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有人停下了翻書的動作，有人手中泡麵的熱氣還未散盡，有人剛剛伸手敲下鍵盤，還有人——正舉著遙控器換台。
    所有動作，在某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
    下一秒，他們齊刷刷地眨了眨眼，恢複了動作。
    “……欸？”
    “我剛剛……是不是斷片了？”
    “奇怪，我剛剛不是在——？”
    他們本能地四下張望，卻發現一切如舊，房間裏的燈還亮著，水壺還在燒，手機還停在幾分鍾前的頁麵，連時間……都沒變。
    好像隻是走神了一瞬。
    但心裏，卻莫名有些發涼。
    還沒來得及多想，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道溫柔卻清晰的女聲，仿佛從天幕之上傳來，帶著不容忽視的安定感：
    【尊敬的a市市民，大家晚上好。】
    ……
    【請在原地待命，不久將有相關人員上門進行身份核實、說明安排與物資發放。】
    ……
    【a市，全體市民，請共勉。】
    有些人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回過神。
    有人手裏的杯子還沒放下，茶水潑在了褲子上都沒有反應，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上正在回放的廣播。
    有人抱緊了懷裏的貓，任貓爪抓在手臂上，依舊不敢鬆手。
    有人顫顫巍巍地走到窗前，緩緩拉開窗簾。
    然後他們看見了——那輪柔和卻帶著某種超現實質感的“太陽”，靜靜地懸掛在城市穹頂之上，不閃耀，卻均勻照亮著整片城區。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
    隻有一片光滑得詭異的天幕，以及隱約流動的金色紋線，仿佛一層巨大的防護罩將這座城市完整封閉。
    有小孩哭了，哭聲剛響兩秒就被母親捂住了嘴，手卻在輕輕發抖。
    有年輕人靠在窗台邊，喃喃地說了句：“不是做夢啊……”
    “真的被廣播說中了……”
    “我們……不是正常地活著？”
    “不是，是……被喚醒了。”一個理工男聲音發幹，像是在重複某條冷知識，“你不覺得剛才像是係統更新之後突然重啟嗎？你甚至記不起‘中間’發生了什麽。”
    有人立刻抓起手機想聯係親人，卻發現網絡不通、通訊封鎖，隻能連接一個名為【a市主內網】的本地網絡。
    而那個網絡首頁上，正播放著剛剛的那段廣播視頻，下麵不斷滾動著係統通知：
    【請保持原地，物資正在調配】
    【誌願者隊伍即將上門分發首輪安撫說明書】
    【目前暫無新增風險，請勿製造恐慌性傳言】
    廣播的那把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平穩、清晰、毫不猶豫。
    它沒有安慰的情緒，卻讓人產生某種信任的幻覺。
    那是冷靜的力量，是秩序的投影。
    人群漸漸沉默下來。
    有的人開始低頭收拾東西，像是抓住一根“現實”的稻草，拚命讓自己維持住“生活”的形狀。
    有的人走上天台，一動不動地盯著天幕邊緣那道金色的光弧看。
    有的人在群聊裏打出一句話——
    “我剛才也聽見了‘阮白’這個名字……是不是以前那個做係統的科學家？”
    “我記得我本科看過她一個視頻，好像還做過人類情緒建模係統？”
    “操，真的假的？是那個人？她不是失蹤好幾年了嗎？”
    “……如果是她，那我們可能……真的沒完蛋。”
    屏幕亮著，群裏炸鍋。
    可在現實世界中，這座城市，卻逐漸安靜了下來。
    有人拉上了窗簾，安安靜靜坐回床邊。
    有人靠在椅子上，握緊拳頭，低聲喃喃：
    “……哪怕不是原來的世界。”
    “起碼，還有人在管。”
    “還能……活下去。”
    ……
    張桂蘭今年六十三，是個地地道道的老a市人。
    她住在老城區的五樓，一人一貓，日子不緊不慢。
    平時早上喝豆漿、看短劇，晚上曬曬陽台的貓，最多和鄰居嚷兩句。
    誰能想到——
    昨晚一個廣播把她嚇得一晚上沒睡。
    然後，今兒一大早，門外就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她一開始以為是樓上孩子在鬧騰，可門口卻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
    “您好，阿姨，我們是第一批城市誌願者，上門進行基礎安置工作，請問您在家嗎？”
    張桂蘭趕緊穿好拖鞋開門，一開，就看見兩個穿著統一灰藍製服的小夥子，臉上掛著幹淨的笑。
    “誒誒在在在，快進來快進來。”
    她把門打開，一邊讓人進屋，一邊還是有些小心地問了句，
    “不是詐騙吧？”
    年輕小夥哈哈一笑，從肩上的背包裏掏出一疊資料，
    “真的不是，我們是市區第一批誌願喚醒人員，您看這個——”
    資料袋上印著金色印章，旁邊還貼著一個防偽光碼，隱約能看到“中央緊急響應計劃a市”幾個大字。
    張桂蘭還是有點懵：“昨晚廣播說的話……真的假的啊？”
    小夥子將資料和物資一一擺在茶幾上，語氣溫和又堅定：
    “阿姨，是真的。就像阮主席廣播裏說的——全世界陷入了白霧沉睡，目前隻有a市被成功喚醒。”
    “不過您不用擔心，現在城市已設結界，白霧已被隔離在外。
    能源、物資供應全部穩定，城市維持自主運行。
    咱國家有預案，咱們會一點點恢複秩序。”
    “您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鎮定，我們會上門提供一切生活與信息支持。”
    張桂蘭半信半疑：“那我……以後還用上班嗎？”
    “暫時不需要。”小夥子笑著拿出一張表格，
    “我們現在進入緊急狀態，這是一份居民信息采集表，您照實填寫就好。
    年紀、居住地、身體狀況、過去職業、有沒有什麽特長，都寫進去。”
    “後續會由係統統一分配任務。
    如果不方便參與重體力工作，也會安排適配崗位，比如照看兒童、社區記錄、物資管理等等。”
    說著，他又從包裏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和一個帶二維碼的小卡片：
    “這是基礎修行手冊。
    我們現在逐步進入靈氣體係，這本是通用的初級心法，適合絕大多數人修煉。”
    “掃這個碼也能進入學習平台，圖文音視頻都有，還能在線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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