一個人哦～”
    許星野雙手接過，表麵上穩如老狗，內心已經開始瘋狂咽口水。
    【係統……我怎麽有點慌啊……】
    【……你不是說你不怕死？】
    【我是說過，但你看這配置，正規的有點邪性啊……】
    【機會難得，人生體驗包更新中。】
    阮白在一旁一邊記錄偽造出城文書，一邊抬頭道：
    “這次的任務其實不複雜。”
    “你隻需要假扮林昭回到玄霜宗，表現出‘落霜城審案隻是做做樣子，林昭並未真正受罰’的樣子。”
    “順便在宗門裏多打聽點情報，看看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麽，有沒有要大動作。”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然後——”她頓了頓，眼裏閃過一抹笑意，“自由發揮。”
    許星野：“……”
    【越來越嚇人了啊……】
    他吸了口氣，認真地將東西收好，站直身子，頂著林昭的臉，轉頭朝阮白深深一鞠躬：
    “放心吧，城主大人！我一定完成任務，活著回來！”
    阮白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讚賞。
    “放心，你不是獨自作戰，我們會隨時監控鐵牌信號，一有異常，立即支援。”
    “你不會真的死……大概率不會。”
    她說得特別誠懇。
    許星野吸了口氣，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接受命運安排一般頂著林昭的臉，站得筆直：
    然後鞠了一躬，語氣認真：
    “也請你們……一定給我留個全屍。”
    阮白笑了，拍拍他的肩：
    “別說得那麽慘，小林昭。你回來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升職加薪。”
    “走吧，我們——期待你帶回大新聞。”
    他轉身走出密室，背影英勇……中帶點小緊張。
    阮白笑了笑，隨手關上門，嘴裏喃喃：
    “祝你好運，小星野。”
    “我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麽。”
    ……
    許星野離開之後，密室裏重歸安靜。
    一整塊偽裝法陣的餘波還在緩慢消散，空氣裏殘留著淡淡的藥草味和符紙的灼痕味道。
    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周書辭走了進來，身上還穿著巡邏用的輕甲外袍，護腕未解，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靜，目光在密室中一掃，最後落在阮白身上。
    “他就這麽走了？”他語氣平淡。
    阮白翻著桌上的資料，頭也沒抬，語氣輕描淡寫：“嗯。”
    “那還想咋地？”
    周書辭站在她桌前片刻，像是在斟酌，最終還是開口：
    “你不是說……他有問題？”
    阮白這才抬頭，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小聲點，他這人耳朵挺靈的，說不定還沒走遠。”
    “而且問題不大。”
    “現在能用的人太少了。他正好想去，我也正好缺人，一舉兩得。”
    周書辭沉著臉：“可他不是……”
    “放心。”阮白打斷他，語氣平靜中透著一點微妙的意味，“他死不了。”
    她頓了頓，眉眼一挑，像是在自言自語：“最多狗咬狗，一嘴毛。”
    周書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開口道：“他那個‘係統’，你覺得是真的？”
    “你說呢？”阮白回看了他一眼，
    “你不覺得，他那個‘係統’……有點怪嗎？”
    周書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阮白卻自顧自繼續道：“總覺得，他說的那些‘心聲’，像是故意講給我聽的。”
    “好像巴不得我知道他慌，知道他想幹什麽，知道他是個不靠譜的掛件。”
    “可你不覺得他——”
    她眯起眼，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其實從頭到尾，都沒真慌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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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書辭皺了皺眉。
    “你在懷疑他？”
    “沒有。”阮白嘴角勾起，“我隻是……更好奇了。”
    她聲音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愉悅：
    “這個人，像個洋蔥，一層一層剝下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皮。”
    “或者——他根本知道，隻是等我來揭。”
    她轉過頭來，朝周書辭眨了下眼睛，輕聲一笑：
    “是不是很好玩？”
    周書辭：……
    哪裏好玩了？？
    但是他不能說，隻能點頭。
    而且要很認同，很認真的點頭。
    於是，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論生存，沒有人比他更強！
    沒有人！
    沒有注意他的內心活動，阮白搖了搖手裏的靈石，繼續說道，
    “但就算是瘋子，瘋得好看的，也值得玩一玩。”
    周書辭語氣低沉：“你覺得他瘋了？”
    阮白搖頭：“不。瘋子才不可控。”
    “但他——是有意識地在‘表演’。”
    她咬著糖，模糊地說：“不過嘛，哪怕他真瘋了，隻要瘋得有用，我也不介意給他派個活兒幹。”
    “你想釣魚。”
    “嗯。”她笑了笑，“玄霜宗的水太深，不能光靠我們往下紮。需要個水鬼下去摸一摸。”
    “而他，就是自己踩著個破桶跳下去的。”
    她頓了頓，收起靈石，轉身把文案整理好，語氣輕快地像在安排午餐清單：
    “所以啊，這人我就先用著。”
    “等哪天他不演了，我再考慮——給他加點戲。”
    “對了，”阮白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嘴角還掛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意：
    “蕭寧那小子，還跪著呢？”
    “管他做什麽。”
    語氣冷淡，像是被踩了尾巴——
    顯然，他是真的不想提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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